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搞槍
周連順決定搞把槍,從葉章那裏得知要對付的人是個職業殺手的時候,他還是覺得手裏有把槍穩妥些。
槍總比刀子快,而且他覺得槍纔是殺人最好的工具。多年打架鬥毆的經驗告訴他,手裏有槍的人通常都比手裏有刀子的人,給人的感覺要兇悍的多。
槍一掏出來,拿刀子的人通常都會放下手中的刀子。
既然要殺人,做了必死的決心,那就往大里整。名垂千古的並非只有王侯將相,還有大賊奸臣。周連順不想渾渾噩噩死不留名,他覺得就算是殺人,也得讓自己殺出個名頭,最好能上新聞聯播那種。
那麼現在的問題來了,要去哪裏搞槍?
這個問題難住了周連順。
他躺在出租房那張破木板床上,盯著天花板的吊燈發呆。心裏想著,自己在青塘市混的時間不短,仇家不少,估計很快就會有風聲傳出來,自己攤上了事,一些平日裏與自己不對付的人,肯定會落井下石。如果風聲吹到警方那裏,保不準自己就被盯上了,而且一不小心心,再和一二四槍擊案扯上關係,那自己可是百口難辯。
周連順雖然打起架來不要命,但絕不是莽夫,莽夫沒有腦子,但他有腦子。
有腦子的人不會魯莽行事,做事的時候一定會做到面面俱到,不露半點風聲,尤其現在要做的事,是殺人犯法掉腦袋的事。
他雖然報了必死的決心,但他終歸是人,他也不想死,他的想法就是,不但能殺了那個殺手替壩哥報仇,最好自己還能夠在殺人之後安全跑路。
當務之急還是要搞把槍。周連順這樣想著,但他卻沒有門路去搞槍。
馬猴蜷著腿坐在另一張單人床上扣着腳丫子,他身上的毛病不少,尤其那雙能夠薰死人的香港腳。他扣完之後把手指探到鼻口聞了聞,然後意猶未盡的深吸口氣,像是在享受。
“順哥,你尋思啥呢?”馬猴抻過床頭的毛巾擦了擦手問周連順。
周連順從床上坐了起來,靠在牆壁上,順手從煙盒中抽出一根芙蓉王點燃,深吸了一口後說道:“我在想去哪整把槍,我說猴子,你有門路不?”
馬猴搖頭,道:“沒有。”
周連順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口中喃喃著“去哪搞槍呢?”
馬猴在一旁笑道:“其實也簡單。”
周連順道:“怎麼說?”
馬猴道:“買槍的門路咱是沒有,但咱可以找有槍的人搶啊。”
馬猴這句話一語點醒夢中人,周連順猛的拍了下腦袋,叫道:“操他大爺的,我咋沒想到這一出,警察手裏有槍啊,搶了不就行了。”
馬猴就這麼信口一說,哪想周連順當真了,他嚇了一跳,險些從床上掉了下去,他顫聲道:“順……順哥,你……你不會要劫警吧?這事可考慮好。”
“怎麼着?不行啊?”周連順橫著臉說道:“這她媽可是你說的。”
馬猴黑著臉,道:“順哥,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
“那你啥意思?”
“警察手裏是有槍,但不是警察的人手裏也並不一定沒槍啊,我是說去搶槍,但可沒說要去搶警察手裏的槍啊。”
“別他媽的磨磨唧唧的,痛快點。”
“瘸偉手裏聽說有一把槍。”馬猴道:“這孫子被人卸了條腿以後,不知道從哪搞了把槍防身,我也是聽人說的,上次在月色酒吧和人喝酒的時候他掏了出來。”
“靠譜不?”周連順皺眉道。
馬猴道:“應該錯不了,不過瘸偉自從腿瘸了以後,變得六親不認了,咱和他矛盾不小,上次在良宵吃飯的時候不是還差點打起來?這孫子見著咱們,肯定跟見著仇人似的,他腿不是被人打斷了,現在也不知道誰下的黑手,要是咱找上門,沒準就賴在咱頭上。”
周連順連連冷笑,盤著的腿伸展開來,蹬著床頭板,冷笑道:“他瘸偉在我眼裏就是個屁,我管誰把他弄瘸的,你不是說他手裏有槍?咱就搶他了。”頓了一頓,繼續道:“知道他家在哪不?直接掏他老窩去。”
“六子應該知道,他和瘸偉一小弟是發小。”馬猴道。
周連順道:“給六子打電話讓他滾過來,就說我喊他。”
馬猴立即撥了一電話,撂下手機後對周連順說道:“六子一會過來。”
周連順嗯了一聲,想了想,說道:“外面風聲咋樣了?按道理來說,我和壩哥的關係,警察應該查到了。”
“不然我出去望望風?”馬猴道。
周連順道:“行,注意點,哦,對了,出去順道給我帶兩條煙。”
當週連順和馬猴二人試圖搞槍的時候,刑警隊內徐泰透過和羅俏的交談,很快就將劫持羅俏的人鎖定在了周連順身上。
要說徐泰如何認識的周連順,還得從他表弟齊鐵柱說起。
齊鐵柱從小就不是個善茬,打架鬥毆吃喝嫖賭樣樣佔全了,在青塘市地下也算小有名頭。仗著有個當刑警隊隊長的表哥,平時狐假虎威慣了,見誰都一副愛誰誰牛逼哄哄的樣子,每逢打架前最喜歡拍著胸脯說我哥是徐泰,你要敢動我,我就跟你耍,反正老子進了局子有人撈。因為這個,徐泰沒少被上級領導點名批評。
徐泰對這表弟也是無可奈何,他向來秉公辦事,有著大義滅親的心,但無奈表弟齊鐵柱也就是打個架鬥個毆,沒幹啥嚴重違法的事,最多也就勞教一下,所以他平時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去看守所撈齊鐵柱的次數都快趕上他過年回老家的次數了。
有次徐泰和表弟齊鐵柱在外吃火鍋,齊鐵柱出門的間隙就和人在走廊裏吵了起來,和他爭吵的就正是周連順。
齊鐵柱喝了點小酒就開始六親不認了,走廊狹窄的緣故和周連順撞在了一起,倆人都是火爆脾氣,一言不合就要動手。齊鐵柱順手把走廊裏的落地燈拎了起來,周連順也是不甘示弱,也順手就把兜裡隨身攜帶的彈簧刀亮了出來。
倆人這架勢一看就要動起手,氣氛一時劍拔弩張,路過的人見刀子都亮了出來,也都不敢相勸。周連順身邊的六七個小弟也都是躍躍欲試的樣子。別看齊鐵柱長的憨厚,但人卻不傻,知道對面不是善茬,但周圍這麼多人看著,要是認慫面子可就丟到姥姥家了,無奈之下高呼了一聲表哥。
徐泰早就聽見走廊裏的吵架聲,聽見齊鐵柱這一嗓子就知道自己這表弟估計和人要幹起來了,急忙撂下飯碗就走了出去。徐泰在青塘市混跡多年,小混混之類的都認識他,知道這是刑警隊長,紛紛開始偃旗息鼓收起傢伙。有些膽小的甚至都開始朝包間退去。
周連順認識徐泰,頓時明白這是惹到官家親戚上了,急忙收了刀子不停道歉。齊鐵柱酒醒了半分,也是認出了剛纔和自己差點幹起來的這人是大名鼎鼎的西郊疤順,不是個善茬,索性也沒多說什麼,摟著周連順一頓親熱,說什麼大水衝了龍王廟之類的話,惹得周連順差點以為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傢伙。
當時的徐泰雖只見過周連順一面,但給他的印象卻是極為深刻,因為周連順臉上那道疤實在太顯眼了,所以當羅俏一說起臉上有道豎疤的男子的時候,徐泰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周連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