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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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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過往之事切莫提

    姜木珠抿著薄唇,看也不看他,長腿一邁,便走了出去。

    皮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音,聚光燈是聲控的,在眾人都安靜的情況下,自然而然的打在了發出聲音的人身上。

    來賓皆震驚,畢竟來人太有氣場。

    那是一個面容冰冷卻又俊美至極的男人,一雙劍眉斜插入鬢,丹鳳眼微微眯著,琥珀般清亮的瞳孔中帶著漠然的情緒,鼻樑高挺,薄唇禁閉,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如神祇,一步一步,向着宴會主人走來。

    姬雪在黑暗中,看著三年不見的故人向她走來。

    那人每踩出一步,她的心就劇烈的跳動一下。

    忍不住去看他的眉眼,為他的成長髮出驚歎。

    他少年時就好看,如今長大了長高了,明明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了,她卻覺得陌生得很了。

    她想後退,但她退無可退,她惶恐不安,如芒在背。不自覺握緊手中的刀,又鬆手,又再次握緊。好想,好想用這把刀,捅死這個男人。

    她這樣想著,直到男人走到她的面前,一股好聞的薄荷味也隨之傳來。

    她心臟如擂鼓狂跳,她臉色如雪蒼白。她連頭都不敢抬。

    那人伸出手,輕輕摸著她的頭。

    掌心很溫暖。

    但,那人也用這世界上最冰冷的聲音跟她說——

    “我回來了。”

    燈光重新亮起,氣氛太過怪異,賓客竊竊私語,大抵是都不認識這人的。

    杜子騰盯著場中心兩人,覺得男人熟悉,他微皺著眉一想,驚訝的脫口而出:“這不是姜木珠嗎?”

    姜木珠沒去M國之前和他是同學,因著雖成熟了不少,杜子騰還是第一時間認了出來。

    杜老爺子狐疑的瞥他,“這小子不是死在m國了?怎麼又回來了?”

    “鬼知道呢。”杜子騰搖搖頭。

    他有些憂慮的皺眉。這回來的時間也太巧合了,打死他也不相信這背後沒有啥陰謀論。

    另一邊,簡恩看著場上二人,滿心滿眼的嫌棄。

    “裝什麼情真意切,背地裏一個比一個狠。”

    陸一鳴微微笑道:“還真是感謝你,今天的戲真好看。”

    “還有更好看的呢。”簡恩嘿嘿一笑,指著楚雲的方向說道,“我還看到楚伊伊了,你說楚伊伊看到這種場景,會不會恨不得殺了姬雪。”

    “她也來了?”陸一鳴微驚,臉色復而平靜,“也正常。”

    “繼續看,好戲還沒到。”簡恩打個響指,愉悅的勾起唇角。

    另一邊,楚伊伊拉著楚雲鬧個不停。

    瞅著宴會正中心的兩人,楚伊伊看的咬牙切齒。

    那女人面貌果真是和她有幾分相似,但…縱然她心高氣傲至極,也不得不承認這女人比她美貌許多。

    明明都是大家閨秀,怎麼她從骨子裏透出來的華貴氣質就那麼引人矚目。

    “哥,阿木哥哥是不是要跟那個賤人表白?”她怨毒的看著姬雪那張臉,“長得也就那樣,醜死了!”

    楚雲知道小表妹吃醋,因著雖然覺得說姬雪醜這種話純屬無稽之談,卻也附和著:“還是你最好看,別生氣了。”

    至於說表白。

    那不可能。

    姬家害死姜木珠的父母,仇人之女,就算姜木珠再喜歡她,也不可能真的和她在一起。姜木珠現在這麼做,只是爲了在向姬家報復的同時,能夠確保姬雪的安全罷了。

    至於姜木珠會不會去解釋,不得而知。

    楚雲拉住蠢蠢欲動要去撒潑的妹妹,正經道:“他做事從來不喜歡有人打擾。”

    楚伊伊委屈得眼淚嘩嘩:“哥,你看看,阿木哥哥拉著那個小*子的手了!”

    “拉著就拉著,你激動什麼。”楚雲抿嘴,低聲道,“你別鬧,不然我也不保證他會不會把你打包回M國。”

    楚伊伊是最怕姜木珠的,聞言悻悻然閉嘴。看著宴會場中二人,眼中盡是惡毒。

    “三年了,還是很矮。”

    姜木珠凝視著姬雪,盯著那張在他睡夢裏出現過無數次的臉。回國之前,他查了姬雪的資料,也知道姬雪這幾年有多麼驚豔,就算只是看著報紙上姬雪臉上虛假的笑容,他也覺得很滿足。

    如今,終於近距離地看到人,甚至於一股幽香隱隱竄入鼻腔,那股涌上心頭自然而然的充足感讓他發現,這些年自己內心的空虛到底是因了什麼。

    “你變了。”

    姬雪難掩恐懼,姜木珠大手緊緊握住她的小手,動彈不得,她佯裝鎮定,淡淡開口:“你放開我好嗎?這麼多人在。”

    像是打情罵俏,軟軟求饒的語氣讓姜木珠不由自主笑了一聲,“不放。”

    “等我切完蛋糕,你要宣佈什麼都可以,但是至少,讓我把生日過完。”她垂眸,眼圈泛紅。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麼。

    這個生日過了,她就沒人要了。

    而這一切,都是面前的人給她的。

    自打這人真的出現在她面前,她就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對這人只剩下鋪天蓋地的恐懼!

    “好。”姜木珠依言放手。盯著姬雪顫巍巍去拿刀的動作,他心中有些苦澀。

    剛纔太過喜悅,不曾發覺她滿心滿臉都是對他的恐懼,這時候細細一看,苦澀就在心頭蔓延。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收拾好心情,微挑了眉,握住她的手,淡淡道:“一起切吧。”

    姬雪詫異,旋即冷笑,這人是連生日都不想讓她好好過吧!但也不抵抗,只垂眸,任由那人大手牽引著,劃開大蛋糕最上面的那層。

    蛋糕被切開,露出裡面漂亮的奶油塗層。這一刀下去,她姬雪,就正式成年了。

    “怎麼沒有吹蠟燭。”他在她耳邊輕輕道,“有什麼願望?說說。”

    不說她還忘了,沒吹蠟燭呢。若說願望,如今她也就只有一個,姬雪抿嘴,慢慢道:“放過姬家。”也放過她。

    “他們那麼對你,你還一心想著他們?”姜木珠心中一顫,仍是嗤笑,“不可能。”

    “那就沒願望了。”姬雪很淡定。若她是這人,定然不會放過,所以與其說這是願望,不如說是痴心妄想。

    二人聲音未曾壓低,賓客聽得清清楚楚,頓時眾人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討論的聲音,也就大了那麼點。

    姜木珠聽到那些猜測,對著姬雪微笑,“你聽聽,他們猜的多有趣?這事,還是你來宣佈吧。”

    讓她自己宣佈自己從此滾出姬家?這人還真是狠吶。

    突然就覺得胃疼肝疼全身上下都疼,她微蹙著眉,盯了眾人好奇的眼神,深吸一口氣,淡淡開口:“各位,今天,不光是我的成年禮,也是我……離開姬家的日子。”

    她想著,有些捨不得,卻又有些釋然,有些報復的快感,從此以後,這姬家就算支離破碎,也跟她沒有屁的關係。

    大難臨頭各自飛,若是兄弟姐妹也就算了,可偏偏是父母都不要自己。

    別說什麼就當回報養育之恩,她姬雪這麼些年對姬家不是沒有貢獻,那是她親爹媽,親爺爺,尚且逃難跑遠,她還有什麼理由支撐自己去坦然不帶惡意的接受面前這一切。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杜子騰震驚的看著女人,心中五味雜陳。

    這女人是有多沒心沒肺,才能做到被逐出家門還可以笑的那麼燦爛。

    陸一鳴很驚訝,卻又可以理解:“難怪……sky會這麼做……”

    把心愛的人逐出仇人之家,他才能放心的保護她。

    不過這想法甚為扭曲,不光姬雪,換成任何一個正常人都絕對不會接受這種蠻橫跋扈的作風。

    楚伊伊看的很興奮,“哥,你聽到了嗎,那個小*子被逐出家門了!”

    楚雲看著表妹臉上掩飾不住的欣喜,突然覺得不寒而慄。雖然可以理解這種態度,但是在他看來,太過偏激了纔是。

    他敷衍,“嗯…不錯。”

    “從此,我只是姬雪,和姬家沒有任何關係。”姬雪慢吞吞說完,轉頭看了一眼姜木珠神色平靜的側臉,問道,“你滿意了嗎?”

    姜木珠微微笑著,摸她的頭,“去收拾東西,待會兒和我走吧。”

    和他走?!

    這句話如巨石砸進她心上本就不平靜的湖水,又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還是不肯放過她!

    都已經把她逐出姬家了……竟然還要帶她走!

    這是要把她囚禁起來,慢慢報仇嗎!

    姬雪仿若置身於幽冷的黑色囚牢中,感覺到四肢都僵硬,都冰冷,她勉強的抬頭,想拒絕,那人卻霸道的用嘴堵住她的唇瓣,狠狠地撕咬她粉嫩的唇肉。

    姬雪長這麼大是第一次接吻,感覺並不愉快,那人也不是真的想親她,咬了兩口就鬆嘴,臉上帶著邪氣的笑容:“再拒絕就繼續親,親到你跟我走為止。”

    “嗯。”

    還能如何?面前這人簡直是魔鬼,他是要從她的身體開始,一步步折磨死她嗎?

    姬雪哆嗦著嘴唇,厭惡著唇瓣上的火熱氣息,推開那人,她失魂落魄的轉身上樓。

    管家早就在房間裡等著她。姬雪見狀也沒好氣,找出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管家笑吟吟的看著她忙碌:“就這麼心甘情願的被他帶走?”

    姬雪動作一頓,她臉色有些冷淡的看向管家:“你能幫我?”

    “這是去雲南的機票和後門的鑰匙。”管家遞給姬雪一張機票和一把鑰匙,“現在走,還趕得上飛機。”

    姬雪狐疑的盯著他手上的東西,遲遲不接,管家也不催促,只笑道:“想清楚,現在大門口都是他的人,你跟他走後沒有任何可能逃出生天,現在,是你唯一的機會。”

    姬雪張了張嘴,又死咬著唇瓣,默然半晌方纔開口:“是姬先生姬夫人讓你幫我的嗎?”

    既然已經被逐出姬家,那對夫婦也沒有資格讓她叫父母了。只是此刻,盯了那些東西,她心底卻還是希冀著真是父母為她準備的。

    管家搖搖頭:“是老爺準備的。”

    她驚訝,卻不再猶豫,接了過來。

    姬老爺子怎麼會這麼好心,願意幫她?明明連明哲保身都來不及…只是如今,只要有一點逃出去的希望,她就不能放棄。

    她揣好身份證銀行卡,行李箱也不拖,拿了機票鑰匙匆匆去了後門,果不其然後門是沒人的。

    大冬天的,後門的鎖都被凍上冰塊,姬雪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後門開啟。雖是夜晚,但在後門開啟的那一瞬間,看到街上亮眼的**燈,她竟然恍惚以為自己看到了陽光。

    是受刺激太多,神志不清了麼。

    她苦笑著嘲諷自己,天太冷,她又只穿了件羽絨服,凍得渾身發顫。哈了口熱氣,她面無表情的走出了後門。

    離開姬家的過程太輕鬆,輕鬆到讓她有些不敢相信。但又很開心,不用被人囚禁。至於那些不開心的,都隨他孃的去吧。

    只是姬雪沒有發覺,身後有一條倩影,正惡狠狠的盯著她,恨不得把她扒皮拆骨,食肉飲血。

    看著她離開,那人立馬也跟了上來。

    後門這邊挨着大街,輕易就打到了計程車。上車後暖和不少,有了空閒的姬雪翻著機票,突然感到自己似乎被閃光燈拍了一下。

    遭了!這邊有監控!

    她強忍住心中的恐慌,佯裝平靜的問司機:“師傅,這邊是不是有監控啊?”

    司機聞言一樂:“嘿你這小姑娘說話有趣,燕京有哪條街是沒監控的?”

    “哦?是哪條街?”

    司機沒想到姬雪真的一臉認真的問了這個問題,他想了想說道:“就前面那個拐角,就沒監控。”

    “那麻煩您把我從那兒放下好嗎?我該給的錢一分不少的。”

    她害怕姜木珠透過監控查出來她的走向,只好請求司機在前面的監控黑區把她放下來。

    司機驚訝的說道:“好吧……”

    興許人家有事,司機雖然懷疑也沒多說,只在前面路口放下了人。

    這邊路口黑漆漆的,不過也正常,一般人多的地方都有監控,也只有這種監控黑區纔會人煙稀少。姬雪有些害怕,掏出手機照明。

    她正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辦,突然感覺身後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心頭猛然浮現一股危機感,她正要扭頭看個究竟,就感到後頸一陣劇烈的疼痛,隨後她便失去了意識。

    姬雪再度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家賓館的大床上。

    燈光亮的刺眼,後頸又疼的要死,她揉著後頸精神怔鬆著坐了起來。這一坐起來,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自己身上一件衣服沒有,光裸裸的身子如待宰羔羊,而且她吹彈可破的肌膚上,盡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

    她雖然不經人事,卻也想的出來這是什麼事情之後留下的痕跡。但是下體卻又沒有任何不適感。

    因著確認自己沒有出事,便是萬幸,加之再大吼大叫也沒用,她微的蹙起眉,開始環顧四周,這一看,就出了大事。

    房間裡的沙發上,坐了一個長相俊美至極的男人,此刻那人臉上盡是冰霜,雙眸蘊著的殺意讓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不自覺的把遮住身體的被子抱得更緊。

    那男人見她終於注意到自己,鳳眸一夾,上上下下打量她,冷笑道:“這時候來裝純情,之前被三個牛郎搞得欲仙欲死的時候,怎麼就放蕩得很?”

    她驚訝。三個牛郎?自己?怎麼可能!只是一想到身體上出現的那些青紫**痕跡,姬雪隱隱就猜測出了七八分。

    她這是被人栽贓陷害了!

    彷彿是嫌刺激不夠,姜木珠把手機遞了過來,讓她看上面的照片,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看看你,被伺候得多舒服啊!”

    姬雪不去看,姜木珠就把她頭強行扭了過來,手機螢幕幾乎拍在她的臉上,男人近乎瘋狂的吼道:“你他媽看啊!你個*子,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找男人還找三個!你是多寂寞啊!”

    姬雪勉強睜著眼去看,果不其然,照片裡的她赤條條的和三個長相不錯的男人睡在一起,場面放浪至極。

    但她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沒有**。

    耳畔姜木珠還在謾罵,她睜了睜眼,又閉上,只淡淡道:“是啊,我寂寞了,找了牛郎,可是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是我的誰?”

    姜木珠愣住,手機也沒拿穩,掉在地上,摔成兩半。

    他沒去管手機,而是看著表情漠然的姬雪,咧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說…什麼?”

    她怎麼可以這樣說!

    天知道當他發現姬雪不見的時候,心裏頭那彷彿天塌下來的恐懼!

    天知道當他找了一夜,結果最後在賓館找到了和三個牛郎共度良宵的姬雪時,他心底的絕望!

    他沒有去搖醒她,潛意識裏他不相信姬雪是這樣的人,他甚至告訴自己,只要姬雪說,她沒有,他就當沒有遇見過這事,既往不咎……

    可是,姬雪說了什麼!她問他,他是她的誰!她沒有否認她昨夜發生的事情!她沒有!

    姜木珠抽了抽鼻子,忽然很想哭,可是三年人不如鬼的極端生活讓他早就忘了哭泣應該是怎樣的,也讓他失去了正常人的思考能力,他更不會想到他接下來做出的決定,會讓他後悔終生。

    他只能啞著嗓子,仍抱著一顆傷的支離破碎的心,希冀的去問她:“你告訴我,到底有沒有發生過這事?”

    她是怎麼說的?

    她輕飄飄的說,如你所見。

    如你所見?

    好一個如你所見!他不接受愛了多年的女人會是這樣!他也不能接受自己在這女人心裏一點位置都沒有!

    於是,他突然想到,要是讓這女人,遍體鱗傷,充滿仇恨,是不是這樣,她的心裏就有自己的位置了?

    他低下頭,吻住女人的唇瓣,味道依然甜美。他閉上眼,眼角不自覺有了苦澀。

    姬雪,請你去恨我,可好?

    姜木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那間房間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以偷竊罪的名義把那女人丟進了監獄,更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變成了一個工作機器,冰冷得再無一絲人情味。

    兩年後。

    燕京的初冬,剛下了第一場雪,天寒地凍的日子,姬雪茫然無措的站在監獄門口,等著監獄長把她進監獄之前的東西給她。

    天很冷,她身上只有一件破了幾個大洞的羽絨服,嘴唇凍得發紫,渾身瑟瑟發抖。

    監獄長拿著幾件衣服走出來遞給她,盯了她半晌,拍著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自由了,53820。”

    53820,這是她在監獄裏兩年的代號。在監獄裏,沒人知道她是天才珠寶設計師,也沒人知道她是名門望族的大小姐。

    她在監獄裏,因為上面人的特殊關照,只有無窮盡的虐待。

    姬雪瑟縮著,翻著衣服,有些怯怯的盯著監獄長,小聲道:“我可以問您要一張阿橙的照片嗎?”

    她開口,聲音竟然沙啞無比,彷彿磨砂紙在玻璃上摩擦的聲音,難聽至極。

    這是被人打的時候,硬生生把她的聲帶割壞了,若是當時及時治療,應該還有恢復的可能,只是如今已經成了成年舊傷,想恢復是不可能了。

    監獄長帶著些憐憫,想了想還是點點頭,“你等等我。”

    只是一張的囚犯的照片,也沒什麼大不了。

    很快,監獄長再出來,手裏多了張照片,她遞給姬雪。

    姬雪忙不迭的說了聲謝謝,扭頭一瘸一拐的就走開。

    監獄長在後頭憐憫的看著她,有些可惜。

    這丫頭剛進來時,多麼漂亮光鮮的一個人,硬生生被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簡直…可憐。

    不過這丫頭得罪了大人物,被折磨成這樣,也是罪有應得。聽說是私生活太放浪,得罪了金主?

    她搖著頭想了想,帶著些看戲人的心態涼薄,淡笑著走了回去。

    兩年的時間,燕京簡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走在街道上,大雪紛紛揚揚灑在她的頭上身上,又融化在頭上身上,帶來的寒意怎麼是一件羽絨服能夠擋得住的。

    只是這人渾然不覺,把那張照片包在衣服裡面,像是包著珍寶。

    那些衣著光鮮的人,優雅的走在路上,看到她這流浪漢,不是投來同情,就是投來鄙夷的目光。

    一瘸一拐的走了許久,終於看到一個天橋,她不在意那些流浪漢看同類的目光,只是在一個角落蜷縮著,把那張照片小心翼翼的摸了出來。

    照片上的少女抿著嘴似乎有些鬧小脾氣,不過面容清秀,算得上是一名小美女。

    姬雪把那照片看了又看,恍惚中與那人面目猙獰的在自己懷中死去的樣子重合。

    她愣了愣,復而如護珍寶般把那照片塞進自己衣服內層。

    她看著橋洞外的鵝毛大雪,輕輕嘆了一口氣,眼中是壓抑不住的雀躍。

    “小橙子,我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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