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那種情況，選擇跨入完美仙的境界，完全是自尋死路。”子規的語氣慢慢變得苦澀，“當她成為完美仙的那一刻，我承認，我愛上她了，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那麼美麗的事物。”

    莫雲在一旁瞅著他眼中露出的痴狂，不由得微一蹙眉，輕聲道：“子規，你又入魔了。”

    “抱歉，是我失態了。”子規眼中的痴狂退去，換成清醒的神色。

    江小白覺得，他只是將瘋狂壓抑在心底，從未退卻過。

    子規慢慢的繼續說道：“那一刻我內心涌起一股瘋狂的慾望，那股慾望在叫囂，吃了她吃了她！”

    “我當時爲了抵禦住那股慾望，耗費了所有的修為，成為一個半廢之人。”

    “按理來說完美仙的肉，無論是誰見之都想分食，為什麼你成為一個廢人之後反而會剋制住自己的慾望？”

    子規苦澀的笑道：“很不可思議吧，但是當時那種情況，我已經沒有時間去進行更深層的思考，妖君大人化為一顆種子依附在我的身體裡面，我連夜帶著她逃了出去，這也是我們植物妖獸的一個好處，可以用自己的氣息去同化她的氣息，暫時瞞天過海。”

    江小白靜默不語。

    就運算元規口吻非常輕描淡寫的，但當中一定發生了很多兇險的事。

    “再之後，我們無路可去，便來到了極北之地。”

    莫雲接了一聲冷笑，慢悠悠挪動步伐，媚眼如絲，眼神中卻幾多痛楚：“你以為極北之地一直都是妖獸的盤踞地嗎？不，你錯了，極北之地的氣候太差了，就算是妖獸也不喜歡呆在這兒，我們會待在這兒完全是無奈之舉。”

    “當初妖精大人盤踞在極北之地，可是沒想到楚墨羽竟然找上門來，多狠的人！妖君大人已經打算在極北之地一直躲下去，可沒想到楚墨羽竟然還要扒開她最後一層保護衣，他讓妖君大人走出極北之地，向天下彰告她的存在！”

    “為什麼？”江小白此刻神情很是冷靜。

    憑著她對那個男人的瞭解，按理來說，楚墨羽應該不會這樣子做。

    但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自己絕對，她不敢打著包票說，她瞭解楚墨羽。

    畢竟這麼些年來，楚墨羽在她面前一直都是那副溫柔似水的模樣。

    雖然現如今明白，都是對她前世的虧欠彌補到她的身上，但這這個人到底是如何的性格，她竟然無法形容。

    說他善良吧，下起狠手來絲毫不心軟。

    說他高冷，可在她面前有時候又會笑得像個二百五。

    要說他為人心狠手辣，可楚墨羽面對她的時候，那份溫柔的神情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江小白想不通，覺得有些頭痛，不自覺揉了揉眉心。

    “沒有為什麼，他沒有向任何人說明他的理由，但當時的他非常強大，除了妖君大人，天底下無人是他對手。”

    莫雲道：“什麼叫做養虎為患？這就叫做養虎為患，妖君大人把自己畢生絕學都傳授給他，轉眼間就培養出一個比自己還要心狠手辣的怪物，呵，說實話，雖然我對妖君大人永遠忠誠，可有時候我也會暗自埋怨妖君，如果當初她沒有養虎為患，我們如今也不可能過得這麼悽慘。”

    “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江小白聽著這些埋怨，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些人一腔怒火找到了發泄口，像是連珠炮一樣對著她就掃射而來。

    她前世犯下的錯，為什麼要對著她來發洩？

    “坦白講，之後的事情我並不太清楚。”子規雙手攤開，很是無奈的說道，“當時我們因為阻攔不了楚墨羽，所以讓他見到了妖精大人，也正是因為這一見，妖君大人卻突然讓我們所有手下都離開，當我們再回來的時候，妖君大人只剩她的魂魄，被楚墨羽投入輪迴之中，而她的肉體就被楚墨羽一點一點的完全分食掉。”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她的魂魄轉世而來？”江小白在心裏頭描繪著楚墨羽一點一點生吃活人的畫面，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這畫面簡直不要太美好，會讓小孩子做噩夢的。

    “是的。”子規點了點頭。

    “你們憑什麼肯定是我？”江小白挑了挑眉問道。

    “那份獨特的靈魂氣息，絕對不會變。”莫雲搖晃著貓尾說道，“雖然你現在又窮又挫，但是那股子來自妖君大人靈魂的高傲，我們這些熟悉的人都聞得出來。”

    “是的，無論多少世輪迴，靈魂本質不會變，會變的只有記憶而已。”

    江小白咧了咧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個二個都是大佬，連靈魂的味道都聞得出來，她怎麼沒有聞到自己身上有什麼味道。

    莫雲舔著猩紅的嘴角，貓瞳露出血腥的光芒：“失去了妖君大人，我們根本無法和楚墨羽相抗衡，他把我們所有強大的妖獸都驅逐進了極北之地，不得再出現在人世間，一旦發現，格殺勿論。”

    “不對呀，既然你們不能出來，那為什麼我現在又被你們帶回來了？”江小白疑惑道。

    “因為我。”子規說道。

    “被楚墨羽驅逐的那一批妖獸都被打上了一個靈魂烙印，雖然不傷及性命，但一旦他們離開極北之地，就會受到強大的反噬，或許天不該絕，那時還是一個廢人的我沒能入得了楚墨羽的眼，所以我沒有被打上烙印。”子規笑了笑，“雖說當時我是個廢人，不過之後我有妖君的傳承，所以進步很快達到了仙極境，再後來我便一直在極北之地外徘徊，尋找妖君的轉世。”

    “運氣不錯，我在一窩被滅門的兔子精裡頭髮現了你，還是一隻嗷嗷待哺的小奶兔，就把你抱回了極北之地，可是極北之地太寒冷，你根本承受不住，沒辦法，我就只能把你送出去。”

    子規眸中現出惱意：“可是那時候正好被楚墨羽撞見，雖然他殺不了我，可我卻也奈何不了他，甚至還會被他壓著打，加上他身邊的一尺墨，我落入下風，被他把你搶了過去。”

    “原來如此。”江小白道。

    至於得知她的親生父母被滅門，江小白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內心，該是難過悲傷的吧。

    她之前還安慰秋意濃，至少還有個爹有份念想。

    她其實也不是不渴望父母的溫暖，但是如今得知父母被滅門除了一份釋然悲傷之外，更多的就是憤怒。

    “被滅門的那一家…查到兇手了嗎？”江小白狀若平靜的問道。

    “沒有，現場包括你父母都被燒成了煤炭，只剩下你躲在一旁的草叢裏瑟瑟發抖，就算有蛛絲馬跡也被燒成灰了。”子規道，“因為是你的父母，所以我把當時的那些屍體全部都埋了起來也立了碑，不過我現在沒辦法帶你去看，等以後有機會再帶你去。”

    “嗯，安置妥了就好了。”江小白點了點頭。

    她並不急著立馬報仇，眼下自己半點實力也無，更何況還有這麼一堆雜七雜八的事情，去想那些虛無縹緲之事，實在是心思太多沒地方用。

    “小兔子，當年的事情，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現如今在你面前只有一個選擇，接受妖君的傳承，成為新一任的妖君。”莫雲笑著道。

    “我不。”江小白果斷拒絕。

    “那可是能讓你達到仙極境的傳承，你竟然不要，你就甘心只做一隻廢柴兔子？”莫雲震驚。

    江小白不屑的說道：“我天賦異鼎，那些勞什子傳承不要也罷，我就不信自己修煉會比那傳承差。”

    其實這裏頭多少有些小心思。

    江小白並不想成為妖君。

    前世的因果不應該由後世來承擔，妖獸們眼裏頭那個威風凜凜的妖君已經死了，現如今只有她江小白，是一隻廢材兔子，一隻胸無大志的兔子。

    “既然你這麼說，這傳承我就為你留著，可是這妖君你必須得繼任。”

    “成為妖君之後我應該做什麼？”江小白眨眨眼。

    “帶領我們這些妖獸，走出極北之地。”子規說道。

    “……老哥你在開玩笑吧？你還不如直接說讓我和楚墨羽打一架來的痛快！”

    先不說現如今妖族式微，這些強大的妖獸一旦走出極北之地，沒人控制，會惹出什麼禍患來，根本無法想象。

    “你不願意？”莫雲神色陡然一冷，黃金貓瞳眯著，似有若無的透出幾分寒意。

    “不是不願意的事情…”江小白打了一個寒顫，就纔想起來自己還在人家的地盤上，態度這麼強硬，被分屍了可咋整。

    “你們不是都被下了烙印了，走出去就會受到反噬，我又怎麼帶你們走出去……”

    “這倒不難著，只要楚墨羽本人，給我們解開就行。”莫雲咯咯嬌笑著。

    “其實這纔是最難的吧……”

    楚墨羽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他既然下了烙印，那就絕對不可能輕易解開，江小白可沒有自信能夠說動楚墨羽。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在強人所難。”子規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