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鍊戰士最好的地方，就是生死之間的戰場。經過半個月的淘汰，存活下來的弟子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玄易宗特意從裡面挑選出來五個看上去精神狀態最好的，又帶回了山上。

    站在鐵壁峰之下，弟子們的狀態和心情與之前大不一樣。每個人被分發了一粒小拇指肚大小的補氣靈丹，然後進入了新一輪的訓練。

    不僅僅是要熟練地書寫強化烈焰符和紅蓮符，劍術和掌法也有了更高深的學習。菜頭的印象也徹底改觀，想不到，本來只是擅長符咒的玄易宗，在劍術上也有獨到的地方。

    “江湖上的道士作法的時候，符咒和劍術都是並重的。這幫人真是把戲做了全套了啊。”白初晴調笑道。

    “玄易宗的劍術，絕對不是花架子。”菜頭肯定地說道，“那時候的我雖然還不識貨，但的確可以看出來，那些劍招如果配合強大的靈氣，完全不比我見過的其他劍術差。”

    “你這就舞上幾招，我一看便知道了。”白初晴是近戰高手，聽說有劍術可以看，就來了興致。

    菜頭左右看看，霧氣似乎淡了些，便脫下了鐵浮圖鎧甲，拿起那厚重的長劍，耍了幾式。

    “這就完事了？”白初晴有些意猶未盡。

    “我不是有意藏私，實在是學到這裏，就沒有再學下去……”菜頭苦笑著說道，“剛纔那個長頭髮的道士說得沒錯，我算是玄易宗的叛徒。”

    “你是說，沒等學到更加高深的法術，你就離開那裏了？”王正沒有責備菜頭，因為他了解這個半大小子，知道他的性子，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離開師門。

    “本來可能我也會和其他人一樣，渾渾噩噩地在玄易宗裡混下去，最終成為一名金丹境界的高手。可是，我卻比他們多了一份好奇心。也正是這份好奇心，讓我發現了一個秘密……”菜頭深深吸了幾口氣，終於下定決心一樣，“這個秘密，對於玄易宗來說，卻是一個天大的秘密。”

    “如果被人知道，我探知了這個秘密，那麼就算追殺到天涯海角，玄易宗的人也會找到我。因為，如果我把這個秘密公之於衆，玄易宗甚至馬上就會土崩瓦解。”

    這話要是張大膽說出來的，王正倒是不至於這麼緊張。菜頭比起他爹老楊樹，可是個實實在在的老實人。他絕對不會言過其實地只顧過上一通嘴癮。

    “你們知道，那玄易宗其實是分作東西兩院的吧？”菜頭突然聞到。

    “嗯，我之前聽說過。據說東院擅長書寫借用陰陽二氣的符咒，而西院則擅長書寫召喚神獸兇靈的符咒。只是，西院的人，據說很久以前就離開門派，不知所蹤了。”王正回憶道。

    “說得不錯，我剛到這個門派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整座宗門之內，很明顯地劃分爲兩個部門。東院之內經常有人來往，那些教授給我們法術的道人，也都是那裏出來的。而整座西院卻極其破敗，顯然很久都沒有人出入了。”菜頭說道，“反正這玄易宗的房舍都極其寬大，那裏荒廢之後，剩下的地方也夠人居住吧。”

    他是少年心性，對什麼都好奇，一開始就盯上了這處人跡罕至的碩大院落。而與他同行的幾位同門，年紀都已經二十多歲，那些人顯然都已經以有道高士自視，根本不搭理這個毛頭小子。尤其是這個小子居然第一個學會了符咒的法術，讓他們心裏都有些不爽。

    菜頭雖然心地善良，但也有個倔脾氣，他也不願意搭理這幾個同門。到了晚上，便獨自跑了出去。他是獵戶出身，以前打兔子打麂子的本事也有一些，倒是樂得在山中溜達。

    這一天，他在山裏逛到了深夜，回來的時候，院門已經上鎖。院牆雖然可以翻越，但卻怕被門中長輩發現。又總不能露宿山中，於是便盯上了荒廢掉的西院，那裏雖然破敗，但好歹還有個遮身的地方，擋擋山裏的露水也是好的。

    西院的院牆同樣高聳，菜頭此時已經吞服了第二粒靈藥，修為已經是築基初期。他身子一越，手輕輕搭過牆頭，便進了院子。整座院子荒草叢生，淹沒了地上的青石地面。像是做賊一樣，菜頭悄沒聲息地就近找了一間房子，正巧是以前的飯堂。

    他把幾張長凳拼在一起，擦去灰塵，勉強當作個床鋪，將就一夜。

    硬板的木頭實在硌人，菜頭睡得並不實在。

    朦朦朧朧之中，突然聽到院子裡有人說話。

    “……天真子，你這次回來，就別再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掌事師兄，我在外遊歷了整整二十年，已經走得習慣了。”

    “呵呵，我做了你五十年的師兄，你的心思我會不知道？別故意說這些話了。”那個被稱為掌事的人說道，“當初你我二人是天字輩裡交情最好的兄弟，只因爲宗主選我當了掌事，我們就生出了許多隔閡……”

    “掌事師兄，您多慮了。師弟我在中原經歷這麼多年，所見所獲的不比你這掌事少，在梁國還做了幾年國師呢，獲益頗豐。”

    “……你修為比我高，做事也比我周到，只是宗主說，你行事太過謹慎，有一點風險都不願意冒。這樣的性子，太平盛世守成可以，但亂世求存，對門派可不是好事。”師兄好像沒聽到對方的話，繼續說了下去。“他說的就都對麼？”

    “師兄慎言！”天真子的聲音說道，“宗主自玄易宗開宗以來，早就達到了化神境界，但是一直沒有飛昇，而是把機會都讓給了門中的其他弟子。況且……他老人家現在還在呢……”

    “宗主已經不在山中了。”

    “啊？！他去哪裏了？”天真子一驚，“立宗幾百年來，宗主從來沒有下過山吧？”

    這一段沒有說話聲音，但明顯是師兄用手指了指什麼方向。那天真子驚訝地說道，“龍州？難道宗主去皇城了？他忍著一直不飛昇，難道是想當渤海國的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