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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放山

    關於這一行,王江兵倒聽別人說過些,七八十年代,買槍容易,長的、短的、軍用、民用的都有。軍用槍支是戰爭年代留下的,民用的有打鳥的氣槍、自制的火藥槍。那時候,天南海北都能買到。東北買槍去滿洲里;西北去青海;東南去隆德、貴州鬆桃;京津這片,去河北著名的箱包市場白溝。

    而在雲南一些邊境地區更要命,那才叫猖狂。

    他們賣槍跟賣白菜沒區別,面前擺著一個大籮筐,籮筐上蒙著一塊紅布,籮筐上面堆著幾顆大白菜,底下全是槍,長的短的都有。賣槍的人就蹴在籮筐邊吃煙,看起來像個最普通的菜農,交易全是特定的手語。買家伸手去籮筐裡摸一摸,和賣家兩人一個袖裏乾坤價錢什麼給談定了。這種事情,圈裏人幾分鐘就搞定了,外人根本進不去那個圈子。

    但這些都是老皇曆了,這幾年國家收緊槍械管理,還頒佈了《槍支管理法》,大規模清繳民間槍支。這幾年,幾乎所有販賣槍支的地下渠道都被掃蕩乾淨了,甭管地上還是地下,徹頭徹尾被洗白了。這都21世紀了,李老頭從哪弄來的槍?

    “李大爺的槍?放心,絕對是合法的,這邊獵戶的槍都是合法的。他們雖然不是少數民族,但這邊野狼、黑瞎子經常下山來屯裏撈油水,縣裏派出所就給他們發了槍,不然屯裏的人早就嗝屁完了。”

    “至於帶著槍在身上,倒不是因為這地兒亂,而是李老頭對他那噴子金貴的很,我住這裏的時候從沒讓我碰過,每天起早擦得油光澤亮用氈布包裹起來帶身上,一天不落。有次我等他睡下把噴子偷來,還沒放一槍,就被他發現追著滿屯跑。”

    “等著吧,沒個把星期進不了山,就算找到人還得拜山、敬山、祭祀、拜神,有一套特別複雜的規矩,這邊人特別守這套規矩。這次是進山找棒槌,不是打獵,所以守得規矩也不一樣,進山採棒槌在東北這叫放山,放山時間長而且累得很,後來逐漸產生了參幫——一種民間自發的放山人組織。參幫的領頭人,叫作參幫“把頭”。李老頭不僅是老獵人,還是個參幫把頭。”

    “我們這次主要是爲了找雁北堂,得先有個合法的身份,不能打草驚蛇,如果可以,我覺得可以冒險單幹一番,把馬三爺踢出局。”

    “有幾成的把握?別到時候被發現了可就涼了。”

    “富貴險中求,哪有無本萬利的好事等著你?對了,我先給你拉扯拉扯這邊採參的規矩,可別到時候露餡了。”

    王江兵聽了不由得頭大,怎麼弄個啥都有這麼多的規矩?但爲了找人只好硬著頭皮聽下去,不然哪裏犯渾就扯淡了。缺一門也怕我犯規矩,又給我詳細說了些相關方面的情況。

    參幫由把頭、端鍋人(負責做飯)、邊棍(把頭副手)及初把郎(初次放山人)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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