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這個體質倒也不難，以形化形，這天賦相當霸道，”妖君把嘴裏的乾果嚼完，旋即挑眉看向秋意濃，輕輕笑道，“你不過走進了一個誤區。”

    楚墨羽知道這是妖君要開始tiaojiao秋意濃了，當即也不想多留，便摸了摸妖君的兔耳朵，眼中掠過一抹失落。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同一個身體，可是這兔耳朵摸起來的手感卻沒有以前江小白在的時候那般舒服。

    妖君感受到頭上的重量，眼角抬起看向楚墨羽，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果然時間是最可怕的東西，三萬年的時光足以讓楚墨羽把曾經讓他刻骨銘心的自己忘得一乾二淨。

    不過現如今能夠再度與後世的人重逢，妖君已然滿足，那些不該是她的，她再也不會去奢求。

    貪多嚼不爛，當年就是因為貪心，所以纔會造成那時的劣根，為此她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重活一世，再也不願那樣。

    “誤區，這是什麼意思？”秋意濃，卻沒看出來他們兩個之間的互動，而是非常專注的思考問題卻聽不太懂，只好有些疑惑的問道。

    “意思就是你走進了一個非常狹隘的地方，比方說，以形化形常用的媒介是墨水，可你卻總是拘泥於只能有墨水才能施展出天賦的思維慣性。”妖君微微笑道，眼角餘光瞥見楚墨羽已然轉身離開，不由得心頭落下一片陰霾。

    現如今的楚墨羽跟那時候的楚墨羽相比，性格變得太多，有些認不出了。

    隱隱有些陌生。

    “您的意思是說我的下一個層次便是不使用任何媒介也可以達到以形化形的層次？”秋意濃記得母親手冊裡面也有這樣子記載過的幾句話，當即便反應了過來，有些興奮的說道，“那是不是隻要我不透過任何媒介便能夠以形化物出來，便算得上是成功了？”

    “若是第二階段這便是成功，你這些日子感覺修煉有問題，那是因為已經卡在了這個關卡，只要你能夠領悟，那瞬間突破也就是水到渠成罷了，不過眼下我已經給你提點了一番，你只要按照這個方向去修煉，那很快就會突破到第二層次的。”妖君收起心頭的那些不悅，繼而溫婉的笑道，“不過遠遠不夠，你孃親當年，可是修煉到以形化物的第七層次。”

    “這我知道，聽爹爹說，孃親當年可是蓬萊山最強大的人。”秋意濃點了點頭。

    得知修煉沒有什麼問題，她的心態也就放鬆了下來，準備回去了之後再按著妖君所說的方向努力。

    “那你知道你爹爹當年爲了追你孃親花了多少功夫嗎？”妖君露出詭異的笑容，頗為誘惑的道。

    “哎，爹爹不是說當年是孃親追的他嗎？”秋意濃華麗麗的囧了。

    有一種窺破老輩人之間不該提起的往事的罪孽感。

    “你爹怎麼這樣子。”妖君無奈輕笑道，“活了三萬年了，怎麼還沒把人都給活明白？。”

    秋意濃知道妖君的輩分是比蓬萊山主大很多的，妖君這樣子略帶些寵溺的口吻說著她爹爹，她卻也不覺得突兀。

    不過，一回想起竟然是她那個平時一派端莊穩重的爹爹先追的她孃親，秋意濃就覺得爹爹的形象在她心裏頭盡數轟塌。

    “你想知道你爹爹和你娘當年的故事嗎？”妖君伸出手，笑眯眯道，“五斤蓬萊山乾果來換。”

    秋意濃臉色一僵，妖君是怎麼知道她還有私藏的五斤乾果的。

    當下好奇心作祟，秋意濃便也老老實實的交出了乾果，“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妖君心滿意足的收起乾果，笑眯眯道：“你爹當年還是一個剛出茅廬的小破孩子，那時候你娘已經是飄渺山山主了。”

    “飄渺山？”秋意濃露出個疑惑的神色。

    “嗯，原來你不知道啊，現在的蓬萊山就是以前的飄渺山，只不過後來被你孃親改名了。”

    “為什麼要改名啊？”秋意濃好奇。

    孃親生下她沒多久便去了，平常與孃親的記憶也不過是爹爹的口述以及爹爹書房裏的幾張畫卷罷了，就連孃親的遺物她都沒有見到什麼。

    不然也不會當初楚墨羽讓她帶著一把孃親的古琴，她便開心得不得了，而眼下既然能夠聽到妖君說孃親的那些過往二三事，秋意濃自然興趣大發。

    “因為你娘覺得她對不起縹緲山上下，包括她的親爹，也就是你的外公。”提及到那段血雨腥風的過往事，妖君的神色也變得略微沉重。

    “我娘當年是做了什麼錯事嗎？”秋意濃輕輕皺眉。

    “豈止是錯事。”妖君搖了搖頭，輕輕嘆氣道，“當年你孃親不知道為何突然走火入魔，殺了整個飄渺山上下，包括你外公，都是親手死在她的手裏，而飄渺山活下來的人也不過數十個。”

    “……怎麼會？”秋意濃雙眸震驚，喃喃道，“不可能的，孃親一向溫婉大方，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

    “你孃親那時候已經走火入魔了，沒有神智，那時候飄渺山上的天空都被染紅了。”妖君定定的看著她，“以形化物的天賦，也從此只剩下了你孃親一根獨苗。”

    “那之後呢？”秋意濃再焦急的追問道。

    “之後？之後你孃親被我鎮壓，飄渺山的事情也被我壓了下去，只說是我兇性大發，殺了整個飄渺山上下，而你孃親只是被我包裝成了受害者，重新開了飄渺山的山門，而你孃親卻把飄渺山改爲了蓬萊山，你外公的屍體到現在還藏在蓬萊山的最頂一層。”

    “原來您當初為我們蓬萊山做出了這麼多事……”秋意濃不傻，明白眼下妖君跟她說的都是過往的秘辛，當今根本無人知曉的過往事。

    “算是還你娘當初救我的一份恩情吧。”

    妖君說的輕鬆，可秋意濃聽得出來其中蘊含的無盡滄桑心酸。

    “之後，你爹便成爲了飄渺山的一份子。”言語之間，妖君依然是用飄渺山來代替蓬萊山，或許妖君到現在都沒有接受蓬萊山這個真正的稱謂吧。

    “你爹對你娘一見鍾情，那時候飄渺山正是收徒大會，你爹拼了命的成爲了收徒大會第一名，成功成為你孃的弟子。”妖君想起過往那些事，也不禁莞爾，“可惜那時候你娘終日在悔恨之中，再無心思陷入兒女私情，對你爹的狂熱愛慕只當看不見，你爹很傷心，但是還是一日三餐都對你娘照顧得細緻入微，甚至還跑來問我要怎麼攻略你娘，那時候我哪顧得上他，直接一腳把他踹了出去，他不放棄，第二天又來找我，結果又是一腳，最後我被他問得煩了，終於告訴了他你娘喜歡含羞草。”

    “沒想到爹爹的倔強從那時候就開始了。”秋意濃想一想，也確實符合自家父親的性格，又倔又固執，旋即她又好笑道，“原來孃親喜歡含羞草，難怪爹爹的書房總是會擺上一盆含羞草，我還以為爹爹只是覺得那含羞草好玩呢，畢竟碰一下就會收起來，這種最普通不過的凡塵雜物沒想到竟然也會入了孃親的眼。”

    “你孃親沒你想的那麼高高在上，雖然是從小慣大的，不過之後經歷變遷，你孃親的性格也就越發的冷漠起來。”妖君笑著。

    說起來這性格，誰又不會變呢，楚墨羽會變，劉琴心會變，現在頂替她呆在過去受苦受累的江小白也會變。

    說到底都是一個變字，卻籠統了那麼多人的人生，這無數的人就在裡頭掙扎起伏，苦不堪言。

    “那之後爹爹又是怎麼和孃親在一起的呢？”秋意濃問道。

    “這之後還要算你爹運氣好，你娘又一次魔性大發，連我們都不認識了，當時我是有能力制服她的，可是我又害怕不小心殺了她，束手無策的時候你爹走了出去，本以為他是送死，你娘看見你爹的時候竟然罕見的遲疑了一下，結果就是那一瞬間，我們把你娘制服，之後你娘醒過來就和你爹在一起了。”

    “哎這是為什麼？”秋意濃聽的懵逼。

    “你想想看，你娘兇性大發的時候應該是六親不認的，結果看見你爹的時候卻罕見的遲鈍了一下，這說明什麼？說明你孃的心裏頭你爹佔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你娘醒過來之後一想便知道她是喜歡你爹的，所以也不再扭扭捏捏而是認真的面對自己的感情，就和你爹在一起了。”

    妖君有些好笑的說道：“說起來你爹這個傻小子還算是因禍得福，如果不是他的以身試險，你娘根本不會發現她的心意，說不定一輩子都以為自己是個無情無慾的冰美人呢。”

    “這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吧。”秋意濃低頭喃喃道，“就算如今看不見孃親了，可我也依然能感覺到爹爹對孃親的那份愛。”

    “你爹對你娘，愛的簡直不能太愛了，可你娘對你爹的愛，我一直很懷疑。”妖君輕笑道，“你爹對你娘是有求必應，你娘在不歸山上生活的那幾年裏頭，我就沒看見你爹忤逆過你娘，可你娘卻一直都是那副冰美人的模樣，雖然對你爹做出來的那些事會有迴應，可始終感覺不到熱情，你爹就像是炭火，然而你娘卻是冰川，炭火遇冰川按理說早就熄滅了，但你爹是個奇葩，竟然自己又燃燒起來，生生不息的能力令在下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