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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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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擦碰

    “徐隊,南街老九跑路了。”徐泰剛從審訊室出來,就見紀策迎了過來。

    “知道了。”徐泰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想著這南街老九跑路應該是因昨晚發生的事,和兩起兇案沒什麼關係。

    “封達的屍體已拿去屍檢了,這人死的也突兀了點吧。”紀策邊說著邊隔著玻璃窗往審訊室看了看,朝徐泰努了努嘴,低聲道:“這傢伙直接把人殺了,下手夠黑的,你說周連順逃掉了,後面知道兄弟被殺了,會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徐泰道:“說不準,那傢伙是個瞪眼敢殺人的主,估計他抓不到麻蛆這小子,指定把帳算在南街老九身上,這南街老九一來怕被周連順報復,二來是怕我們抓他,所以連夜就跑路了。”頓了一頓,道:“周連順那邊有什麼訊息?”

    紀策搖頭道:“全市所有醫院咱都拍了人守著,有訊息的話很快就能傳過來,昨天那倆人受傷不輕,肯定得醫治,不過我覺得,他們知道咱在抓他們,應該不會傻不拉幾的去醫院自投羅網咖。”

    徐泰低眉做沉思狀,半響後說道:“這些人平時打架鬥毆受了傷,都去哪治?”

    紀策咦了一聲,道:“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應該都會去小診所,或者那種地下黑醫生開的黑診所之類的。”

    徐泰道:“這是條線索,你帶幾個人打聽下全市範圍內的黑診所,看有沒有周連順的蹤跡。”

    “行,我現在就去。”說著紀策就離去。

    昨夜目睹一死一傷,姜行著實有點緩不過勁,不是沒見過死屍,但親眼目睹親臨現場他還是大姑娘坐花轎頭一回,人臨死前的恐懼對生存的渴望和鮮血從身體裡流淌出來的那種震撼,讓姜行切實的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

    在警隊單間宿舍的單人床上睡了五六個小時,一直是半夢半醒狀態,腦海中不住浮現封達死時的景象,從夢中驚醒了數次,起床洗漱了一番後才緩和了許多。

    陶九九的狀態也好不到哪去,儘管在警校上學時見多了屍體和兇案現場,但那畢竟都是影片和圖片裡的虛幻東西,和真情實景有著本質區別。親眼看到封達被一刀戳中胸口,從一個大活人變成一具屍體整個過程,著實讓她有點發懵。

    到了警隊後,徐泰就把姜行和陶九九倆人叫到了辦公室又訓斥了一頓,姜行口中說著應付的話頭,心底卻是有著自己打算。

    聽說封達在送往醫院的半路就死了的時候,姜行倒是沒感到多大吃驚,以他為數不多的經驗來看,那一刀直插心臟,的確是沒活了。

    嘮叨了片刻,徐泰就給倆人吩咐了任務,去昨夜案發現場附近尋找周連順逃亡蹤跡的線索。

    姜行和陶九九領了命之後就出了門,驅車直奔案發現場附近。

    陶九九想必是開車上癮,直接坐到駕駛位,剛拿到駕照的她總有點想要大展身手的意思。

    看著陶九九握方向盤的架勢,姜行就有種上了賊車的感覺,總覺得這姑娘屬於愣頭青,而且駕駛也實在有點不敢恭維,小心翼翼地囑咐慢點開不著急。

    女人開車的時候最不喜歡有人在旁邊嘀嘀咕咕,陶九九是女人,所以她也不喜歡,對於姜行的碎碎唸完全當了耳旁風,一句也聽不進去。

    “你能不能少唸叨兩句,怎麼跟我媽似的?”陶九九目視前方,聚精會神的開著車。

    “我不想死在自己人手裏。”姜行回嘴道:“看著點車,離太近了我說九爺。”

    “哪那麼多廢話,不然你來開?”

    “行,靠邊停我來。”

    “想的美。”

    倆人一路拌嘴,臨到一處狹窄路段,陶九九一不留神就險些將一過馬路的人撞翻在地。嚇得倆人一身冷汗,急忙下車前去道理慰問。

    險些被撞的是個四十左右年歲的男子,身穿白大褂,一副醫生打扮,手中拎的藥箱拋擲在地,從中掉出一系列縫合傷口處理傷患繃帶的藥品工具。

    這人瞪了姜行和陶九九倆人一眼,便急匆匆的收拾著地上的工具。

    “沒事吧,師傅,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姜行道。陶九九站在一旁有些尷尬,畢竟罪魁禍首是她。

    “沒……沒事,開車注意點呀。”這人邊收拾著東西邊說道,眉宇間明顯有著埋怨又緊張的意思。

    “你是醫生?”姜行問。

    那人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出診?”姜行又問了一句。

    那人依舊是嗯了一聲,頭埋的低了許多,生怕有人認出他一樣。

    姜行覺得有些奇怪,朝右手邊那小區看去,忽然有些印象,霎時想起來,羅俏便是住在這個小區裡,他沒多想,繼續說道:“真沒事啊師傅。”

    那人尷尬一笑,道:“沒刮到沒蹭到的,真沒事,我是醫生,我自己清楚。”

    “那就好那就好,真不好意思。”姜行再次道歉。

    那醫生也不多說話,收拾好東西就打算匆匆離去,本以為事就這麼結束,哪想從一側走來一叼著煙的年輕人。年輕人一看就是混混摸樣,穿著緊身褲皮大衣,一副拽到天外的走路姿勢,橫著脖子摟著那醫生對姜行笑道:“老陳,哪能就這麼算了,人家可是差點撞了你,怎麼也得給點精神損失費吧,誒,我說兄弟,我這要求不過分吧?”

    姜行笑了笑,道:“不過分,一點都不過分。”指著那醫生道:“不過你得讓人家自己當家作主吧?”

    “算了算了,又沒啥事。”被稱作老陳的醫生似乎並不想討要什麼精神損失費。

    “那哪行啊,這錢你不好意思要,我來替你要。”頂著一頭錫紙燙的年輕人對姜行說道:“這麼辦吧,你給個五千塊驚嚇費,咱這事就算拉倒了,怎麼樣?”

    “五千塊,你搶劫啊?”陶九九瞪眼叫道。要不是礙於警察的身份,以她的性格不說是拳腳相加怎麼也得怒罵一頓了。

    “五千塊還嫌多?不然咱去醫院看看,我和你說,去了醫院可就不是這個數了,掂量掂量?”那年輕人看向陶九九,笑道:“你一小姑娘長這麼漂亮,怎麼看上這麼一個男的?不然這樣,跟了哥哥我,哥哥我每天帶你逍遙快活怎麼樣?”說著和那另外一個年輕人猥瑣的笑了起來。

    陶九九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警官證,在那年輕人面前晃了晃,“看清楚了?”

    年輕人看過後,笑容盡斂,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短暫的尷尬之後,點頭哈腰的說道:“警察姐姐,真不好意思,哎吆,我肚子痛,先走一步。”

    說著就要逃離,卻是被姜行一把抓住。

    “警察叔叔,你這是幹嘛?大庭廣眾下拉拉扯扯,有失斯文啊,我可是良民,這不湊巧碰到一朋友,抱打不平嘛。”這年輕人嘴巴貧的很,一口一口警察叔叔叫的姜行是一臉汗顏。

    “認識啊?”姜行轉頭對那被稱作老陳的醫生問道。

    老陳尷尬的笑了笑,嗯了一聲。

    “警察叔叔,我要檢舉立功。”這年輕人忽然舉手道出這樣一句。

    “你……”被稱作老陳的醫生臉色霎時變了。

    “檢舉?”姜行和陶九九也是愣了一愣。

    那年輕人指著被稱作老陳的醫生說道:“對,我要檢舉,這傢伙叫陳一博,我們都管他叫老陳,他是個開黑診所的,專門給社會上一些打架鬥毆受了傷的人治病的,警察叔叔你們也知道,一些受了刀傷的去了醫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發生了械鬥,肯定會報警,這傢伙就是做這勾當的。”

    姜行和陶九九這才恍悟,哦了一聲,在倆人身上來回掃視。

    “你怎麼知道?”姜行對那年輕人說道:“你是不是也去過他那裏啊?這麼說你也是經常和人打架鬥毆了?要不要和我回警局嘮會?”

    那年輕人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自己挖了坑自己跳了進去,他露出一個尷尬笑容,解釋道:“您就甭管我怎麼知道的了,從這老傢伙口中你們絕對能挖出咱青塘市的大批黑社會性質的毒瘤。”怕警察同志不信,繼續道:“上次西郊疤順和連百歲手下人打起來,砍傷了好多人,都是這傢伙給治的,不信你問他。”轉向被稱作老陳的醫生,說道:“老陳,我這可沒說瞎話吧?”

    老陳拉著臉默不作聲,暗中把這年輕人的十八輩祖宗咒罵了數遍,見一男一女兩名警察看著自己,總是默不作聲說不過去,他嘆了口氣,道:“混口飯吃,我做醫生的只管治病救人。我先前也是正規醫院的外科醫生,後來手上受了點傷,握不了手術刀了,然後就自己私下開了一小診所。”說著擼起袖子,露出手腕處的一處長約八九釐米的疤痕。

    剛在那年輕人口中說出西郊疤順,那自然是周連順了,姜行下意識的朝老陳問道:“你認識周連順?”他這話純屬隨口說出,因為周連順昨夜負傷,而且在被警察通緝的情況下,絕不可能去醫院,既然這老陳曾幫人治過刀傷,周連順沒準就會找上門。

    聽了周連順的名字,老陳明顯臉色一變,慌亂擺手道:“沒,我沒見過他,我和他又不認識,見他幹嘛。”

    “老陳,你少來,你敢說你不認識西郊疤順?我記得他有次被人砍了,就是你給治的,當著警察叔叔的麵,你可不能亂說話啊。”這年輕人剛纔因險些訛上警察,生怕警察找麻煩,戴罪立功的心極為迫切。

    姜行道:“陳醫生,你給我說句實話,你見沒見過周連順,他現在犯了事,被通緝呢,如果你檢舉有功的話,你開黑診所的事,應該就問題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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