第八十四章 高賊被擒震京城
祖寬不憤的看著盧象升,希望他能以五省總督的身份來向鳳陽府官府和朱盡忠施壓讓他們勻出些許功勞。
盧象升也不抬頭只是緩緩說道:“我等之前雖在滁州城下擊潰闖賊大軍,但被使其傷筋動骨,流寇精銳老營尚在,鳳陽朱盡忠率部於大坪山血戰闖賊,並生擒霍亂多年的匪首高迎祥,當得奇功一件,本督當親自為之向皇上請功。”
祖寬一聽傻了眼,沒相當盧象升居然是如此態度說道:“他朱盡忠何德何能,總,理還要為他請賞,那可是封侯之功啊!,封侯!”
說話的同時,文案後的盧象升的隨著話語,眼神同時也變的尖銳起來,一語不發,瞅著祖寬,祖寬說完之後,同樣一語不發,盯著盧象升。
“本督就不知道,你為何只有這點出息,那朱盡忠該是人家的,便是人家的,再大的功勞,也無需眼饞,即便是那擒闖賊之功。而我等轉戰千里的功勞朝廷還能忘記不成?”
盧象升說完看了看祖寬,隨即緩口,頗為有些愛惜道:“祖總兵,你也是堂堂男子漢大丈夫,何愁這天下無封侯之功賞,如你象當那英雄,只須馬上去取就是,用得著盯著別人那些功勞?”
這番話說出之後,讓祖寬的臉上終於好轉了些,但終究心頭還是覺得不快。
“前番滁州大勝,朝廷的封賞定然不會少的了你等,滁州百姓也籌集了一些銀兩,史道鄰、張玉笥那邊,也少不得會有所表示。祖總兵,此番雖是大勝,但賊寇還有重多人逃竄,,那生擒張獻忠也是大功一件,至於你手下兵卒被綁之事,我自會去書信一封,讓他們放回,你若在這般胡鬧,在本督這邊倒也沒什麼關係,可一旦鬧到外邊去,丟了你關寧軍體面是小,萬一被人蔘了幾本......”
這樣一軟一硬,祖寬也非是不知好歹之人,聽見銀子目光中便露出貪婪之色,他當然知道,安廬的史可法與江南的張國維,幾處都會拿出些銀錢前來犒勞,而聽盧象升言下之意,這筆銀錢還是不少!
比起朝廷那每次給與的賞錢,這些可都是實打實的銀子,纔是王道!
待應付完了祖寬後,盧象升則接著書寫奏摺。
寒風呼嘯而過,如波如濤,已經一整夜了。宮中沒有樹,那風勢無遮無攔,時而放開喉嚨狂怒地咆哮,時而疲憊地喘著粗氣。滿天都是黑壓壓的陰雲,自冬至以來,陝西、山西依舊沒有下過哪怕一場雪,幾省的旱情沒有得到一絲的緩和,土地旱得已經裂開了手掌般的裂口。
被寒風吹起的漫天的塵土,混合著駝鈴,和著牲畜的糞便味道,夾天夾地而來,落到房頂,落到地上。整個京城。被土黃色的灰灰霾籠罩著,看不見一絲寒冰的反光。
在大明的其他年份,此時的季節正是宮中各內侍們在海子裡取冰的時候,用棉被小心裹著,藏於地窖。可因為這冰面實在是太髒,再加上皇上說用每年這樣藏冰,耗費人力不說,還浪費這麼多被子,只是爲了三伏天能吃一口冰鎮酸梅湯,著實不值當。於是,年都過完了,中海南海上依舊看不到一絲人影。
此刻,紫禁城,偏殿內,一個有氣無力面容蒼白,看上去似中年人也如同一頭困獸般揹着手在裡面轉著圈。
他雖是一張蒼白的臉,而且起了重重的抬頭紋,鬍鬚和頭髮也顯得枯槁,有的地方甚至花白,但年紀卻是不大。
身上也穿的十分的簡樸,一襲青色道袍已經洗得發白,袖口處甚至還打了補丁。
若是將他丟在道路的人群之中,還真要將他當成一個整日為生計而奔波的疲憊的中年人。
自崇禎九年起,闖賊聯合幾路張獻忠幾大反賊集結了三十萬大軍殺到了南直隸,一路攻城拔寨,鋒芒直指滁州。
由於這個年代糟糕的通訊手段所賜,接到南京兵部尚書範景文的奏摺已經有半個月時間了,除開知曉高迎祥、張獻忠等人率領流寇進入南直隸,準備攻打滁州,危逼南京府城的訊息後,其餘的還一無所知。
等待訊息是最為煎熬的。朱由檢也時常有無名火冒出。剛開始的時候,崇禎皇帝還不以為然。可等他一拿出地圖,又記起太祖龍興偉績時,頓時如一盆冷水淋到頭上。
滁州距離南京大勝關直線距離不過兩百里,又居高臨下,一旦滁州失陷,賊人大軍朝發夕至,十分威脅著南京等各州府,使得整個江南動盪。
這可是當年初太祖皇帝起家時的手法,就因為拿下此地,進而拿下南京,以東南財賦為根本才得以席捲天下的。
如今北方各省份災情不斷,加上流寇已經糜爛到不可收拾,別說賦稅了,朝廷連賑濟災民的銀子都拿不出來。如果東南有失,明王朝也就完蛋了。
也正因滁州戰況緊要,崇禎皇帝頓覺彷徨無計,這幾天整日都如關在籠子裡的困獸,圍著一個看不見的圓心不住地繞圈。
“萬歲爺你今兒已經都轉了一千多圈了。”那太監摸著額頭的手在太陽穴上使勁地按著,用諂媚的語氣誇張地叫到:“萬歲爺您著這龍行虎步的沒什麼,可奴婢卻肉體凡胎,已經看得頭暈了。”
“高起潛你這個奴才倒是心細,朕轉了多少圈難得你還數著不成。”崇禎皇帝哼了一聲。
太監高起潛急忙從一個小太監手頭接過一張棉巾,用熱水沁了之後擰乾,小心地給崇禎皇帝粘著額頭上的汗水,尖聲尖氣道:“萬歲爺就是奴婢們的天。陛下的一言一行,當得奴婢自然要十科銘記在心中。”
崇禎十分難得地一笑,揮了揮手:“你這也是有心了。”
高起潛得了誇張,開心的收回棉巾,道:“萬歲爺龍體如稍有不適,平日間活動活動筋骨原本是極好的,可凡事都需有度,萬歲爺萬萬不可操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