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毀滅掉這超能學院，撕碎它虛偽的外衣。我們很合拍不是嘛，正好你也是要找校長去報仇，並救出自己的哥哥，就鬧個天翻地覆怎麼樣。”

    “你瘋了......”戛彥眉頭緊皺，蘇彌睜開的眼睛，卻一直沒有轉頭看戛彥，而是異常認真的，盯著如羽。

    “...我想你找錯人了。”如羽咬著後牙槽，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的話語。

    “當然沒錯，你，就是青龍。”蘇彌站起身，揚起雙臂，猶如在演講一般，“我很確定，能和這學校對抗的，只有你。喂，愚蠢的勇士，現在看清是非黑白還不晚，來一起毀滅一切吧。”

    “蘇彌你瘋了！”戛彥拽住蘇彌晃了晃。

    “戛彥，我沒有瘋噫~~瘋的是這所學校，和爲了權利、自私、貪慾而剝奪我人生，將我送進來的人們。”蘇彌依然掛著笑意。

    “你的瘋狂舉動，我可不會奉陪...”如羽覺得腦袋要爆炸了。

    夢魔星的毀滅，黃老弟的話語，父母的悲劇，小黑人的傳說，晴茵死活攔著自己不要來這次談話的模樣，艾布納教授忽然的離開，曾和葉梓軒討論過的超能學院的目的...

    一切的一切，都好似一股腦涌入自己大腦，他彷徨著，猜測著，痛苦著，卻只能用盡力氣壓抑著。

    自己，是聽信了一個瘋子的瘋言瘋語麼。

    “你會去的，如果你知道，在實踐課中九死一生的拼命，只不過是一些權勢人手中茶餘飯後的賭資，如果你知道，當你在槍林彈雨和怪獸中穿梭，親眼目睹同伴的鮮血和死亡之時，同步畫面正傳送給滿腹油脂叼著菸捲的傢伙，看著你斷裂的四肢和碎肉在哈哈大笑，如果你知道，超能學院逼死你父母，囚禁你哥哥，將沐兒那樣柔弱的女生丟入魔獸圈日復一日被虐殺，如果你知道，超能學院利用那些黑道資金和那些走入主校區的學生，去洗腦和制定各種侵略外星球的計劃...

    如果你還能說，你不會奉陪，甘願讓自己親生哥哥在那鳥籠過一輩子，甘願讓自己父母慘死，甘願自己當個小丑一樣被人押注談笑...”

    蘇彌聳了聳肩，閉上了那雙翡翠一樣精緻卻並非人類瞳孔的眼睛，恢復了那個眯眯笑的樣子，“那就當我只是來給你講個故事，繼續過你的後半生就好。”

    戛彥很是震驚他，他忽然發現，自己早該察覺的。

    當他笑著說，小黑人就是被壓在如來五指山下的孫悟空，自己是來解救他的時候，當他哀怨的講出自己兒時被迫害，爲了潛入超能學院而做改造的時候，就該意識到他對造成自己如此這樣之人和環境的憤恨，就該猜到他想放出這樣的野獸，卻不按指示他的人要求去做的小心機。

    毀了一切......

    不惜刺激另一個魔獸暴走，來達到目的。

    “戛彥噫~~”蘇彌略有傷感的看向戛彥，“本來這些話我不打算讓你聽到的，希望你永遠都能是那個單純善良的你，因為那永遠都不可能是我能成為的樣子，卻是兒時，我希望自己成為的樣子。”

    “蘇彌你......”

    “家裏那些老傢伙看到我的行動，已經能猜到我接下來的想法，這也是為何我選擇TS銀河來談的原因，畢竟噫~我眼球裡藏著兩個微型炸彈，我可不想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幫老傢伙殺掉了。趁著還未發生動盪，帶著沐兒離開吧，越遠越好，忘了超能學院，忘了我，哪怕直到最後，也沒有PY交易，我也希望，你能活下去。”

    蘇彌留下一個淡笑，手指快速操作，屏障一瞬接觸，在戛彥和如羽還未發現之時，蘇彌已經緩步走向出口。

    “蘇彌！”戛彥猛地站起來衝向蘇彌，這個總是說話沒正經，眯著眼睛笑的大男孩，留給自己的背影，太過沉重，沉重到自己感覺他根本不是走著離開，而是，一步步邁向萬丈深淵。

    戛彥向蘇彌使勁伸出手，想拽住他不讓他跌落，可蘇彌沒入黑暗，緩緩從TS銀河消失，只在最後的最後，留給他一個半回眸的側臉，他的嘴角在笑，和往常一樣，卻多了一份苦澀。

    他唇瓣輕動，用唇語說著——

    「永別了，戛彥。」

    “不！”戛彥衝向那團黑暗，卻撲了一空，旁邊身穿黑色執事服的男人，只是靜靜站著，星河倒影在他瞳孔中，卻暗淡無神。

    戛彥回頭看了一眼蜷縮在沙發裡的如羽，和跑向他的同伴，眉頭緊皺。

    “可惡啊！！！”

    猶豫了一秒，戛彥衝向蘇彌離開的方向，緊跟著離開了TS銀河。

    在戛彥衝出來一瞬間，葉梓軒和蘿小莉也意識到結界壁開啟了，慌忙衝向如羽。

    “如羽姐姐，如羽姐姐！！你怎麼了？？”蘿小莉抓著如羽胳膊一個勁兒的晃，可如羽就是蜷縮在沙發裡，一言不發，那雙眼睛藏在黑色劉海兒下，忽閃忽閃著詭異的金光。

    就好像隨時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

    葉梓軒只覺內心冒出這樣的想法。

    “如羽姐姐！！你們都說什麼了？你怎麼了呀？？你說話呀！！”蘿小莉焦急的晃動如羽更大幅度，卻根本搖不醒他。

    葉梓軒拉住蘿小莉，乾脆在如羽對面空著的沙發上坐下，就這樣和他面面相覷。

    “給他一點兒時間。”

    蘿小莉急的不行，可還是聽話的坐下，卻如坐鍼氈各種扭動。

    葉梓軒看著對面如羽的雙眼，雖然他現在平視前方眼睛一眨不眨，但自己很確定，他的瞳孔裡，現在看到的絕不是自己兩人身影，而是什麼自己看不到的東西。

    但他整個人氣場都非常混亂，混亂到隨時可能爆炸。

    葉梓軒在他這種氣場下，幾乎不下意識的，就將手按在了學分器上，隨時準備第一時間掏出沙漠之鷹。

    大約，過了有近10分鐘，一直沉默的如羽，忽然緩緩開了口。

    “剛剛...有一個瘋子...跟我說了好多匪夷所思的話...我...該不該信呢......”

    “開口了開口了！”蘿小莉激動地拍了拍手。

    “既然你已經說他是瘋子，又為什麼要信。”葉梓軒冷言道。

    “如果...他告訴你，你的父母被這所學院逼的走投無路，甚至最後被它害死......”

    “不信。”

    “如果...他告訴你，你其實並不是一個人，你還有個親生哥哥在世，你父母從未對你提起，是因為關於他的記憶，被迫消除了......”

    “不信。”

    “如果...他告訴你，我們在實踐課拼命的全過程，都直播給有權有勢的大佬們，當做談笑和賭局，而超能學院就是利用我們這些毫不知情的小白鼠，在賺取暴利......”

    “不會吧！！”蘿小莉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信。”

    “如果...他告訴你，你並不是拯救世界的勇者，而是被培養成一個無情的侵略者，在為魔王賣命......”

    “不信。”

    “是吧...我也覺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不該信的......”

    如羽喃喃自語的聲音越來越小，那雙瞳孔，從始至終沒有焦距。

    葉梓軒聽了這些，心裏很是氣憤，他以為對方和如羽說了什麼呢，結果都是這些匪夷所思的東西。

    你和你爹媽生活的，你難道不知道他們怎麼死的？

    你活了19年了，怎麼就能相信自己忽然不知從哪兒多出來個哥哥？

    什麼拯救世界的勇者，什麼魔王...

    這副精神出了問題的模樣，怎麼參加2天后的聖地爭奪戰！

    葉梓軒的氣忽然不打一出來，他猛地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縮成一團的如羽。

    “如羽。”葉梓軒聲音裏帶著冰。

    他竟然...叫我大名...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如羽恍惚著抬起頭，但眼神依舊沒有焦距。

    “雖然我不知道對方有怎樣的口才，能僅憑說，就將你動搖成這副模樣。

    更不知道你怎麼就這麼相信他的瘋言瘋語，去懷疑自己活了19年的人生。

    自從那次暴走之後，你就變得不一樣了，你的眼神裡，有我看不懂的一些滄桑和悠遠，靜下來的時候更是會露出悲傷的神情，你的眼神不一樣了，不再純粹。但那一晚，我是親自確定你不會再被那怪物影響，才收起了本該打死你的子彈，我相信你的覺悟，相信你個蠢貨可以變回原來的樣子。

    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也許被那樣同化之後，你的精神就已經不再是純粹的你，我不該奢望最初的那個蠢貨可以完全回來。

    但你跟我說，你不再使用超能力，你是外星人，你父母被超能學院害死，你忽然不知從哪兒多了個莫名其妙的哥哥，你不是什麼正義的英雄，成了魔王的走狗...

    呵呵...呵呵呵......

    你問我該不該相信一個瘋子的話語。

    可你看看你自己的樣子，你這是在‘問’我麼？

    你有在和我們商量的樣子麼？

    你聽得進去我說的話麼！！

    你已經信了，不管什麼，你已經信了。

    不管我怎麼說，你已經信了。”

    “椰子軒......”蘿小莉眉頭緊皺，她不懂為什麼葉梓軒忽然非常生氣。

    但另一邊的如羽，卻是依然魂不守舍，眼神毫無焦距的呢喃著，“已經信了...我信了麼...我沒有...我沒有......”

    葉梓軒狠狠咬著牙，每天忽的緊皺，一項沒什麼表情的他，這一刻看的出是非常生氣。

    說什麼，也叫不醒一個不願醒的人。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為什麼自己明明投了林沐兒一票，卻沒能和她同班，而她卻始終說自己一票未得，甚至被打入最後的測試消失近一年，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麼！我來告訴你為什麼！”

    果然，聽到這話，如羽緩緩的抬了一點頭。

    “是我，我掉包了你的投票！”葉梓軒聲音很冷卻也很憤怒，

    “還記得投票的時候我有回頭跟你搭話麼？在得到你沒有投我的結論後，我就利用精神干擾，瞬間調換了你的投票，換上我寫著你我蘿小莉名字的紙，你當然不會察覺，可全程都在莎姐的眼皮底下，她並沒有阻止也沒有說破。

    我始終認為，憑能力，來獲得自己認可的同伴，纔是這場投票存在的意義，而非簡單的寫幾個名字組合這麼簡單。

    只不過，誰能想到你對她一見鍾情，這件小事會影響你這麼深。”

    “騙人...騙人的吧......”如羽無神的雙眼一瞬有了生命的色彩，他僵硬的動了動嘴。

    是這樣麼...真的是這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