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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同知

    作為皇家起家之地,平城雖然不能和雍京、金陵、京城等重鎮相比,但也是比之一般的城市地位上高許多。

    尤其是京師許多世家貴族本就是出自平城,因而此次前來隨永平公主趙紫倩前來祭掃祖陵的,除了禮部的官員之外,還有不少出自平城的貴族世家之人。

    沈逸相信這些人之中,應該不乏有部分代表家族之中前來拜訪這些大人物。依著沈逸的認識,這些大家族之家,盤根錯節,交錯從橫,關係網非常複雜。

    京城之中政治形勢這麼複雜,沈逸可不會天真的相信,一次普通的祭掃祖陵,竟然會有這麼多的家族陪著出行。

    依著錢富貴的訊息,前來護送的禁軍士兵不算,但就隨欽差隊伍一起前來的官員和大家族代表就不下於十數個,那麼沈逸心下的猜疑不由地又確定了幾分。

    原本沈逸並不想這麼和富貴打賭的,奈何沈逸就是看不慣錢富貴這麼一副神氣的樣子,與錢富貴這個富二代相識這麼多年,錢富貴這個傢伙在自己手上吃了這麼多的虧,怎麼還會這麼不長記性呢。

    “嘿、嘿,平城城裏當然找不到了,平城南邊的南湖書院裏的夫子,可是非常符合要求的哦!”

    看著一臉篤信自己必敗的錢富貴,沈逸暗歎一聲,可憐的娃子,和自己打賭輸了這麼多次,怎麼只見長肉,不見長心眼呢。

    不過,儘管有些打擊錢富貴的自信心,沈逸還是一臉微笑地盯著錢富貴的胖臉,緩緩地說道。

    “是你們學堂中那鬚髮皆白,走一步道,都要歇息兩步的古板老頭麼?”

    錢富貴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不經意的看了看沈逸一眼後,不確定的語氣詢問道。

    作為一個曾經有資格報考南湖書院的學子,錢富貴對南湖書院可以說是愛恨交加。

    儘管時間已經過去很久,錢富貴的腦海裏還是會時不時的閃過自己寫的文章被這老頭當場斥責為狗屁不通的情形。

    “書院之中除了他,還有誰啊。”

    沈逸聞言,點了點頭,一臉奇怪的看著錢富貴回答道。

    在錢富貴的印象中之中,錢富貴根本就沒有去書院找過自己,應該沒有機會見到夫子他老人家纔是。

    但是剛剛聽錢富貴的描述,這傢伙貌似對夫子他老人家挺熟悉的啊。

    “他一個快入土的老頭子,算什麼大人物?你有什麼證據嗎?空口白牙的誰知道是真是假的啊,你這個傢伙,從小就坑人,沒有證據的事情,我可是不會信的。”

    聽到夫子,錢富貴的腦海裏閃過一絲猶豫之色。錢富貴依稀記得夫子初創立平城書院之時,那可是連知府大人都親自當場慶賀的。

    但是這麼些年過去,也沒見到過什麼重要的人物,去南湖書院拜訪夫子,是以在錢富貴的心裏,夫子的地位也漸漸地下降了很多,距離錢富貴心中的大人物無疑是相距甚遠。

    “這還要我說啊,事情擺的多明顯。這幾年,平城府知府大人的公子可是一直在書院讀書的,而且老實的簡直不像話。”

    “再說了,你又沒去過書院,可不知道夫子的厲害。我可是清楚的記得,平城知府大人在夫子面前也恭謹的很。”

    “如果你還不相信的話,反正欽差就快要抵達平城府了。到時候,你就知道夫子究竟是不是大人物了。”

    看著錢富貴依舊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沈逸沒好氣的白了錢富貴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在沈逸看來,錢富貴這個傢伙,經商方面很是有一手,但這政治嗅覺怎麼這麼差呢。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商人地位非常的低,士農工商四大地位等級劃分之中排名最末。作為一個商人,如果沒有一點政治背景的話,早就被人吃的骨頭渣都不剩了。

    沈逸很擔心,南湖書坊照著這個情形發展下去,遲早有一天會成為那些錢富貴這傢伙不權貴眼中的肥羊。

    “好啊,那我們一起瞧瞧看好了。”

    看著沈逸那一副神氣的表情,錢富貴也來了脾氣,有些賭氣似的說道。

    這一天並沒有讓兩人等太久,兩人打賭後的第三天,代替陛下前來平城祭掃祖陵的大隊欽差正式抵達平城。

    欽差大隊人馬抵達平城府的當天,沿途街道兩旁可以說是人山人海來形容亦不為過。平城可以說是好久沒有什麼稀奇事了,這一次公主代替陛下祭掃祖陵,自然是現下最為熱門的話題。

    得知訊息的平城府百姓,根本不用官府特意安排,不論男女老幼,均是一股腦般的聚集到平城南門瞧熱鬧,希望可以第一時間一睹公主的芳容。

    畢竟,平城這種偏遠之地,不似京城權貴聚集之地,很難遇到公主,今天也正好可以看看這現實中的公主與戲文的公主,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看著街道兩旁烏壓壓一片的人群,一直靜候在平城南門之外的平城知府趙成心裏多少有些不安。

    這麼多人,萬一有刺客混入其中的話,自己這一定烏紗帽丟了倒是不打緊,然而公主如果有什麼閃失的話,估計自己全家老小的命也不夠填補的啊。

    看著平城府合署衙役以及平城府城防軍勉力維持秩序的樣子,趙成臉上更是一副心思重重的樣子,眼神也在人群之中漫無目的的掃視著,希望可以發現一些潛在的危險分子。

    只是趙成乃一屆文人出身,讀書寫字、吟詩作對是一把好手,但要想要成為從這麼多面孔中找到危險分子無疑是痴人說夢。

    來回掃視了十多人人,沒有任何發現的趙成,滿心失望之際,驟然發現不遠處,一位一襲紅色官袍的高大中年人,亦是正一臉期盼的看著大道中央。

    “這是危險分子,哦,不對,原來是他!平城同知獨孤信!”

    本欲揮手招呼衛兵的趙成,待看清人物面容時,心中頓時一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暗道自己快成了驚弓之鳥,有些小題大做、草木皆兵了。

    也怨不得趙成多疑,平城位居北方,與草原接壤,是大楚的邊陲重地,一直是草原人南下的最大障礙,平城府中,但凡身材魁梧之輩,大白天在街上行走,被巡城士兵遇到盤查也是平常之事情,更何況現在是現在恭迎永平公主大駕的敏感時刻。

    獨孤信人長得高大威猛,第一眼看上去,妥妥的是一名猛將兄啊,奈何一襲文官服飾的打扮他,在整個接駕的官員中顯得最為突兀,想不惹人注意都難。

    看著身材高大的獨孤信,趙成眼中精光一閃,腦海裏麵浮出一個絕妙的注意,揮手招來一個士兵,吩咐一聲。

    不一會,身材高大的獨孤信,來打趙成面前,拱手行了一個禮,一臉疑惑地看著知府趙成問道:“趙大人,不知道你找下官有和吩咐。”

    獨孤信瞅著趙成那笑呵呵的笑容,心裏有些不悅。趙成為官清正廉明,上任平城知府僅僅數年,偵破各類案件無數,平城府的治安從此著實好了不少,因此趙成是深受廣大普通百姓的愛戴。

    但在獨孤信的印象之中,這個趙成並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簡單。

    據獨孤信所知,趙成這個人對於商人是苛刻的很,為籌備欽差衛隊的衣食住行,趙成這一次可是搞了不少的名堂,其中難免會使用一些手段,頗令獨孤信反感。

    是以,一般情況下,獨孤信是能不和趙成打交道,就不打交道。兩人之間的關係,除了公務往來之外,很少有什麼交集,可以說是涇渭分明的很。

    因而,看大趙成召見自己,獨孤信的心裏滿是疑惑和不解。

    獨孤信雖然禮貌不失,但趙成心裏非常的清楚,面前這位仁兄,心裏卻是並不怎麼瞧得起自己的。

    不過,在現在這個當口,趙成的心裏可是沒有功夫計較這個問題了,目前確保迎駕的萬無一失纔是當務之急。

    趙成走前兩步,靠近獨孤信,貼在其耳邊,小聲詢問道:“獨孤同知,現在時間不早了,怎麼沒有見到鎮北軍的人前來?”

    “回大人的話。鎮北軍可是與一般的衛戍地方的城防軍不同,按照朝廷禮制,他們可以不必前來接駕的。”

    獨孤信實在是有些不習慣與趙成距離這麼近,不著痕跡的退後兩步,禮節不失,一臉官話的回答道。

    “哎呦,你瞧我這腦袋,最近實在是被公務累的都不怎麼靈光了,竟然忘記朝廷還有這麼一套規制。”

    趙成聞言,一拍腦門,臉上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一般的樣子。

    “只是現在這種情況,不說你也知道,這一次可是來的欽差可不是一般的欽差。那可是永平公主啊,現在這裏人員嘈雜,萬一公主殿下有個什麼閃失的話,我想他們鎮北軍也是難辭其咎吧。”

    “所以,獨孤同知,爲了公主殿下的安全起見,不如你現在就去附近的鎮北軍,請他們派出一些騎兵前來。至於理由麼,就說幫忙維持秩序如何,各方面也好有個交代。”

    趙成一副笑眯眯的看著獨孤信,打著商量道。

    對於獨孤信與鎮北軍的關係,趙成雖未進行特意的調查,但也多少了解一些。所以,趙成心裏確信,獨孤信前去求援,絕對比自己去好使的多。

    “好吧,爲了永平公主殿下的安慰,下官也就勉勵試試。”

    話都已經說道這個份上了,獨孤信也是無法推脫,一臉苦笑的回答道。畢竟事關永平公主殿下的安危,可是一點危險也冒不得。

    獨孤信抬頭望望太陽,時間尚早,與趙成告饒一聲,打馬便奔著鎮北軍駐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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