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數年前的預言
一塊橫檔在前方的寬大屏風擋住了蘇衛的去路,在屏風上繪製著一個向外噴射數道蒸汽柱的金屬構築物,一些惟妙惟肖的小人在這個金屬構築物上面忙碌地生活與工作,在金屬構築物的一角層層疊疊地壘砌出一幢幢住滿小人的高樓,從內容繁雜的畫面背景可以看出,這個奇形怪狀的金屬構築物在高空翱翔,灰黑色的雲朵與明亮的閃電圍繞在它周邊。
直到今日,這幅畫所隱藏的秘密仍然不為人所知,沒有人知道這幅畫是在何時何地由何人所畫,曾經參與遺址發掘的眾人早已各奔東西,相互之間的聯絡也中斷許久,這是他時隔十年後第二次來到木棉鎮,昔日的故人還好嗎?對他而言,這裏既熟悉也陌生。
屏風緩緩向左右兩側滑開,一個模糊的身影端坐在珠簾後。
蘇衛剛要說出那個許久未曾提起的名字,涌上心頭的陌生感讓他停下了。
“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不知遠方來此的朋友,有何事相求?”
伴著四周盛放的花朵,撲鼻的香氣,如黃鸝歌唱的悅耳聲音在屋內回想,然而對蘇衛來說,卻不亞於警鈴大作。出乎意料的主人讓他原本的設想成了水中月,鏡中花。
蘇衛問:“請問竹先生是在這嗎?”
與此同時,他暗中施展回溯法術想要一窺在過往的歲月裡所發生的往事,意料之中的一無所獲。根據在預言界通行的預言指南《預言家協會通則》預言家禁忌篇章:一名水準以上的預言家無法對另一名水準以上預言家施展預言、預判、回溯等預言法術。這條禁忌被戲稱為“預言家的避難所”。
坐在蘇衛對面的主人似乎察覺到了這股晦暗不明的法術波動,雖然她無法知曉這是哪種法術,必要的警告是不可或缺的:“這位先生,請不要擅自使用法術,否則只能請你離開。另外,我不知道你所說的竹先生是哪位?”
“抱歉,”蘇衛說,“竹先生是我的老友,他曾經住在這裏。你知道他的去向嗎?”
“那麼,這位竹先生什麼時候住在這裏?”
“十年前。”
林薇明白了,這位多半是來找自己父親的,竹先生多半是父親在外用過的諸多化名之一,只是沒聽說他有這麼年輕的朋友,如果是在十年前,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不過二十來歲。在她的記憶中,自己父親的朋友全部是同輩人,他從來不會和他口中的小屁孩打交道。現在怎麼辦呢?他把這裏的攤子留給我,自己跑出去了。
“你先坐下等會兒吧,”林薇說,“我幫你找找這個人。”
“如果時間很長的話,能否讓我的同伴進來休息會兒?”
“也行。”
模糊的身影消失在珠簾後。
其實在來這個鎮子前,蘇衛等人就確定了兩個目標,一個目標是蘇衛提出的,他要來木棉鎮找到一位朋友幫忙,另一個目標是唐七提出的,他想在木棉鎮搜尋一味珍惜藥材。
木棉鎮,百人坡。
從山道上下來的李宿,走進旁邊的一片燒焦樹林,黑黝黝的燒焦樹枝和佈滿黑灰的土地展示著這大火的兇猛,煙火氣充斥在空中,每當李宿踏出一步,陷下去的泥土閃耀或明或暗的火光。
李宿有種強烈的直覺,他一定能在這片焚燒殆盡的土地上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他一步步地向深處走去。
在緊鄰此地的茂密叢林中,荒黑白在樹間自由歡脫地跳躍,自然的氣息讓他身心舒暢。
“這死貓跑哪去了?”唐七起身掃視一下四周,把剛剛從泥地中拔出的一根神仙蘿蔔丟進背上的籮筐裡,“不管他了,反正這裏也沒有危險。這百人坡是塊寶地,這裏的藥材品種多,品質也不錯。”
“喵!”
李宿說:“有貓?”
唐七說:“出事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向叫聲傳來處跑去。
僅僅過去半分鐘,一個狩獵陷阱突兀地出現在李宿腳下,泛着寒光的大型捕獸夾冷冰冰地張著血盆大口,時刻準備撕碎任何掉入陷阱的生靈。
在另一邊,趕來的唐七看見空曠草地上躺著一隻僵硬的貓。荒黑白的貓眼滴溜溜打了個轉,看來,它離唐七口中的死貓還差點距離。
“你這次可算玩大了。”唐七抽出腰間的紙扇,輕輕一揮,一隻斑斕蝴蝶飛出扇面,它撲打著翅膀,飛落在一動不動的貓頭上。
“奇怪?沒異常?你怎麼會變成這慘樣?”
荒黑白無言以對,僵硬的身體完全無法表現它內心的一絲想法。不過他在心裏吶喊:“你先把我救出來再說廢話。竟然變只蝴蝶來捉弄我。”
停在貓頭上的蝴蝶飛進微張的貓嘴,在過了十分鐘左右,荒黑白再度感受到身體的存在,遍佈全身的酥麻感讓他十分難受,這讓他忍不住動了動身子。
這一動就彷彿開啟新世界的大門,難受的酥麻感如同潮水退去,超常的舒服感讓他忍不住叫出聲:“喵!”
他一躍而起,慌張地竄到唐七身後的樹枝上:“喵,這裏有古怪。”
“你怎麼跑到這哪兒的?”唐七取下背後的藥草揹簍,扇子一動,換下粗布短衣,再一扇,強風吹拂空曠草地,枯枝落葉和草叢中的小昆蟲都被吹離地面。
“我亂跑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荒黑白閃爍其詞,“你發現問題沒有?”
唐七不屑地說:“莽撞行事的莽夫,讓你見識下技術流的實力。”
一道光圈環繞唐七手握的紙扇,伴隨扇子的輕搖,被吹散的物件自發地在半空中分門別類地排列,在草地上活動的昆蟲等小生物是一類,散落在草地上的枯枝落葉是一類,在草地泥土中活動的小生物是一類,未能辨認出的是一類。
“喵,那個紅色的圓球是什麼?”荒黑白從樹上跳下來,貓瞳鎖定一個孤零零地懸浮在半空的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火紅色圓形結晶體。
“這是我的扇子不能識別的東西,”唐七招招手,火紅色圓形結晶體向他飛來,在一臂遠的距離停下,“看起來沒什麼危險。”
“你別亂動,我懷疑就是這個東西讓我僵住的。到時候,我沒法把你治好。”荒黑白提醒道。
“做個小實驗試試。”從扇子中抽出一縷白色絲線,絲線纏繞在結晶體上,唐七說:“我來給它加點能量。”
結晶體上爆出一團刺目的火光,逼得唐七退後一步,這團火光掉落在草地上,一瞬間演變成熊熊大火,這詭異地火勢逼迫唐七和荒黑白急速地向安全區退去。
“倒黴,千萬別讓我逮住這個獵人。”費盡力氣爬出陷阱坑的李宿坐在坑洞邊,右腿被大型捕獸夾死死地夾住,差點斷腿的劇痛讓他俊秀的五官扭曲變形。
努力掰開捕獸夾的李宿看見不遠處的沖天火光和直上雲霄的煙柱,他估算了下彼此間的距離,起火地點就是那貓叫聲傳來的地方。
“到底發生了什麼?”李宿握緊配槍,一瘸一拐地向起火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