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發現
客上居酒店2308客房內。
徐泰領著手下在勘查現場,自從私下從顧思雨那裏得知兇手的逃脫詭計之後,他就迫不及待的帶著人來到了現場。
酒店客房格局佈局幾乎都是大同小異,這間客房乃是雙人間,設施齊備,裝修奢華,床單布罩擺放整齊,並無雜亂現象,任何物品似乎都沒有動過的痕跡,即便是衛生間的毛巾都被疊的齊齊整整的。
這絕不像是有人居住過的樣子,應該是被人刻意打掃過了,或者是在入住的時候,根本沒有碰過這裏的所有東西。從酒店前臺那裏得知,這間房的確是有客人入住的,這是一個前提條件,如今這裏卻是像被打掃過一樣,兇手很明顯在欲蓋彌彰。
徐泰這樣推測著,他已確定,兇手當時就是在這間客房內逃了出去,而卸屍體的地方,應該就在客廳靠近窗戶的位置。
他走到當時懸吊屍體的那根繩子所經過的窗戶前。
窗戶雖是關閉的,但窗縫間,卻是有著一條肉眼可見的縫隙,徐泰湊到縫隙前,有絲絲冷風透入。可以證明這扇窗戶,絕對曾被人開啟過。
窗戶是橫拉式,冬天的時候,因室內外氣溫偏差,通常窗縫間都會被冰凍,導致窗戶很難開啟,且打掃衛生的服務員爲了保持室內溫度,也會在清潔房間的時候,檢查窗戶,以免透進冷風,影響室內溫度。
想必兇手從窗戶進來以後,關窗的時候並沒有關緊,所以纔會留有一條縫隙。徐泰這樣想著,又朝著窗下的地板看去。
地板乾淨如鏡,如果屍體曾被擱置在此,或者有人曾在窗戶進出的話,應該會留有痕跡的,難道是被抹除掉了?
想到如此,他跑到衛生間想尋找墩布之類的東西,但很可惜,他忘記了一個常識,酒店內有專門做清潔的服務生,根本不需要客人去親自打掃衛生的,也就自然不會在衛生間放置墩布了。
對於自己犯的常識錯誤,徐泰無奈的搖了搖頭,陡然間,一個困惑的念頭閃過。
兇手是如何擦拭地板上留有的痕跡的?就算他進來以後沒有動過屋內的任何東西,沒有在床上沙發上休息過坐下過,但地板上總該留有一些痕跡的吧?現在是冬天,前陣子剛下過一場大雪,外面的道路因積雪融化的原因,多是泥濘不堪的道路,鞋子上一定會沾染上一些泥土的,何以整間屋子一點有人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這也太反常了些。
難道是兇手自帶了鞋套還有擦拭工具?
也只有這一種解釋了,這是徐泰能夠想到的唯一的解釋,想到如此,他也就釋然了。
這傢伙心思也太細膩了點,想到這個可怕的對手,徐泰不由的有些心悸。他從警十多年來,第一次遇到如此難纏的犯罪人員。
“徐隊,這裏有發現。”一名警員喊道。
徐泰急忙趕了過去,順著手指的方向,在紫外線光照下,在臨近窗戶上端的窗沿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枚指紋。
“提取下來,回去對比一下。”徐泰吩咐道。
“看位置,應該是攀窗戶時留下來的,和顧教授推斷的一樣了,兇手應該就是從這屋子跑的。”
徐泰點了點頭,“其他地方也仔細搜下,看看還沒有其他線索。”
“徐隊,監控錄影有發現。”紀策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走。”徐泰說著就和紀策一起走了出去。
監控室內,紀策坐在電腦前,將畫面定格。
畫面上一身穿風衣頭戴鴨舌帽和口罩的男子站立在櫃檯前,但包裹的實在嚴實,看不清容貌,且是背對著攝像頭,單從背影來看,這的確是一個高大威猛的青壯男子。
徐泰看了下時間,顯示的昨夜的十點鐘,他轉頭對前臺負責接待的經理問道:“是這人嗎?”
“對,就是他,我有點印象,當時是戴著口罩的,沒看清容貌,但穿著不會錯。”
“為什麼不讓他摘下口罩?”徐泰說。酒店在開房的時候,在顧客拿出身份證的時候,接待人員通常都會拿身份證上的照片和本人對比一下,以此來確認是否本人開的房。
“額……我說了的,但當時有點忙,他又說他患有流感,我也就沒多想,這是我的錯,對不起。”負責接到的前臺經理是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此時她麵露歉意,輕聲的道著歉。
責備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徐泰索性不糾結這個問題,繼續問道:“這人的聲音?”
“有些低沉和沙啞,好像……好像是壓著嗓子說的。”
應該是刻意改變了聲線,徐泰這樣推測著,“還有沒有其他特徵?”
“沒太注意。”小姑娘又低下了頭。
徐泰又看了看監控影片,從前臺離開之後,那名男子便朝東側的電梯間走去,然後脫離監控視線。
“把那個時段的電梯監控調出來。”徐泰道。
紀策依言所行,但檢視了那時段電梯內的監控,並未發現這樣一名男子出現過。
“這傢伙應該沒有進電梯。”紀策攤手道:“這傢伙穿的這麼顯眼,如果有的話,應該第一眼就能夠認出。”
徐泰道:“這麼說他直接走的樓梯了?”
紀策道:“應該差不多,電梯內監控太近,會把人拍的相對清楚,他應該是顧及這個,所以沒有選擇走電梯。”
徐泰點了點頭,吩咐道:“把監控複製一下,都帶回去。”
回到刑警隊,徐泰立馬召開了緊急會議,重點探討酒店吊屍案和一二四槍案是否併案處理的問題。
經過探討,眾人一致決定做併案處理,給出的理由也很簡單,兩次案件,儘管並沒有拍攝到兇手的真面目,但依據監控上的背影,可以確定隸屬同一人,且作案手法相似性極高,依這兩點,就可以確係為同一人所為。
對於兩起案件被害者,是否有聯繫這一問題,暫時沒討論出個結果。
顧思雨認為,如果能夠找到兩個被害人之間的聯絡,就應該能可以弄清兇手的犯罪動機,既然無法鎖定兇手,那麼只能從兩個被害者之間的關係入手,著重調查犯罪動機。
任務吩咐下去,警隊一干人員又開始忙碌起來。
……
……
姜行向來對找人不怎麼擅長,他始終認為這是大海撈針的事,酒店吊屍案的死者身份證是假的,名字自然也不會是真的,靠著一張假身份去找一個極會隱藏身份的毒販,那和用謊言去驗證謊言的道理是一樣的,得到的必然會是謊言。
對於調查死者李長壩身份的任務,他有些心不在焉。
他心底在想一件事,究竟槍擊案被害者劉琦和吊屍案的李長壩有什麼關係。一個是倉庫管理員,一個是毒販,二者似乎並無交集,兇手為什麼要殺這兩個人?犯罪動機究竟是什麼?
如顧思雨所說,如果能找到兩起案件被害者的聯絡,那麼犯罪動機也會就會浮出水面。但這倆個人的身份似乎都十分隱蔽,而且似乎都在刻意的抹除著他們自己在這個社會存在的痕跡。
只有犯過重案的人才會有這樣的舉動。李長壩是毒販可以說的通,但這劉琦可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倉庫管理員,難道他和李長壩一樣?也是毒販?但似乎並沒有證據來說明這一點。
“想什麼呢?”陶九九坐了過來。
姜行回過神,道:“能想什麼,案子唄。”
“我給你發的微信你沒看到?”陶九九語氣多少有些不爽的味道。
“什麼微信?”姜行掏出手機開啟一瞧。然後把手機丟到一側,轉頭對陶九九說道:“我說九爺,咱就坐一個辦公室,什麼話直接說就成了,你給我發信息幹嘛?林大公子又請客吃飯啊,我和你說,我現在沒什麼興趣,要去你去,我懶得動。”
陶九九撇了姜行手機一眼,頓時眼眸放大,對著姜行叫道:“這就是你給我備註的名字?”
女閻羅三個字極為扎眼,怕得罪陶九九,姜行急忙奪過手機,“瞎翻什麼,你這是侵佔個人隱私。”
“我問你這是不是你給我備註的名字?”陶九九眼神兇光畢露。
姜行笑道:“我要說不是,你信不信?”
陶九九哼笑連連,伸出小手,道:“給我。”
姜行道:“給你什麼?”
“手機。”
“你要幹嘛?”
“你給不給。”
“不給。”
當姜行說不給的時候,他已言不由衷的將手機遞了過去。他不願得罪陶九九也不敢得罪。他自己也有些奇怪,對於很多女人他都可以應付自如,唯有眼前的這位九爺,他卻是半點也不敢觸其底線。
“好了。”陶九九把手機丟給了姜行,面上掛著一絲得意的神采,那模樣就像是一個剛得到糖果的小孩兒一樣。
“你做了啥?”姜行開啟微信一瞧,原來的女閻羅三字已變成了五個字,小仙女阿九。
“恬不知恥啊。”姜行恨不得高呼這樣一句。
陶九九心滿意足的笑道:“難道這不符合我的氣質和美貌嗎?”
“符合,太符合了,符合的不能在符合,簡直如假包換童叟無欺。”姜行尷尬笑道。
“你不許改。”陶九九又變了臉色,加重了語氣,像是在命令一樣。
姜行道:“我的手機我憑什麼不能改?”
“我說不許就是不許,你敢改,我敲破你的狗頭你信不信?”
姜行一向不善於應對蠻橫無理的女人,尤其如陶九九這種言出必行的女人,儘管他知道陶九九絕對不會敲壞自己的腦袋,但看其認真嚴肅的樣子,卻又覺得這女人實在有點不講道理。
和女人講道理永遠是男人犯的最離譜的錯誤,好在姜行不喜歡講道理,尤其對女人講道理。這倒不是他情商夠高,實在是他這人有些懶。
“今晚林大公子請客你真的不去了?”陶九九壓低聲音道。
“太吵了,不喜歡。”姜行一口回絕,“除了酒吧就是胡吃海喝,我哪有那閒情雅緻。”
陶九九道:“如果和案子有關呢?”
姜行愣了一愣,道:“和案子有關?”
陶九九道:“還記不記的在花間酒吧,有人提起過,說被害者李長壩好像在那酒吧認識了一個小姑娘,所以就從良再也不去那裏勾搭其他姑娘了。”
姜行道:“這是假的吧,他不是打著泡妹子的幌子,其實是去販毒的?”
陶九九道:“沒有空穴來風的事,既然有這種說法,就說明有人曾經見到過,所以纔會傳揚出來。”
姜行仔細的想了想,也覺得陶九九的推斷似乎並不無道理,“當時是那個陳少和我們說的這碼事吧?”
“嗯,今晚林大公子也邀請了他,說要給她的小狐狸精過生日。”陶九九道:“咱趁著這機會,套套他的話,沒準就能發現線索了。”
“小狐狸精是誰?”姜行問。
“還能有誰?林放那小女友啊。”陶九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