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每次跟那小野種站在一起我就覺得噁心。”

    少年神色嫌惡，像是想到了什麼令人不快的事。

    “你總跟他計較什麼？”

    男子輕輕笑道，語氣裡滿是高高在上，道：“你是什麼身份，這種死皮賴臉外來的渣滓，多看一眼我都覺得晦氣。”

    “唉，可是父親自把他接回來後起居用度竟然與我們相平，這不是打母親的臉嗎？一個登堂入室甚至讓他修煉巫家秘法？！”少年邊整理袖子，邊忿忿不平道。

    “起居用度與我們相平？”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玩笑，男子道：“父親每每賞給他的靈丹貢品傢什擺飾，不是你截的胡？他身上那些上不是你令人欺負的，甚至一日三餐裡都要惡作劇放蟲子，小弟，我從前可真沒想到你能這麼幼稚。”

    “嘁，大哥，你在教訓我？”少年揚起小臉，眉目陰翳，滿是不馴。

    “不。”男子無奈一笑，道：“你與其在這種小事上為難他，不如好好修煉是正經，這種路邊野草，無視就行，不值得讓我的小弟生氣。”

    “哼~”少年這才哼哼唧唧表示被摸順了毛，與大哥一同前往內廳，讓巫家現任家主巫晉，也就是他們的父親——巫晉，檢查修煉進度。

    另一邊，一位身著土布灰衣，眼裏空濛蒙毫無光亮的還算是孩童的十三四歲小孩在牆角從昏迷中睜開眼睛。

    他身上滿是被拳打腳踢後的髒印，小孩麻木的用巫家秘術給自己療傷，防止被那個人看見，然而傷痕與痠痛是祛除了，但心裏的灰塵與陰暗卻依舊如烏雲盤踞在心底，久久不散。

    他艱難起身，拍了拍衣上灰塵，特意穿灰衣土布就是爲了防髒。

    那個他名義上的父親賜給他的錦衣華服他是萬萬不敢隨便穿出來。若被小廝丫鬟看見，通風報信後的結果就是被他“二哥”當著麵洋洋得意的撕碎衣物和尊嚴侮辱。

    “什麼三少爺，不過是個小野種，只有下人的衣裳才適合你。”巫啟諷刺道，又踹了他一腳後揚長而去。

    “……”

    巫晨默默從地上爬起，眉目低垂，看上去逆來順受。

    只是在周圍看熱鬧吐口水的下人都走光了之後才微一抬眸，一絲難言的仇恨泄出，有被很快掩蓋好。

    小孩兒一身純白的裏衣沾滿了灰塵和黑腳印，即使知道下人的粗布衣裳是用來侮辱他的，但他還是默默撿起了地上的衣裳。

    在沒有足夠實力推翻一切前，先隱忍蟄伏。

    這是他來巫家的第一天，也是巫啟欺辱他的第一天。

    從那之後，巫晨將自己的所有時間擠出來全力修煉，有人欺負他他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玩偶，下次儘量避開二少爺的手眼，畢竟，有那個捱打的時間不如用來修煉。

    在修煉進度上他也一直保持著只差巫啟兩個小境界的進度，以保證巫啟不會再以什麼理由來找他麻煩，雖然他想要來找茬的話以什麼理由都可以。

    不過萬幸的是，雖然巫晉對他這個強行撿回來的兒子各種不負責任，但實打實的巫家秘法還是交給他了的，至於配合的那些靈丹妙藥？他從來就沒見過。

    但在這黑暗的巫宅，也是會有光亮的。

    想起那個一直給予他溫暖的那個人，巫晨心底浮現一絲暖流，他揉了揉剛剛還是剛剛腫起一塊大包的額頭，現在已然恢復如初，這樣，應該就不會被他發現了吧。

    今天，是向父親彙報修煉進度的日子。

    巫晨在自己的小院換好即使是巫啟也不敢隨意毀壞的父親特賜的法衣，整理好自己，踏上了前往大廳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