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老弟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又沒有殺人！而且我是去幫助那個阿婉捉鬼的，結果現在你們警員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我抓到了這裏，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沈默倒顯得理直氣壯，甚至直接跟衛雲墨稱兄道弟。

    另一個房間裡，任天嬌和於正菲正望著監視屏，監聽著他們兩人的談話內容，任天嬌冷笑了一聲，不禁嘲笑道：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才？問他這樣的問題，傻瓜纔會回答。”

    於正菲也感覺有些奇怪，衛雲墨的問法也太直接了，沈默就算再傻，恐怕也不會直接承認自己就是那個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吧。

    “哦，我覺得你也不是。”衛雲墨倒是顯得一臉輕鬆，如釋重負。

    “呵呵，我現在才發現你還是有點優點的。”沈默語氣譏諷。

    “比如……”衛雲墨斜覷。

    “看人很準，尤其是看我。”沈默笑著回答。

    “好吧，不過也不全是猜測，我只是覺得，你應該不會愚蠢到被人陷害的地步。你今天突然出現在這裏，以這樣一個身份，我覺得你肯定想給我帶來點更有意思的事。，”衛雲墨愜意如舊，拄著下巴望著沈默。

    沈默看著衛雲墨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發現這個滿臉雀斑的傢伙，竟然右邊眉毛中間還有一道斷痕，但看樣子並不像是刀疤，而是與生俱來的。

    據說，眉間有斷痕的人，生來秉性極端。

    “那也未必，生活這麼多變……誰又能預料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呢？我當然也不可能把每件事都計劃周全。”沈默隨口附和。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多，但沈默發現，衛雲墨這個傢伙，說話的時候沒有任何威逼利誘的語氣，他所說的話大都半真半假，雲裡霧裏。不過跟他在一起聊天，偏偏會讓你感覺你們好像是相處了很久的朋友一樣，讓你會情不自禁地放鬆下來，想要主動去傾述。甚至會忍不住去接受衛雲墨作為朋友的立場，接受他給你提出來的建議。

    光是想一想，沈默就已經覺得這很可怕，真不知道有多少犯人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之中，就把自己的秘密傾訴給了這個“好朋友”的耳朵裡。

    “那好吧，姑且認為你是被誣陷的……”衛雲墨揉了揉蓬亂的頭髮，漫不經心地用另外一隻手輕輕敲著桌面，“這事先放在一邊……你也應該知道，我找你還有別的事情。”

    “我跟你又不熟，怎麼可能知道你想幹什麼？你總是太高估我了。”沈默微笑著望著衛雲墨。

    衛雲墨眼睛看著別處，不談案情，依然用閒聊一般的語氣說道：

    “這幾天，你應該想清楚你的胖朋友為什麼會來這裏了吧？”

    “這……他到底想要幹嘛？”任天嬌愕然望著監控螢幕，“他不會連這件事都準備告訴嫌犯吧，他真是個瘋子！”

    “不知道，不過他應該有他自己的想法吧，咱們還是先別管了。”於正菲也感到有些緊張，沒想到衛雲墨竟然會突然轉移到這個話題上。

    沈默看著衛雲墨，想了一會兒，說道：

    “直到我被吳天宇綁到公安局為止，林壯一直沒有被釋放。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是想讓你們保護他吧！”

    看著監控螢幕的兩個人不由大吃一驚，她們兩個誰也沒有想到，沈默竟然能夠猜到這一點。

    衛雲墨點了點頭，依然無聊地敲著桌面，雲淡風輕地說：

    “是啊，又被你猜中了，林壯向我們尋求幫助，說害怕你會殺了他。因為他懷疑，你就是那個在A市接連犯下數起殺人案的連環殺手。”

    “難怪……”沈默嘆了口氣。

    衛雲墨站起了身，索然無味地說：

    “哎呀……和你聊天總是這麼乏味，你這麼有趣的人，什麼時候能跟我也說一些有趣的話呢？”

    沈默看了看他，笑著說：

    “你的趣味太獨特，一般人很難滿足啊。”

    “你這麼說倒也不無道理。”

    衛雲墨懶洋洋地推開了椅子，走出了門外。

    衛雲墨剛一出來，任天嬌和於正菲都慌張跑了過來。

    “喂，你這也叫審問啊！就聊了這麼幾句，還都是什麼用都沒有的廢話。”任天嬌氣呼呼地呵斥。

    “所以咯，接下來就交給你啦。”衛雲墨嬉笑著回答。

    “切。”

    任天嬌瞪了他一眼，心說這樣也好，只要她堂堂緝毒科科長親自出馬，嘴巴再嚴的罪犯，恐怕也會在她面前也會徹底崩潰。

    衛雲墨閒庭信步地離開了審訊室，掏出手機玩起了遊戲，閒暇的樣子就好像案件已經結束了一樣。

    任天嬌望著衛雲墨遠去的背影，愈發覺得不爽，於是決定乾脆把這股怨氣全都給撒在沈默的身上。

    任天嬌拉開審訊室的鐵門，此時沈默已經恢復了一臉嚴肅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打算負隅頑抗，並不準備開口說話。

    任天嬌惡狠狠地朝他走了過來，在正式詢問之前，竟然先是一腳踹到了沈默的胸口之上，沈默被這一腳踹得差點栽了過去，手腕和腳腕的鐵環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雖然刑訊逼供是明令禁止的，但面對任天嬌這樣的警痞，於正菲也沒有辦法阻止，只能在監控上繼續看著，任由她施暴。

    “咳咳……”沈默乾咳了幾聲。

    “告訴你，臭小子，別特麼在這裏跟我裝老貓肉！”

    任天嬌叼著一根剛點燃的艾希香菸，一隻腳踏在了小桌上，踩在沈默的面前，看起來十分彪悍，就差手裏沒拿著一根皮鞭了。

    沈默依然沒有說話，而是怒目瞪著任天嬌。

    任天嬌雖然是個女人，但眼神卻十分凌厲，讓人不敢逼視。被沈默這麼一瞪，任天嬌更加火大，甚至忍不住想要再踹沈默一腳，但她的耳機裡，於正菲及時說了些什麼，任天嬌纔沒有動手。

    雖然於正菲平時也有點手黑，但她跟這個讓A市大毒梟們聞風喪膽的任天嬌相比。那就完全是兩個路數，如果說前者是母貓的話，那任天嬌就是母老虎，前者只是發飆的時候撓撓人而已，而後者，那可是真的會活生生地吃人啊。

    任天嬌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兇狠地說：

    “你小子行啊，我還真沒看出來，你這細皮嫩肉的小模樣，竟然敢殺人放火，無惡不做。偷東西，殺人，牆煎，牆劫，我的天，來來來，你告訴告訴我，還有什麼壞事是你小子幹不出來的？”

    沈默沉默不語，低著頭儘量不去看她，因為這個女魔頭的表情實在是太兇悍了，給人的感覺，似乎只要多看她幾眼，對方就會立刻一巴掌摑過來一樣。

    見沈默不說話，任天嬌也不氣餒，繼續威逼：

    “你別以為一直沉默就能矇混過關，不妨告訴好了，現在我們已經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你就是兇手，我現在陪你聊天，只是想給你一次主動交代的機會。”

    “痕檢部門剛剛提供一份報告，在第一起兇殺案的現場，我們已經找了數例與你相符的指紋，光是這一點，你知道麼，這就已經足以判定你就是這數起連環殺人案的兇手了。”

    “那是因為我確實去過現場。”沈默忍不住辯駁，但還是低著頭。

    “哦，你為什麼會去案發現場，除非你是兇手？”任天嬌斬釘截鐵地說。

    “我是被衛警官邀請去的，不信你可以問他。”沈默回答。

    “放屁。”任天嬌深吸了一口煙，“你別以為他能護著你，雖然不知道你們兩個有什麼貓膩。但我告訴你，現在誰也救不了你，連你最好的朋友都可以站出來指證，你就是殺人兇手！”

    任天嬌當然從衛雲墨那裏詢問了這個問題，但她還是希望能從這裏找出一些破綻，所以當沈默開口辯解的時候，她不由有些興奮。

    然而，沈默抬起頭看了看任天嬌，此後卻並沒有回答。

    任天嬌稍稍有些失望，但還是繼續緊逼：

    “剛纔你已經去化驗室做了DNA和指紋提取了吧。待會兒只要結果出來，根本沒有人有心情跟你在這裏浪費時間，所以我勸你還是趕快老老實實把事都撂了。這樣咱們大夥兒還都省事，上面說不定還會對你做出寬大處理。”

    沈默充耳不聞，甚至連聲辯都已經覺得沒有必要了。

    因為此時沈默心裏已經十分清楚，任天嬌手中所謂的證據，根本就不存在，而她聲稱的那些可能讓自己就地伏法的東西，也全部都是在虛張聲勢。

    她只不過是在整個案件陷入絕境的時候，突然從沈默這裏發現了一線生機，她不想放過個機會，想在沈默這裏賭一把而已。只要自己能夠堅持住，她也沒有辦法。

    最重要的是，沈默很清楚，自己確實不是罪犯。

    於是，沈默就這樣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默默承受著這個潑辣的於正菲百般殘摧，卻依然沒有再說隻言片語。

    而另一方面，衛雲墨回到了重案組的辦公室。

    他剛走進辦公室沒多久，就從米多口中，得知了另外一個令他感到震驚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