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封閉寄宿制學校，不算長的晚餐加休息時間後是兩大節晚自習。

    在食堂，楊欣雨雙頰一鼓一鼓看著明顯食慾不佳心不在焉的周依晨嚥下口中食物道

    “還在擔心她的事？”

    周依晨乾脆放下筷子，楊欣雨也很配合地停下咀嚼認真傾聽直視好友。

    誰料周依晨在擺出一副要講大事的架勢後又皺眉重拾筷子道

    “…沒有”

    楊欣雨梗了梗

    “……”

    誰來拯救我這個口嫌體正直的傲嬌好友→_→

    “你看了她寫的那篇週記嗎？”

    半晌，就在楊欣雨以為周依晨準備嘴硬到底的時候，周依晨忽然開口了。

    “看了，有什麼問題嗎？‘滄月’就是我”

    楊欣雨吃完最後一口飯回道。

    兩人端起碗筷送至倒飯點並肩走出食堂大門。

    “…沒，就是總感覺哪裏不對”

    周依晨神思不矚道

    “說不定是你想多了呢？”

    楊欣雨打著哈哈道，然後在回到教室後被打臉。

    日記本出了問題。

    晚自習鈴聲剛停，就看見陳語相低著頭紅著眼眶一言不發攥著信紙上了講臺，班主任揹着手滿臉嚴肅，線條刻板，出現在前門。

    所有人不明所以，視線在臺上陳語相和門邊班主任間打轉。

    滿室寂靜，只聞陳語相聲線嘶啞道

    “我檢討……”

    ——

    陳語相是175班的學生

    劉婷是175班的班主任

    熟悉的辦公室，分為裏間和外間。

    窗臺處的綠色吊蘭，深棕色的木桌，牆上醒目的禁菸標誌，以及角落裏曾不知疲倦一直“呼呼”噴著冷風的空調現如今卻處於待機罷工狀態。

    老師辦公的地方條件總是不能太差的。

    在學生們難耐地忍受著高溫與燥熱的空氣帶來困擾的同時，還要兼顧刷題背書。

    吊頂電扇除了發出“唰唰”的噪音外還是在心理生理上對驅散炎熱有那麼點作用，當然，在某些老師嫌棄雜音太大後只得在學生們含淚的目光中被殘忍關掉。

    不過說起來這些都是小事，就像周墨手中的資料一樣。

    隔壁班班主任喜歡給收到的手機泡澡又怎麼樣呢？

    泡的又不是她的手機。

    大掃除時班主任一時失言又怎麼樣呢？

    一沒打人，二沒罵人。

    班主任一言不合喜歡當衆翻人抽屜又怎麼樣呢？

    一點小事難道就要又哭又鬧？

    ……

    對應老師們曾經有意無意間做過的“小事”，這幾天一一以詭異的形式反應在現實。

    不過光這些還不是陳語相自殺的原因。

    周墨皺眉翻過詳細資料。

    母親早逝，其父染上賭博惡習，耗盡家產後再借高利貸，平時酗酒後對唯一的女兒大打出手……

    就算還有某些細節上的缺失，擺在檯面上的事情已經很明顯了。

    裏間，班主任劉婷還在斷斷續續吐露著生日禮物引發的日記本事件的後續。

    那天她偶然去找語文老師聊天，正看見語文老師在批改新收上來的週記本，隨意一翻，翻到陳語相寫的週記及大家一面倒的他評。

    暴怒的劉婷不待最後一節數學課下課就跑過去拎人，然後在她侄子也是175班數學老師的辦公室把人拎回去。

    “我一不注意你們就興風作浪，搞些七七八八的名堂……你們現在不賺錢，花的都是你們父母的錢！……現在是初三！準初三也是初三！還有時間搞生日？！……”

    停了片刻後，突然輕飄飄丟出一句

    “……女孩子要自重知不知道？”

    小姑娘白著一張臉抿緊唇站在她面前受訓，之前明明背脊挺直倔強如一株小白楊的身板卻在聽到這句話後顫了顫。

    足足“教育”了半個小時後劉婷方熄了火住了嘴，最後甩了甩週記本到陳語相面前指了指他評裡的各色暱稱擰眉道

    “這些人都是誰？一個一個給我指出來！”

    ……

    “最後我讓她寫一份檢討，第一節晚自習在教室裏念出來”

    劉婷髮絲有些散亂，神情萎靡，黑眼圈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