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養鬼
我有很多事情想問五指,好不容易遇見,怎麼會給他跑掉。
那小子比我矮,沒想到跑的倒挺快。
爲了不跟丟人,我只能緊緊追著他,以至於許婭欣在後麵喊我都沒理。
古城裏麵殿堂廟宇繁多,小巷長廊交錯,人越來越少。
終於在一處竹林前,我看他累的喘氣如牛。
當即加快速度,一個健步衝上去揪住他衣領。
狠狠喘口氣,胸口起伏的厲害,“他媽的,你跑什麼?我很可怕。”
他累的沒力氣說話,攤在花壇上,一臉的汗水。
緩了好一會兒,慢吞吞爬起來,小心的看了看四周。
他照著他屁股就是一腳,罵道:“你想毀屍滅跡不成,還看看有沒有人。”
他也不在意,回過身來抖了抖衣裳,“周哥,你也太大意了,這就跟我來了,不知道危險?我要故意引你來的呢。”
他這話說的還真有點替我著想的模樣,我也不好再擺臭臉。
但還是不放人,“你跑什麼?我有事情要問你。”
五指任我抓著他,好似真有些理虧,“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說,不過因為我不自由,所以才帶你來這裏的。”
搞的這麼神秘,跟有什麼人要害我似的,我一窮二白的,害我又沒好處。
五指知道我不信,也不說廢話,開門見山道:“我被人要挾了。”
我嗤笑一聲,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有什麼值得要挾的地方,誰逼你幹什麼了?”
他有些著急,反手抓住我手臂,“是真的!你聽我說。”
原來在幾個月前他就被盯上了,那個時候我爺爺還沒死,但是我家已經焦頭爛額。
也顧不上他的事情,他說有一回是想來找我爺爺幫忙的。
可是我爺爺那個時候已經神經兮兮的,幫不了他的忙。
之後有一天卻突然找到他,對他說了些很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一定要保護好周寧,不然你也要死。
還有說如果他出事了,就跟周寧去本家。
五指看出他精神不是很好,問也問不出什麼來,但是那個時候周爺爺已經知道自己或許要出事了。
我聽到這裏,心裏已經是狂風浪涌,原來爺爺竟然不是自然死亡?
他早就知道自己有此一劫,而且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可是這樣的事情為什麼不跟我這個親孫子說,反而要告訴一個外人。
五指看了看我嚴肅的臉色,擔憂的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我深吸一口氣,緩了緩情緒,“我爺爺的事情先不管,你繼續說你的事。”
五指就繼續講,這話說起來也挺長的,還牽扯到他臉上胎記的來歷。
當初他媽是快四十才懷上他的,他家又是個極其看重子孫後代的農村人家。
他媽嫁進去一直生不出來孩子,可想遭了多少婆家人的白眼冷待。
她也一直默默受著,她生不出一男半女也覺得對不起丈夫。
五指他爸剛開始還幫他媽,擋著婆婆的磋磨,後來兩人三十好幾還沒有孩子他也急了。
五指的奶奶甚至生出想法,叫兒子跟兒媳離婚,重新娶一個。
農村婦女思想還不開化,出嫁從夫,以夫為天。
離婚那相當於要她的命,她自然哭哭啼啼的不同意,求婆婆不要趕她走。
也不知是老天看她可憐還是怎麼的,竟然在三十八歲那年懷上了!就是五指。
然而好景不長,這一胎懷的實在兇險,孕婦年紀大了。
長期做農活,吃的又不好,營養不良,赤腳醫生跟她說這孩子十有八九留不住。
五指他媽當即就嚇軟了腿,她孃家媽幫忙想辦法。
說是他家那邊有個解夢處理陰事的婆子,或許她有辦法。
五指他媽當時萬念俱灰,只想留住孩子,保住她在家裏的位置。
那婆子本是個道婆,用些巫蠱之術撈錢,從來不講究陰德。
那道婆跟他媽說,這兒女緣分是天註定的,沒有就是沒有。
要是強行跟天要孩子,就只有搶別人的,還要承擔因果。
五指他媽也是走投無路,病急亂投醫,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願意。
當時五指家裏有一位小嬸嬸也懷孕了,本就是小兒子媳婦,那位小嬸嬸在家裏很是受寵。
五指奶奶對小兒子媳婦好的像親閨女,跟五指媽的處境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不管是出於嫉妒還是爲了孩子,五指媽當即就決定用那位小嬸嬸的孩子來換五指。
那道婆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最後的結果是五指保住了,平安的降生。
而那位小嬸嬸卻在生孩子的時候一屍兩命,也是作孽。
五指是生下來了,因為本不該來這個世上,爲了警示,他的臉上多了那麼醜陋的胎記。
本來十幾年相安無事的,可是在五指媽人到六十的時候,突然就被纏住了。
不消說,就是那位小嬸嬸帶著孩子來了,因為死因悽慘。
不能正常入輪迴,再加之上輩子的因果,需在陰間受刑。
在得知自己和孩子的真實死因,當即便找上了五指媽,五指媽就在擔驚受怕中渡過的晚年。
死的也不輕鬆,一家子三個鬼都不去投胎,五指因為特殊的經歷能感知到他們。
沒有法子,他也有良心,這件事誰都有理,只有他錯,他的存在就是錯。
於是他幹了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養鬼。
養鬼不是那麼好養的,不僅僅是要香火冥幣,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腌臢東西。
什麼紫車河、胎盤血之類陰邪的東西,東西來路困難,自然就需要錢。
他無奈才走的這條路,五指摸了一把臉,“你知道我的事兒,還有更駭人聽聞的。”
“你知道了,別人也能知道,就這事我被人拿住軟肋了。他們很厲害,還把我養的那三個偷去了。”
“叫我乾的第一件事就是除了你,我那天不是喊你去收菸斗嗎?你要是繼續留在家裏,現在還有沒有你都不一定。”
這都是些什麼破事兒,跟演電視一樣的,我有些頭疼。
問他,“你給我說了,那邊怎麼交代,何況他們手裏還有你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