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關鍵的一點是，影魔根本只是個人的形態，它們四肢極為柔軟，但是手爪卻比鋼鐵還要堅韌。他們簡直就是天生的戰士。”王正說道。

    王正一路把海東龍原府戰場的情形對眾人詳細講述了一番，綺麗絲聽得尤為入神。

    “那海東客顯然是這裏最厲害的怪物了？”她問道。

    “不錯。這些海東客其實就是一些沒有神智的人，他們的身份完全是隨機的，大多數都是沒有任何戰鬥經驗的凡人。只是由於被植入了那種眼球，這才具備了金丹修為。”王正解釋道，“只是，這種憑空具備金丹修為的人，與那些玄宗裡被強行灌注靈氣而速成的修仙者一樣，根本不會使用靈氣的法子，十成靈氣能發揮出來四成就不錯了。”

    “聽起來，這些傢伙倒是不難對付。只要那裏陰氣充足，我借用陰氣直接化成巨石刀槍，隨隨便便就能耗死他們了。”綺麗絲說得倒是輕描淡寫。

    “還是小心點好。”王正看著這個女戰士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倒是有些擔心，“那裏只要有敵人來襲，就會泛起大片濃霧，霧裏只能看出去十幾步遠，極其容易被偷襲。”

    “你剛纔說過，那些怪物都隱藏在迷霧之中，只要霧退了，它們不管還剩下多少，全都隨著霧氣退回海里，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不對吧？”綺麗絲奇怪地說道，“既然它們離不開霧氣，那麼你們根本也不用阻攔它們了。直接在霧氣外圍等著就好了，等霧退去，敵人也一起退走了。”

    “我們搞不清楚的是，究竟是霧氣跟著怪物們走，還是怪物隨著霧氣走。有幾次怪物爆發，披麻軍全面失守，怪物一直跑進山裏，攻打到了二道河地界，眼看衝出群山，就能進入慶州城。那個情況之下，霧氣也一直蔓延到二道河畔。所以，幾百年來，披麻軍一直默不作聲地在那海邊設定防線，阻止敵人突圍。”

    綺麗絲默然不語，這種難以解釋清楚的情況下，只能採取最保守的戰鬥方式，把敵人從一開始就阻止住。那種可怕的後果誰也承受不了，滿世界都是迷霧，怪物隱藏其中，隨時收割掉無數的人命。

    這與地獄有什麼區別。

    “這些披麻軍也都算是無名英雄了。我的家鄉也有麻布，但不像你們這麼粗糙。”

    “起初，我也不太理解，為什麼要用麻布這種喪氣的東西來包裹鐵絲。後來經歷得多了，我纔想明白，這就是爲了防止敵我混淆。”

    “海東客？”

    “是的。經過我的調查，海東客應該都是從不同地域甚至不同時空穿越到這個世界的人，就是與你我一樣。只是在穿越的時候，失去了神智。但是不管怎麼樣，誰也不會平時穿著披麻戴孝時候才能穿的粗麻布。所以穿越過來的海東客，從服裝上就可以分辨出來。”

    有綺麗絲在，一路都是坦途，那種鋪路的事情，只需要瞬間保持住物體的形態即可，耗費的靈氣更少。

    不知不覺，路兩旁的花草都茂盛了起來。在這嚴寒的地方，春脖子特別的短，花草樹木都利用起這短暫的時間，拼命地完成自己一年的任務，努力生長髮芽開花。

    “往前不遠，就是慶州了。”帶著隊伍的雄牛對這一路熟悉了起來，車隊行進上了一道山崗，他指著遠方一處黑黝黝的城池說著。

    但是，下了山崗之後，他沒有著急帶著隊伍繼續往前行進，而是斜斜地順著山樑的方向橫著走開。

    王正知道雄牛這麼做必然有用意，便一直跟著行進。一直走出去十幾裡，在一處向南的山坡上，隊伍停了下來。

    “這是我大哥，也是昔日太平隊的首領。”雄牛說著，矮下身子，在一座墳頭前面就地坐下。“我來看看他。”

    墳上滿是雜草，上次樹立的木牌早就腐朽倒塌。也是難怪，牛老大故去的時候，他們正在往北趕路，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擱，所以墳地的選擇上就隨意了一些。

    雄牛拔乾淨雜草，剛要把墳上的土多填一下，卻突然停了下來，他皺起眉頭，死死地盯著墳堆後側的一處缺口。這缺口比臉盆還大，周圍盡是雨水沖刷的痕跡，孔洞或許原本沒有這麼大，但絕對不是天然形成的。

    “牛老大的墳墓，只有我們那幾個人知道。荒野裡的一處土墳，竟然還有人打主意？”雄牛暴跳如雷，把一干完顏部族的勇士都震懾得默然無語。“我找到這兔崽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說話之間，雄牛把豁口地方的土扒開，重新平平整整地填上，又壘起了一座大墳，用石頭規規整整地鋪好墳頭。

    眾人行禮之後，這才繼續往南走去。沒出多遠，就已經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城牆。

    突然，前方一處道觀吸引了王正的目光。

    “白鶴觀，白鶴道人以前修行的地方。後來被一個黃袍子的傢伙給佔了，但是他也被人殺死。”王正說著，奇怪地看著道觀門口，那裏走出來一老一少兩個人，明顯是普通百姓的打扮，上香歸去，往著慶州城的方向慢慢行去。

    “奇怪，白鶴觀早就荒廢了，就算當初白鶴道人在的時候，也沒什麼香火。現在怎麼還有人上香？”說話之間，人們已經到了近前，“反正也是天黑了，咱們到這裏過夜吧。”

    走到院門前，只見上頭高懸一個木牌，上頭寫著三個大字，“牛王廟”。

    “這破道觀倒是搶手，這是又有了新的主人了。”王正說著，推開了院門，“道觀也好，寺廟也好，都是建在陰氣充足的地方，白天廟門開啟，吸納各地陰魂。到了入夜時分，一定都會關上大門，防止陰魂跑出去。”

    這牛王廟應該是老百姓自發籌建的，沒有知事，全憑來上香的人自行打掃。眾人在院子門口停放車馬，走進院子，然後徑直踏入大殿。

    “這神像……看起來好眼熟！”雄牛喊了一聲，呆呆地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