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飛天閣啊老大,飛天閣,你還真把它當普通木頭房子了?”缺一門板-眼道:“書裡說砌飛天閣的磚頭包裹著通天靈石,浮力驚人，來去如風,要用沉銅壓……總之倆個字,茬子。”

    缺一門說完翻出一張古圖來,內容是一塊標註了一些孔洞曲線和機括的磚。

    他指著圖片接著道:“看到紅磚表面的幾個小孔了吧,這叫水銀注。只要將水銀注入小孔，流經特殊暗道,即可啓發機關,開啟縛石鎖,磚頭就能飛起來。”

    聽缺一門這麼說，王江兵便把自己手機的圖片調出來,放大了仔細一看,還真看見了幾個小孔，便問道：“這通天靈石到底是什麼玩意?”

    “這個……這個書裡雖然沒有詳細描述,但周士豪稱此石為靈石,也就是說好像有生命一樣,想來應該是從哪個地方長出來的,就像石頭縫裏蹦出了孫悟空一樣。

    王江兵聽缺一門開始胡說八道起來,知道他並不清楚通天靈石是什麼東西,浮力驚人來去如風之類的可能就是他腦補出來的,就接著問道:“實打實說 ,這本《飛天顯聖閣》是從哪裏搞到的?“

    “此所謂天機不可洩露。”缺一門眼珠子骨碌碌打轉,嘿嘿笑道:“不過話說回來，爺我向來愛書如命，正史野史在我那裏隨便摸就是把,這本書也算是安得其所。”

    王江兵心想缺一門這書來路可能不那麼正當,也沒再追問,把古書拿到手,從頭至尾粗略瀏覽了一遍。

    由於都是文言文，也沒斷句,王江兵只懂了個大概。書中說飛天閣始建於北宋靖康元年，一直到南宋紹興三年才完工，動用了上千人,仿造飛天閣建成了一座兩層八面的廟宇。

    書裡對飛天閣的構造佈置、磚石原料等都有圖文加以說明，令人覺得這座建築的確真實存在,但飛天閣到底建在什麼地方卻隻字不提,通天靈石究竟是什麼東西也是雲裡霧裏讓人看不明白。寫到飛天閣落成時還有什麼“聖泉倒懸，上接霞光,五海之內,日月失色”之類的話,浮誇程度不亞於《洛神賦》。

    王江兵看了一會,覺得索然無味,就將古書還給缺一門,隨口問了句：“你說黃河中的那座奉天廟和周朝飛天閣是什麼關係？周士豪仿造著幹嘛用的？”

    缺一門應聲道：“靖康是北宋末年，那時候中原亂的很，各種農民軍造反，而周士豪就是盤踞在河套地區的一支勢力較大的起義軍，建造奉天廟的原因很簡單，當年陳勝、吳廣爲了在眾人中樹立威望，於是就用硃砂在一塊白綢子上寫了“陳勝王”三個字，塞進別人用網捕來的魚肚子裡。戍卒買魚回來煮著吃，發現了魚肚中的帛書，懷疑他是未來的天子，陳勝又暗中派吳廣到駐地附近一草木叢生的古廟裏，在夜裏點燃起篝火，模仿狐狸的聲音叫喊道：“大楚興，陳勝王。”戍卒們更是相信。”

    “周士豪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爲了讓起義軍相信他就是王，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奉行天命，野史傳聞他每次打仗前都要祭拜奉天廟，至於飛天閣和奉天廟的關係，說來關係也不大，奉天廟其實就是按照飛天閣仿造的，周士豪本人也稱呼他建造的奉天廟叫飛天閣，其實民間流傳說法頗多的都是奉天廟，真正的飛天閣早就不見了蹤跡，至於奉天廟為什麼會出現在黃河裏我也沒鬧明白。”

    聽缺一門這麼說，王江兵不由得有些惱火，便說：“說這麼多不還是瞎扯淡，這塊破磚頭能值什麼錢？要我說，你就是個敗家玩意，花錢亂折騰。”

    缺一門不以為然嘿嘿笑了聲：“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奉天廟裏藏著大量周士豪搜刮來的民財，若是找到廟所在位置，豈不是發了？”

    王江兵撇嘴說：“那你也得首先找到廟所在的位置才行，該不會說報給上頭，讓他們給我們找？哪怕是喝湯的機會都撈不著，再說這倆年剛過嚴打，你怕是想死了。”

    缺一門故作神秘的掏出剛剛交易來的紅磚，將其輕輕的放在桌上，低聲說道：“肯定不是啊，這就得用到這塊磚頭了。雖說奉天廟是仿造的，但這塊磚頭裏麵也應該有通天靈石，傳聞只要靠近了奉天廟，通天靈石就會被吸引過去，所以我才花費大價錢將這塊磚頭買下來。”

    “不忽悠？怎麼感覺這事太玄乎了點？”

    缺一門無所謂的笑了笑：“問題不大，就算是假的，到時候給這塊磚包裝下，會有冤大頭來當接盤俠的，相信我這張嘴。”

    “我信你個鬼哦，到時候別人找上門來，咱們又得跑路。”

    “明天早上坐車去趟那老頭說的地方，咱們找找瞧，就算找不到，也得在黃河倆岸的村裏收點東西回來，反正不能走空，其實黃河裏的古物，我特意做過專門的研究，從河裏打撈上來的大多數古物，根據多方面的情況來看，總的來說大概能分為三種。”

    隨後缺一門點了根菸說，第一種是來自黃河倆岸的聚居區，因為黃河改道的原因，聚居區被河道淹沒，古物全都被埋入河道下的黃沙裡。

    不說中華上下五千年間，就說有史料記載的，在公元前602年至1938年間，黃河下游決口1590次，大的改道26次。最近一次是抗日戰爭時期,1938年，為阻止日軍西侵鄭州，國軍扒開鄭州花園口黃河大堤，造成洪水以阻隔日軍。咱們且不論花園口決堤的是與非，功與過。單單隻說這次事件波及江蘇北部諸縣市。河南、安徽、江蘇三省44個縣市遍地洪水。不知道有金銀珠寶、文物玉器捲入黃河河底。

    像這樣的決堤事件歷史上還發生過許多次，大量在黃河倆岸的歷史古蹟，都在黃河決堤改道中給突如其來的洪流埋藏在黃沙淤泥裡。所以只要在黃河邊上的漁夫或者是居民，都有在黃河中打撈出古代器物的情況。別的不說，咱們單單隻說開封。在開封地下，有地下3米的清代開封城、地下5米的明開封城、地下6米的金汴京城、地下8米的宋汴梁城、地下10米的唐汴州城、地下12米的魏國大梁城，這下明白了不？

    見王江兵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缺一門又接著剛剛說了起來。

    第二種黃河古物是來自於祭祀儀式，這類大多數都是沉入河中的祭祀用品，古代黃河氾濫比現在嚴重的多，於是就有了祭河和鎮河神器這一說道，鎮河神器是將幾千斤的鐵牛鐵馬拋入黃河中，這些東西大多數都是再也沒有出頭日，少些還能被後世的碰巧瞧見撈上來。祭河就是人祭，挑些黃花大閨女丟河裏給黃大王解悶。

    第三種古物來自在沉船上的貨物，黃河中暗流多，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老舵手，也不敢說每一趟都能安穩，所以每年沉沒的船隻不知幾何，沉船大多數集中在黃河中下游，因為過了河套地區黃河水道纔開始平緩，所有大的沉船一般都是被掩埋在黃河下游的泥沙裡。

    似乎是想起什麼，缺一門將菸頭掐滅，板着臉低聲道：“其實這三種都是世人熟悉的，拋開這些，還有種邪乎的很，那些東西都碰不得，孫老頭說的大王八拉著龍王廟算一個，黃河屍王也算一個，我還曾見過陰兵借道，那個也詭異的很，現在想起來還頭皮發麻。”

    “這些東西身上的古物肯定值錢，不過想都不要想，就算拿到了也沒命花，黃河水鬼的規矩不假，黃河上碰到好東西不要撈，咱們是做二道販子的無所謂，要是自己去撈，弄不好也得出事。”

    “成吧，信你一回。”

    一夜無話，第二天王江兵和缺一門起了個大早，帶上包好的磚頭直奔火車站而去，按照計劃，倆人打算先到鄭州，再順流而下一路找到開封，沿途一邊找奉天廟，一邊收羅散落民間的古物，這樣也不至於空手而歸。

    傍晚的時候火車到了鄭州，缺一門說要帶著王江兵去見個老熟人，還說這次可能得請他幫忙才能找到奉天廟的具體位置。

    趁著在大街小巷穿梭的空檔，王江兵問道：“他是幹甚的？居然能找得到奉天廟？”

    缺一門神秘的笑了聲：“別說是奉天廟，就算是西遊記裡面的西方極樂世界他都能找到。”

    “扯犢子吧？那玩意不是虛構的嗎？”

    缺一門搖搖頭，往四周看了眼低聲說：“這個就涉及先民文化風俗，《西遊記》裡面唐僧去西天取經的地方叫做大雷音寺，你認為這個地方有沒有？那個西方的極樂世界到底存不存在？”

    王江兵反問了句：“我是在問你呢，咋成了你問我？”

    缺一門裝作不經意的樣子低聲說道：“我當時也不相信，後來他給我說了下面的這番話，也有些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