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段七行刺
暮春三月,正是草長鶯飛的時節。惟在江南,還有些乍暖還寒的味道。溼冷的春風簌簌作響,警告著人們莫將棉衣換薄衣。田間的農人卻早已忙碌起來,披星戴月,挑水擔肥,那田裏的禾苗也漸漸露出了嫩芽。
此時的大理城正人流攢動,熱鬧異常,不但街道上隨處可見高聲叫賣的小販,更有那推著獨輪車來城裏收糞便的老農。城門口守衛計程車兵,捏著鼻子望著這些穿著樸素的老頭。
段七遙望著大理城,心裏忍不住感慨。他上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還是在十年前,當時他跟著自己的父親回雲南府祭祖,恰好路過大理城。
十度春秋,再次來到這裏,他的心緒卻是百感莫名。
段七拍了拍衣服的裙襬,拍掉長途跋涉的塵土,便邁開步伐往大理城裏走去。他四處張望,十年前的情景還歷歷在目,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也從未改變。
“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段七剛剛走進客棧,便有店小二趕忙上來招呼。段七在店小二的引領下來到客房,便再也沒有出去過。
到了夜半三更,段七換上了一件夜行衣,將擦拭了一下午的驚鴻劍握在手中,將窗戶開啟,一躍而出。他藉着清明的月光,尋找路頭。約有兩刻鐘的功夫,段七站在了一個大宅子的門外。
門口立著兩尊雕像,乃是吞金貔貅和龍子狴犴。那門樑上掛著一個匾額,上書兩個篆字:雲府。段七看著這兩個字,眼角便有些溼潤,時隔十年,他終於再度來到這個宅邸的門前。
他鼻子一出溜,並沒有從正門而入,卻將雙腳一踏,躍上牆頭,翻身而下。段七躡著腳沿牆根往前走,躲避著不時在院中巡邏的護院。
他一直走到後院的牆角。他抬頭朝四周望了望,幸而並沒有發現任何護院的身影,便縱身一躍,從牆上跳了過去。段七來到後院,發現所有的房子都已經熄滅了燭火。他偷偷摸到正房的窗戶跟前,用手指在窗紙上戳了一個窟窿,裡頭黑漆漆,什麼也看不清。他走到門前,將驚鴻劍拔出,沿著門縫刺了進去,將門栓緩緩的移動。
段七輕輕的推開房門,摸到床邊,將驚鴻劍往下一刺。誰想那床上果然睡著一個人,只是他恰巧翻身,將段七的這一刺給躲了過去。饒是如此,段七的這一刺卻也將他驚醒。
“誰?”
床上之人慌忙坐起,高聲喝道。段七見自己行蹤暴露,便將驚鴻劍再度一刺。那人卻覷著他的劍勢,只是一閃,便又躲過了這一劍。
段七見自己失手,忙抽身就走。他此次本是來行刺鎮守大理的御馬監太監張誠,沒想到功敗垂成。他身在虎穴,不敢大意,一擊不成,便遁身而走。
“有刺客!”那床上之人忽而大聲叫喊,卻是中氣十足。段七聞聲卻是吃了一驚,他沒想到身為太監,竟然還有這樣渾厚的聲音。
他卻顧不上多想,便奪門而出。這時雲府的護院聽到喊聲,便急忙往後院跑了過來。段七將身一縱,躍上牆頭,運起凌波微步的輕功,向外疾行。
忽而的的一聲響,卻見一道寒芒射來。段七將身一躲,那寒芒便擦身而過。他受此暗器的威壓,身形一滯,便落在了庭院當中。
“閣下擅闖雲府,難道就想這般離去麼?”
段七聞聲望去,卻見他面前圍著許多人,都是身穿灰色衣服,在火光的照耀之下,猶如鬼魅一般。這群人的前面,站著一個滿是絡腮鬍子的人,身高約有七尺,膀闊腰圓,手中拿著一柄大刀,顯見是個武功高強之人。
“你難道想要留下我?”段七望著這個人說道。
“你可知道擅闖雲府,可有什麼下場?”那人並沒有回答段七,卻反問道。
“願聞其詳!”
“死!”
段七聞言,卻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要看你們有沒有這樣的本事了!”話音未落,他將劍尖兒一點,便向那人的胸前刺去。
那為首之人名叫李雲雙,乃是雲府的護院總管。他見段七一劍刺來,便將長刀一架,正好擋住段七的劍路。段七見狀,便陡然變招,變刺為劈,劍化長虹,在李雲雙的胸前劃過。這一招名叫劍氣長虹,乃是十分精妙的一招,若是稍有大意,便會被其所傷。
李雲雙見段七陡然變招,卻也不敢有絲毫大意,將刀一架,同時雙腳一踏,迅速向後退去,便堪堪躲過了這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