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渣男卻不自知
這一場交鋒中最終還是以林秀清取得勝利為最終結果。
而我則是早早敗下陣來,鳴金收兵。
我們倆在小亭上簡要地吃完了早餐,便繞著漫是薰衣草的山坡繼續散步了。
此時我們的精神狀態都如一根緊繃的弦,在吃完早餐後這根弦便蹦到了最緊,稍有不慎便斷片了——譬如若是吃完早餐後還要休息一會,可能一趴在石桌上便會立馬睡著,再怎麼樣也控制不住睡意涌來。
而彼時,再睜開眼,應是落日黃昏了。
有有時候,我看著一株株零散將凋零的薰衣草,依然倔強地盛開著它紫色的花朵,心裏頭關於薰衣草的認知也一閃而過。
薰衣草,世界十大悽美之花。
它,是等待愛情的花朵。
而它的故事呢——
天使與一個名叫“薰衣”的女子相戀,雖然短暫卻很快樂。
有一天,天使被抓回了天國,天國刪除了那段他與薰衣間快樂的時光。
而薰衣,還在傻傻地等著他回來。
她日日夜夜的在天使離開的原地等待,最後,化作一株小草,每年會開出淡紫色的花。
這種沒有結果且漫長的等待,真是淒涼啊。
我的心裏默默嘆了口氣,表面上卻不敢有任何異常,秀清姑娘的情緒看著暫且不錯,我可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牽動她內心最柔弱的部分。
哪怕只有一絲可能,也絕對不能。
下了山坡,前面是一段漸行開闊的混凝土小路,前面道路兩旁,肉眼可見,已經有幾戶農家了。
庭院前的那段路是用小碎石鋪就而成,院子的門口是一扇大大的鐵柵欄,四周用古老的紅板磚包圍起來,外頭再沏上一層石灰。
牆的頂端生長出些許調皮的雜草,還置放著幾盆不知名也無人打理的盆栽。
而此時的院中,可以看見一輛老舊的電瓶車,還有一條大黃狗懶散地趴在那邊正無聊地打著盹。
若是再幾十年前,說不定還有裊裊炊煙升起吧。
林秀清轉頭,看了我一眼,問道:“有些熱了,我們要不要走快點趕緊回去?”
我出聲答應道:“好。”
此時已近早上九點,天上的太陽也不由地炙熱了幾分。
我們觀賞完薰衣草的目標已然達成,接下去就是要趕去鎮上的公交站,而後坐十七路的公交車回來了。
永泰縣這邊的氣候異常炎熱,溫度上升飛快,熱量彷彿從四面八方涌來,讓剛運動完的我們更加難以忍耐。
接下去的情節便無需敘述,與浪漫或者別的情緒也毫不相關,我們急匆匆地趕到了公交車站。
等了約莫十來分鐘,我放下兩枚硬幣,便一起坐著公交車回學校了。
彼此的告別是爲了下次更美好的相見,今天可以和秀清姑娘一起出來踏青,實在令我大為暢懷,滿足不已。
上次這麼開心,又是什麼時候了?
我也不知該從何記起。
朝著秀清姑娘揮揮手,我便先行一步走進二棟宿舍樓了。
在週六週日來說,九點多的早晨,依舊是我們宿舍的睡眠時間。
我們宿舍的假期,是沒有早上的,唯我例外。
我的睡眠狀態,是屬於那類淺度睡眠且每天固定會在七點多左右便自然醒的人,倘若是在冬天,便往後推遲一個小時。
我輕聲走進宿舍,享受空調的冰涼,三下五除二便把自己的衣服脫光。
不出所料,在外頭已經有了施工聲聲音響起的時候,我們宿舍還留有鼾聲——是舍長打的。
據他所說,他患有鼻炎以及喉嚨上的一些小問題。
他打呼嚕的頻率是全宿舍最高的,也是最響亮的,頗為“威震天”的氣質。
此時我的精神尚且不錯,但我自知身體早已外強中乾,急需一場休息進行調養。
在衣櫃裡拿條內褲,毛巾。我便去洗澡了。
網路上有句話說的不錯——男人一條帕,從頭擦到胯。
呃……
對我來說,算是如此吧。不過沒有用來擦腳就是了。
之所以用毛巾而不用大塊的浴巾,權因為浴巾不能每次擦完就洗,而毛巾可以。
雖說洗完澡之後身上已然是乾淨的,用浴巾擦拭自己的身體,照理說也不會怎樣受到不乾淨的東西,但心理仍有一關過不去——
每次洗完澡,勢必需將毛巾拿去清洗一番。
舒心洗了個熱水澡,在陽臺外吹乾頭髮,便爬到床上去了。
玩會手機,就可以睡覺了。
此時,在外表上看,我是與常人無異的,甚至比常人還更加懶惰幾分。
有些東西,已經成爲了本能。
我也希望,我可以真正做個正常人,不再有深淵來襲,也不再遭受到令人窒息的抑鬱。
可離走出抑鬱,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或者,也不是抑鬱在阻攔了呢?
到底,什麼纔算是“正常人”呢?
————
閉上眼睛,我沉沉睡去。
醒來時,已經下午四點多了。
起床刷牙,發現黃啟霖在跟隔壁宿舍的朋友吃雞四排、吳元霸在玩英雄聯盟,舍長在玩地下城氫金,黃鵬在看美國電影,教授在玩小遊戲……
這麼熱的天,大家也出不去。
因為新校區是在山裏直接炸出來的,校園裏所有植被都被破壞殆盡,並且留給了我們漫天黃沙堆積作為開學大禮。
出行不僅要面臨高居三十七度的毒辣陽光直射,更要時刻呼吸著pm>2.5的超標空氣。
這誰頂得住啊。
大三大四的學長是沒人要的孩子,我們大一大二的也好不過哪裏去。
洗漱完後,我用微信告知了林秀清一聲,便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了。
今天還未開始看書,得看一小會,書是夏目漱石的《我是貓》
這是一篇極其深度的長篇小說,尖銳地揭露和批判了r本明治“文明開化”的資本主義社會。
裡面內容也不會太過死氣沉沉、枯燥乏味,淨是長篇大論之類。
主角呢,是一隻貓,講述的是以貓的視角來觀察人類心理的故事。
這是一隻善於思索、有見識、富有正義感又具有文人氣質的貓。
也是一隻至死也沒有學會捕捉老鼠的貓。
以往在看書時,總能夠很快的進入到專心致志且“波瀾不驚”的狀態,今天確實皺著眉頭看了許久,卻怎麼也沒辦法集中精神,腦海裏橫豎都是“林秀清”三個大字。
特別是一想到早上跟她在一起的場景,我便止不住地咧嘴想笑。
糟糕!
我大概是思春了吧,竟會到達如此地步。
一時思春一時爽,一直思春一直爽。
我乾脆不看書了,拿起微信,又是手指頭噼裡啪啦,給她發了一串訊息過去。
“你在幹嘛?”
“真能睡,肯定是在做豬吧。”
“醒醒,太陽快下山了!”
————
然鵝,她還是沒有回我。
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給她打了個影片電話過去。
“等燈登等燈登等燈登等燈登……”
影片來電已被對方拒絕。
……
很快,她發了個微笑的表情過來——
“:),幹嘛,我在開會。”
看著她回覆我了,我心裏暗樂,回覆道:
“沒幹嘛,皮這一下很開心。”
“……”
“毛病!”
“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餐,你幾點可以開完會呢?”
我目的明確,毫不掩飾。
過了一陣子,她纔回複道:“待會再說!”
我乖乖地說道:“好的。”
之前有位智者曾經說過,在對女生的請求中,如果沒有明確的拒絕,就是變相的答應。
而在成人世界裏,沒有明確的答應,就是婉拒。
兩者,是不可混合一談的。
這就好比別跟女人講道理,講道理就是傻。
不要問為什麼不可以講道理,問就是傻。
所以,我開口說道:
“黃啟霖,晚上不跟你一起吃飯了。”
黃啟霖愣了一下,結果又是一把落地成盒,摘下耳機問道:
“啥?”
“我說,晚上我不跟你們一起吃了,我有事情。”
黃啟霖浸淫此道已久,聞絃歌而知雅意,問道:
“你要跟那個林……林什麼,跟那個八十分一起吃飯是吧。”
“嗯。”我矜持地點了點頭。
黃啟霖一挑眉梢,眼眸深邃,鼻樑挺拔,薄薄的嘴唇微微翹起,邪魅一笑,頗有霸道總裁風範。
不愧是東方鍾根碩。
“不錯,三天兩頭就出來吃飯,看來你們是要成了。”
“放屁,還遠著呢,要真的成了我請大家去福州萬達吃飯。”說到這裏,我心中豪情萬丈,大手一揮,繼續說道
“隨便挑那種!”
“好!”黃啟霖乾脆地答應道。
“呵呵……”
我冷笑一聲,問道:“那你跟詹丹丹呢?”
黃啟霖臉色一黑,反問道:“什麼詹丹丹,我們已經和平分手了。”
“和平分手?你說得倒是輕巧,我可是看見你晚上都是在跟他聊天,每天還要偷偷摸摸地說‘晚安’,真當我瞎了啊。”
“放屁!”黃啟霖臉一下就紅了,梗著脖子說道:“我哪有一直和她聊天,她死活要來找我,不答應就哭,我有什麼辦法。”
“這沒辦法。”
“我這只是權宜之計,再陪她一陣子,等她覺得沒希望了,膩了,我們也就一別兩寬,各自安好了。”
說到這,黃啟霖眉頭一皺,搖了搖手,說道:“你沒談過戀愛,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