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壩頭
萬本江已自銀行走出,他手中提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然後在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就匆匆離去。
姜行急忙上車,陶九九也是匆匆鑽上副駕駛位。
“快,跟上他。”陶九九盯著前方計程車駛離的方向。
姜行踩下油門,直追了上去,目視前方,對陶九九說道:“你說他提的口袋裏裝的是什麼?”
“去銀行能取什麼?當然是現金了。”陶九九覺得既緊張又刺激,她隱約覺得萬本江一定有秘密,而這個秘密,很可能與一二四槍擊案有關。
“那個口袋看起來不小,錢應該也不會少。”姜行撇著嘴冷笑著,“剛被警察問過話,就取了一大筆現金出來。”
“我看這傢伙心裏一定有鬼。”陶九九點著頭,“誒,你說這些錢會不會是要發的工資?”
“什麼年代了發工資還會直接發現金的?都是銀行轉賬的好嘛?”姜行道。
“快,向右轉了。”陶九九指著計程車駛離的方向。生怕不小心就會跟丟。
“這不是回工地的路。”姜行向右轉動方向盤,始終和前方計程車保持著不被發現又不至於跟丟的距離,“如果是去工地的話,應該是直行。”
“他拿著一袋子錢要去什麼地方?”陶九九皺眉道。
姜行笑了笑,說道:“別急,跟著他肯定能弄清楚。”
計程車停在青塘市向陽區的一老舊小區的門口,萬本江提著包裹下了車之後便直朝小區內走去。他走的很急,時不時的盯著周圍警惕的看著什麼,似是極為的謹慎和小心。
“他進了小區,現在怎麼辦?”陶九九說道:“他不會是回家了吧?”
“等等看。”姜行看了下時間,為時尚早,施工工地都是徹夜不眠的趕工,作為工頭的萬本江需要經常在現場指揮工作,在被警察問過話後,並沒有直接回施工工地,而是回了自家小區,他去做什麼?
二人在外面等了約麼十幾分鐘的時間,然後就瞧見萬本江自小區走了出來,此時的他手中包裹已不見,整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攔下一輛計程車。
姜行道:“你瞧,包裹不見了,應該是被他放在家裏了。”
陶九九想了想,道:“那就說明那些錢是他私人的了。”
姜行點了點頭,道:“那包裹裡錢少說也有幾十萬,一次性取出這麼多錢,肯定是突然要用。”
陶九九道:“尋常人不會在家中藏著這麼一大筆現金。”
姜行笑道:“除非他是一個守財奴。”
姜行和陶九九決定繼續跟著萬本江,看看他究竟要去做些什麼。
萬本江所乘坐的計程車並未前去施工工地,而是順著外環路來到了郊區的一處臨江大橋附近。這裏地處偏僻,既安靜又隱蔽,橋下是一處專門處理廢水汙漬垃圾的下水道,臭氣熏天的氣味瀰漫開來,極易讓人作嘔。
萬本江在橋頭下了車,朝四下警惕的看了看,見無人注意,竟直接順著臺階朝橋下走去,隨後直接鑽如橋底的下水道內。
姜行和陶九九將車停在橋遠端的一間垃圾收購站後,眼見著萬本江鑽進下水道內。他二人既好奇又困惑。他們決定在這裏等上一等,看看這萬工頭究竟來這裏做什麼。
很快,約麼十幾分鐘的時間,自橋底出現了兩個身影,其中一個是萬本江,而另外一個則是一個四十左右留著鬍鬚的男子,二人出現在視野內,然後便佯裝互不相識各自離去。
姜行掏出手機,對著遠處二人拍了照片,留作線索證據。
“在這種地方會面,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陶九九猜測著。
姜行道:“你剛纔看沒看那姓萬的手放在什麼地方?”
“插在褲子口袋裏。”陶九九道。
姜行道:“可是他的手先前可是一直插在上衣口袋裏的。”
陶九九道:“這麼說他是來和這人做交易的?那東西就藏在他的褲子口袋裏了?”
“可能性很大,選擇這種地方做交易,肯定不是什麼合法的勾當。”姜行笑道:“這叫做賊心虛。”
陶九九皺眉道:“他……他不會來這裏買毒品的吧?”
姜行搖頭,似不敢肯定,說道:“說不準,肯定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如果他真的是來買毒品的,那另外那個男的不就是毒販了?照片不是拍下來了,可以拿給緝毒大隊的人看下,如果搞清楚那男子的身份,說不定會有新的線索。”陶九九說。
他二人繼續跟蹤萬本江,萬本江從臨江大橋離去之後又回了自家小區,然後便不再出現。
姜行和陶九九直接回了警隊,將跟蹤萬本江得到的資訊全部說了出來。
徐泰立即讓人去查萬本江的銀行賬戶,把姜行拍下那神秘男子的照片發給了緝毒大隊的人,試試能不能搞清那名男子的身份。隨後馬上派遣警員前去抓捕萬本江,做進一步提審工作。
姜行和陶九九跟蹤萬本江的那段時間裏,徐泰等人已將白樺園小區當晚的監控錄影調取了出來,透過仔細勘查,並沒有發現嫌犯出入白樺園小區的跡象。眾人經過探討,一直認為證人萬本江在說謊做假證,至於他撒謊的理由,卻是一時間想不明白。
“萬本江當晚追尾的那輛車,透過檢查發現,並沒有那麼嚴重,只是前保險槓輕微破損,不符合酒駕之後的事故特徵。”警員紀策將調查的結果說了出來,“不過這也好理解,他不是說他並沒有喝多,既然沒有喝多,怎麼會連路邊停靠的一輛車都看不到?這裏麵肯定有問題。”
“當晚和他一起的三個人?”徐泰問道。
紀策道:“那三個人都是萬本江的朋友,當晚萬本江在東來順火鍋店請吃飯,那三個人都喝大了,醉的不省人事,是萬本江提議送他們四個人回家,至於當晚的追尾事故,他們三個人說都喝多了,都說對於當晚的追尾事故並不清楚,時候萬本江也沒有提起。”
“如果是嚴重追尾的話,就算喝多了,也不會沒印象。”徐泰道:“就這些?”
紀策道:“還有一個疑點就是,根據那三人所說,萬本江是個酒鬼,逢酒必飲,每次聚餐基本上都會喝高,但那一次卻只是喝了一點。”
徐泰抿了抿嘴,看向顧思雨,說道:“顧教授,你覺得呢?這次追尾事故?”
顧思雨輕輕嗯了一聲,並沒有直接回答徐泰的問題,而是說道:“這個萬本江一定有問題,先提審他吧,哦,對了,先去給他做個尿檢,再讓人去他家裏搜查一下。”
徐泰立即展開行動,吩咐手下各自行事。
……
……
審訊室內。
萬本江低著頭,汗如雨下,任誰都能看的出他此時該是如何的緊張。
一個人是在極為緊張的情況下通常都會保持沉默,這是在與自己的內心做劇烈鬥爭。
萬本江沉默著,自顧扣着手指抿著嘴,他想說些什麼,又不知該說些什麼。眼角的餘光時不時瞥向那坐在對面的徐泰。
“解釋一下吧。”徐泰輕咳了一聲,將桌上的尿檢結果推到萬本江面前。
萬本江不敢看,他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起,幾番念頭轉過,他終於抬起頭,說道:“我承認吸/毒。”頓了一頓,叫道:“但一二四槍擊案和我沒關係,我根本不知道會出這種事,警察同志,你要相信我啊。”他喊的語氣中充滿了懊悔和委屈。
徐泰將姜行拍下的照片展給萬本江看了看,問道:“這個男子是誰。”
萬本江道:“我只知道他叫壩頭,是個毒販子。”
徐泰皺眉道:“壩頭?你手裏的貨就是從他手中買的?”
“嗯。”
徐泰抿著嘴,思考了一下,然後厲聲道:“一二四槍擊案當晚,你為什麼要撒謊。”
“這都是壩頭讓我做的,跟我沒有關係,我欠他錢,他找上我讓我幫他做一件事,答應我事成之後,給我一筆錢,真的就只有這些。”萬本江有些欲哭無淚,他實在沒有想到,竟然會惹上這種禍事。
徐泰皺眉道:“他讓你做什麼事?”
萬本江道:“讓我在本月四號晚上去景陽街撞一輛停靠在路邊的計程車,其他的就沒有了。”
徐泰叩了叩桌子,嚴肅道:“說具體點。”
萬本江抹了一把額角的冷汗,說道:“就在本月一號的時候,壩頭聯絡上我,問我想不想賺上一筆,我本來不想和毒販扯上關係,但他說只是一件小事,事成之後就可以給我二十萬,我那時正缺錢,就答應了下來。”
“當我問他要做什麼事的時候,他說到時候會通知我,讓我等訊息,也就是在本月四號的晚上十一點鐘的時候,我正在和朋友在東來順吃飯,就接到了壩頭的電話,電話中他告訴我,讓我一點鐘到兩點鐘的時候,開車去景陽街,追尾一輛停靠在路邊牌號為X的計程車。”
徐泰問道:“他沒告訴你,追尾那輛車的目的?”
萬本江搖頭道:“他沒說,我也沒問。”
徐泰道:“然後呢?”
萬本江哭喪著臉說道:“然後就是我先前和你們說的那樣了,追尾之後,我就見那司機從白樺園小區方向走了過來,那人看了我一眼,就開車走了,我壓根就不知道這人和一二四槍擊案有關係,如果知道,我哪敢做這種事啊。”
徐泰道:“壩頭的聯繫方式你有嗎?”
萬本江道:“有。”說著他說出一個手機號。徐泰立即讓人去查手機號來源。
“你今天下午去臨江橋下就是去找他?家裏藏的那些現金,就是他給的你報酬了?”
萬本江嗯了一聲,道:“臨江橋下的那下水道是我找他購買毒/品的交易地點,下午我問他和一二四槍擊案是不是有關係,但他沒說,不過我看的出他情緒有些不好,好像……好像有些焦慮。”
徐泰皺眉道:“焦慮?”
萬本江道:“是啊,壩頭這人很注意自己的個人形象,平時我和他見面的時候,他都是精神抖擻跟個成功人士似的,但今天下午看他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
徐泰嗯了一聲,沒多想,繼續問道:“你對壩頭這人瞭解多少。”
萬本江想了想,道:“我瞭解的不多,不過這人的口音好像是滇南那邊的,你也是知道的,他這種販毒人員爲了安全起見,和我們這種買家都是單線聯絡,我對他的身份瞭解只侷限在買家和賣家的關係。”
“滇南的口音?”徐泰眉頭皺的更緊了。心底暗想,又是滇南的口音,透過姜行拍下的照片對比兇手的體貌特徵,仔細分析確係並不是同一人,看來這個壩頭就算不是一二四槍擊案的元兇,也脫不開干係,如果能找到這個壩頭,對於一二四槍擊案的偵破進展工作,一定有質的改變。他立即吩咐手下拿著照片前去緝毒大隊去查詢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