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後李老頭沒再說話，一聲不吭的悶頭抽菸，在馬蹄燈散發出的昏暗光線下，王江兵瞧見李老頭臉上的表情換了幾遍，由一開始的迷茫，到之後的疑惑，再到憤怒，又轉變成沮喪，最後歸於平靜，整個過程中，他的手一直拿著山魈皮毛上翻來覆去的摩挲著。

    過了會他忽然問道：“小鬼，你還記得王大本事不？”

    缺一門愣神想了下不確定的說：“還記得點，聽說他和你都去打過抗美援朝戰爭，回來屯子後也是數得上的好手，屯裏人人懼怕的山魈，他曾殺過一隻，還將身上的皮扒了下來做成襖子，當年我還見他穿過，但聽屯裏人說十四年前他消失在了佳木納小道。”

    李老頭猛吸了口煙槍，眯著眼睛似乎在回憶什麼，過了許久才嘆了口氣：“可不是嗎，都過去了十四年。這麼多年除了他殺過山魈，至今再沒聽有誰殺過山魈，倒是聽見不少放山人被山魈敲碎腦殼的訊息。而現在這塊山魈的皮上居然寫著那叛徒的名字，還有五道口，看來十四年前的事情還真沒那麼簡單。”

    絮叨完這句話沒了下文，王江兵好幾次想問叛徒是怎麼回事，但看缺一門一直不說話，也只好忍住了，只能幹愣著坐在一旁。又過了許久，李老頭忽然將黑色的皮毛攥緊，低沉的說了句：“小鬼，我明天進趟山，半個月後要是沒回來就不用等我了。”

    缺一門聽到這裏立馬梗著脖子叫道：“不行不行！要去的話得帶我一起去，當年你救我好幾次命，怎麼說也不能讓你一人進山啊。”

    李老頭難得一次沒有嚇唬他，低頭想了很久才沉聲道：“這是我們這輩子的恩怨，和你沒關係，不要摻和進來。”

    “李大爺你今年都快七十了，要是一個人進山，我在家給你打棺材？棺材板我還買不起！我不管是哪一輩的恩怨，反正你要去的話我肯定會去。”

    見缺一門死活不答應，李老頭氣得抬起煙槍作勢欲打，缺一門立馬把頭湊過去，昂著脖子擺出副要殺要剮隨你便的架勢。

    倆人僵持了幾分鐘，最後還是李老頭先敗下陣，用煙槍指著他罵道：“你個小兔崽子！這事先不談，我出去借點東西，回來再說。”

    “等等，李大爺，雁北堂到底是誰？是他將王大本事殺了的？還有你咋認識死的人就是王大本事？”

    李老頭冷哼了聲，打個響鼻說：“除了他還沒聽過誰殺過山魈，而且，這塊骨頭上有一條刀痕，是他當年在抗美援朝的戰場上留下的，我親眼見著的，所以這人肯定是王大本事，至於雁北堂，哼，不說也罷，一個叛徒而已。”

    缺一門不解的問道：“叛徒？他咋了？”

    “總之他就是個叛徒，他害死了十四年前進山的獵人們。”

    李老頭說完將黑色的皮毛揣進兜裡，一聲不吭的出了門，見人走遠了，王江兵臉色難看的看向缺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