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一念之差
“老王,遺體呢?”
我只覺得頭皮發麻,整個人快要瘋了一樣。
要知道,這位“客人”可是很有背景的,要是出了什麼岔子,我的飯碗肯定保不住了。
然而,當我轉身要找老王的時候,只看到了一條空蕩蕩的走廊。
昏暗的燈光依舊沒有什麼變化,但是走廊裏麵一個人都沒有,哪裏有什麼老王啊。
人……
人呢?
一個很可怕的想法在我腦子裏麵掠過,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像我這種吃死人飯的,該不會是見鬼了吧?
不不不,要冷靜,一定要冷靜。
我咬著牙,強迫自己用最快速度冷靜下來。
因為我知道,這屍體要是找不回來,後果和見鬼也沒有什麼兩樣了,反正都是死路一條。
“瑪德,老子豁出去了!”
我硬著頭皮,一口氣衝到值班室,卻並沒有找到老王的影子。
冷靜,一定要冷靜,老王這個傢伙整天瘋瘋癲癲的,誰知道他是不是將屍體給弄丟了呢,這時候可不能自己嚇自己。
這殯儀館說小不小,說大那也大不到哪裏去。
想到這裏,我下定決心,無論如何先把屍體給找到再說。
值班室沒有人,我只能順著走廊,開始按個房間找。
一直以來,我都很納悶,屍體搬運工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不僅要膽大心細,還要知道怎麼應付那些家屬。
可老王卻是一個例外,這老頭一般情況下還算是正常,不過瘋起來,那可是什麼事情都能幹得出來。
上次這老頭運屍體,結果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硬是將那屍體的喉嚨都被弄碎了,那件事情是怎麼解決的我並不清楚,我只記得當時館長臉都成了豬肝色。
我實在是想不通,館長怎麼會僱傭這麼一個傢伙,難道就不怕老王搞出事情來嗎?
當然,這話我是不敢問館長的。
殯儀館和別的地方不同,整個一樓除了值班室,那就是臨時的靈堂了。
而今晚靈堂都是空的,並沒有停屍的,按照我們這裏的規定,空著的靈堂晚上都是鎖起來的。
整個一樓,也就只有值班室是能開啟門的,所以我直接往二樓走。
這二樓則是辦公室和雜物間了,老王能去的地方,並不多。
誰知,我剛走到二樓的走廊,餘光瞥到窗外有些異樣。
等我扭頭看過去,就看到殯儀館的院子裡面,有一個人。
這個瘋老頭!
我腦子一熱,開啟窗戶,就要喊老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楚霄,你小子大半夜不在值班室睡覺,跑出來作甚?”
我瞬間就傻逼了,因為這個聲音不是別人,正是老王。
我急忙轉過身,就見老王穿著那髒兮兮的軍大衣,正站在我身後。
這老頭手上還拿著手電筒,用手電筒照了照我,似乎要確認一下我的身份。
得,看來老王總算是恢復正常了。
我鬆了一口氣,急忙問道:“老王,你真是我的活祖宗啊,那屍體你弄哪裏去了?”
老王吧唧吧唧嘴,一把將手電筒塞進軍大衣裡,掏出半盒皺皺巴巴的煙,很是愜意的點了一根菸。
“哎呦我去,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抽菸啊,到底弄哪去了啊?”
我急的額頭上直冒冷汗,就連後背,都是出了一層白毛汗,當然這是被嚇得。
老王叼著煙,煞有介事的說道:“不就擱那了嘛,你小子真是要錢不要命啊,七月半鬼門開,旁人都不敢出門,你還幹活,這是找死啊。”
呸呸呸!
我連忙啐了幾口,忙打斷這老頭:“別亂說話,多不吉利,你快告訴我,把我客人弄哪裏去了。”
老王瞪著牛眼睛,似乎是有些生氣,壓根就沒有搭理我的意思。
我還想繼續問下去,這老頭抬腿踹了我一腳:“那又不是什麼寶貝,我都說了,就給你擱那了。”
“美容室?”
“嗯,咋了嘛?”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老王,雖然這老頭瘋起來的時候不靠譜,不過他正常的時候,那是絕對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
老王不耐煩的擺擺手,嘟囔道:“沒啥事我睡覺去了,困得很。”
我條件反射一般,一把抓住了這老頭的胳膊:“老王,你別嚇我,我剛從美容室回來,那裏麵什麼都沒有……”
“啥?你說啥?”
老王扭頭瞪著我,一雙牛眼睛又是大了一圈,看起來很是可怕。
“真的,屍體不見了,我纔想著來問問你,我……”
話說到這裏,一股觸電般的感覺,從我的尾巴骨一路蔓延的腦瓜皮,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跟著起來了。
老王剛纔就在我身後,那我看到的,窗外的那個東西。
我仔細的回憶著,殯儀館的院子黑漆漆的,我根本就沒有看清那是個什麼東西,只是隱約能看出來是個人。
而這裏只有我和老王,當時我下意識的就以為那就是老王,現在看來,根本不可能是這老頭啊。
“楚霄,咋不說話了,啞巴了?”
我回過神,扯著老王,將剛纔我看到的那個“人”跟他說了一通。
這老頭也愣了,我們兩個人都看向了窗外,偌大的院子裡面空蕩蕩的,除了停在樓下的靈車,那是連一隻鳥都沒有。
老王上下打量著我,過了好幾秒,這老頭一臉嚴肅的問我。
“小子,你是要錢,還是要命?”
“要命啊。”
我順口回了一句,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
這壓根就不是要錢要命的問題啊,錢我可以不要,可是這屍體不見了,明天我怎麼和人家家屬交代?
要是找不到屍體,明天我怕是要被家屬活活打死。
老王嘶了一聲,狠狠的吸了一口煙,看著窗外的方向說道:“這你就甭管了,怕就怕那老太太起屍咯,雖說這起屍以後專坑血親,可咱倆在這裏,搞不好要給她當成下酒菜咯。”
我楞了一下,心說這老頭是真有點本事,還是在這裏胡說八道呢。
還沒等我想明白,老王也不廢話,一把抓著我就往樓下走。
五道長短不一的青色長條形印記,赫然印在我的腳踝上。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只覺得整個人都是懵逼的狀態,甚至我是以為自己在做夢了。
我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搓了搓,似乎這東西就是什麼汙垢,只要稍微搓一下那就不見了。
我一連搓了好幾下,直到後來,我都覺得自己是個神經病了。
直到我將自己的腳踝搓到皮下出血,這東西還是沒有下去一絲一毫。
青色的印記下面泛起星星點點的血紅色,這對比度看得我頭腦發懵。
老王一巴掌開啟我的手,仔細的看著這個印記,隨即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就問我,剛纔幹什麼去了。
我幾乎是沒有猶豫,脫口而出:“燒紙啊。”
此言一出,老王立馬就用一種看傻逼的眼神看著我。
我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了,這個時候出去燒紙,那本來就是作死的,何況我還是一個在火葬場工作的人。
雖然說我這個人不相信什麼鬼神之說,不過在火葬場內的那些傳說啥的,我也是聽過了不少的。
像是我們這種人,平時接觸的陰氣太重了,用老王的話來說,就是我們見鬼的機會,那要比別人的機會多出太多了。
我本來一直都不在意的,再加上老王這個人平時就瘋瘋癲癲的,一般他說的那些話,我都是當午夜故事來聽的。
可現在,我腳踝上的這個青色手印,彷彿就是打在了我的臉上一般,劈啪作響,我的三觀也在這一瞬間被碎的差不多了。
我嚥了咽口水,強壓下緊張的感覺,急忙就問老王,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老王還半蹲著研究我的腳踝,我給他這麼扯著一隻腿,剛纔人是懵逼的也沒有覺得怎麼樣,也不知道什麼疲勞了,現在回過神來,我只覺得半條腿都有些發酸了。
正在這個時候,老王吧唧吧唧煞有介事的說道:“不得了啊不得了啊,你小子還真是不得了啊。”
我一愣,心說這是在誇獎我嗎?
誰知,老王緊接著就說道:“這麼倒黴的事情都能遇到,你小子真是個喪門星啊。”
我一聽這話,就真想一口唾沫直接噴過去了,心說老子打不過你,那我也能噁心一下你啊。
當然,我也只是敢在心裏面想一想,實際上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招惹這個老瘋子啊。
眼下我更關心的,還是我腳踝上的這個東西。
可這個時候老王又在研究那個印記了,而且看他的眼神,似乎還真的想到了什麼,只不過他只顧著自己研究,壓根就沒有理睬我。
我急忙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倒是先給我說道說道啊。
老王這才放開了我的腳踝,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然後露出了一種,現在他就是大爺,我就是孫子的表情。
我心領神會,急忙掏出一根菸遞過去,老王也老實不客氣,順手就把我剛開啟的一包煙都拿過去了。
老王眯著眼睛抽了一口煙,很是愜意的看著我,就把他知道的東西告訴了我。
用老王的話來說,我腳踝上的印記,實際上是一種被叫做亡人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