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要什麼？說一聲兒，我想辦法給你弄到手？”

    阿福眼神垂涎地盯著如羽粉嫩嫩的唇瓣。

    話說，她今天沒塗脣彩吧！

    它好想撲上去舔一下嚐嚐那滋味兒啊！

    會不會像果凍一樣，彈彈的，軟軟的，嫩嫩的，還泛着香甜的草莓味兒？

    阿福沒吃過果凍，可玩了這麼久的電腦，它也看過網友的曬圖。

    它覺得，如羽的唇一定比那粉嫩嫩的草莓味兒果凍還要香甜。

    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恍然間感覺到腦袋上一點溫軟的觸感。

    如羽沒節操地親了親阿福的大腦殼，軟著聲音狀似撒嬌，“好阿福，你就幫幫我嘛~”

    阿福下意識地抻著爪子捂住自己的小鼻子。

    它幫！它幫還不行麼！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早上十一點，江子謙準時出現在如羽家門口。

    他修長的食指點上門鈴，正準備微微施力摁下去，倏地恍若觸電般又猛的一下子縮回了手指。

    江子謙緊緊抿著嘴唇，整個人透出一股子莊重的意味兒，其中還夾雜著微不可察的緊張。

    自他大學畢業之後，就沒再見過如羽了。那個他偷偷藏在心上卻始終不曾將喜歡訴諸於口的姑娘。

    大概在如羽看來，他們就僅限於朋友圈點個讚的交情了。

    江子謙把拎在手裏的水果放在地上，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領子，而後又以五指為梳再一次理了理一大早起來已經反覆梳理了好幾遍的頭髮。

    暗自握了握拳，他復又拎起地上的水果，這次不帶一絲猶豫地摁響了門鈴。

    叮咚叮咚的門鈴聲傳進如羽耳朵裡時，她正抱著自家貓主子給它順毛呢。

    阿福自然也很享受這樣溫馨的順毛時刻，加之自家飼主之前落在它大腦殼上的那幾個溫柔的令貓神魂顛倒的吻極大的治癒了它胸腔裡那顆躁鬱不安的貓心。

    這會兒阿福整隻貓都處於一種平和的心態，甚至還在如羽溫柔的撫摸之下開心地打起了小呼嚕。

    門鈴一響，阿福就進入了警戒狀態，剛剛給順下去的毛好險沒控制住差點兒又炸起來。

    它躺在自家飼主溫軟的懷抱裡做了幾次深呼吸，總算淡定下來了。

    不就是潛在的情敵麼？怕什麼！

    來一個就啪飛一個，來兩個就啪飛一雙。

    貓大爺它完全不帶怕的。

    如羽聽到門鈴的響動，當即就把阿福請出了自己的懷抱。她抱著貓主子肉嘟嘟軟乎乎肥嫩嫩的小身子往床上一放，自己就起身快步出了臥室給學長開門去了。

    重點是，她連一句話都沒留給阿福就飛奔出去了，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阿福一個。

    顯然，飛奔這個動作此時看在阿福眼睛裏，貓大爺它就敏銳地品出了幾分迫不及待的意味兒。

    所以，之前那些鬼話，都是騙貓的麼！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阿福覺得如羽給貓大爺它上課一堂生動的課，那就是寧肯相信天下有鬼，也不要相信自家飼主那張小嘴。

    還想貓大爺指導她煮餃子給那瞎眼學長吃？哼！做夢來得比較快。

    阿福尾巴尖兒一卷，當即躺平在床上，毛絨絨的小身子陷進了軟乎乎的被窩裏。

    從現在開始，貓大爺要睡個回籠覺了，就是天塌下來也別打擾它。

    門口處，如羽同手同腳地把許久未見的江子謙學長迎進了門。

    緊張之下，她就跟犯錯的小學生一般低低垂著小腦袋，斂下眼皮，都沒敢偷偷摸摸仔細觀察下這兩三年沒見的人。

    “學妹，我有這麼可怕麼？你看都不敢看我一下。”江子謙眼神定定地盯著如羽肉嘟嘟白嫩嫩的小臉兒，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聞言，如羽虎軀一震，訥訥說不出話來。

    擱以前，這朵高嶺之花可說不出這樣的話。

    她悄咪咪掀起眼皮，做賊似的偷偷瞄了一眼眼前這人，卻敏感地察覺到他身上的氣質似乎在歲月的打磨下溫潤了許多。

    明明上學那會兒冷冰冰的就好像個行走的大冰塊。

    難道說社會是個大熔爐，學長這塊堅不可摧的冰塊扔進去也給熔化了幾分？

    “學長，你……你坐……”如羽磕磕絆絆地說著，好險沒咬到自己的舌頭，“我去……我去給你倒水喝。”

    在如羽看不見的地方，江子謙臉上覆了一層冰霜，整個人瞬間冷了下來。

    學妹待他，跟對待稀鬆平常的客人沒什麼兩樣，更甚者，還要拘謹幾分。

    江子謙曲起中指，無意識地一下一下敲著手底下的茶几，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這可不是他要的結果呢！

    如羽顛顛兒地捧了杯熱水過來，遞到江子謙手上。見他伸手接了，又跑進廚房踢裡哐啷倒騰了四五分鐘，顛顛兒地捧出一個果盤放在茶几上。

    “學長，吃水果。”如羽說著，把果盤往江子謙面前送了送。

    江子謙淡淡地“嗯”了一聲。

    一時間，客廳裡靜悄悄的，沉默流淌在空氣中。

    如羽尷尬癌都快犯了。

    她和江子謙學長實在沒有什麼話題聊。兩人來往最多的時間還是大學裏江子謙給她送早餐那兩個星期。

    不過那會兒，兩人也沒過多的交流，如羽往往是拿了早餐乾巴巴地說一聲“謝謝學長”然後就兔子似的躥上了寢室樓。

    大學那會兒如羽不開竅，在美人學姐和帥哥學長之間，她往往都是小尾巴似的跟在美人學姐後面晃悠。

    這樣的選擇並不難，尤其是當她面對的是一個溫柔如水的美人學姐和一個冷冰冰的帥哥學長的時候。

    最終，還是江子謙率先打破了這片尷尬的沉默。他抬手遞給如羽一個東西，淡淡道，“劉心悠的請柬。”

    如羽伸手接過，隨手翻了翻。請柬設計得喜慶又雅緻，不過上面新郎官的名字，還真如楚楚所說，她聽都沒聽過，更別說認識了。

    “正月十五那天，我早點兒過來接你，咱們一塊去怎麼樣？”江子謙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調在如羽耳邊炸開。

    她忙不迭擺了擺手，疊聲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和楚楚約好了一塊兒去的。”

    如羽看著江子謙陰沉的臉，不含一點兒喜色，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學長都不為心悠學姐高興的嗎？還是說，他後悔了。

    如羽壯著膽子，聲音顫巍巍道，“學長，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可不帶婚禮當天搞破壞的。”

    江子謙一時間竟不知該做出個怎樣的表情來。

    很好！學妹還是那個遲鈍到神經末梢疑似壞死的傻姑娘。

    不過，鹹吃蘿蔔淡操心！

    他極力壓抑著內心的不爽，硬生生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兒，“我沒有——”

    如羽慶幸地拍拍自己的小胸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這樣的思想很危險哪！

    一個不小心就要給人家新郎官兒提溜著領子從婚禮現場給丟出去。

    交流完正事兒，就又沒話說了。

    如羽乾巴巴地擠出一個問題，“學長現在哪兒高就呢？”

    “在一個研究所裡。”江子謙的回答簡潔明瞭，多餘的一句話都沒說，直奔主題。

    對此，如羽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訕訕道，“有前途！有前途！”

    尬聊尬聊！可以說是非常尷尬了。

    她拿出手機瞄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半了。

    嗯！是時候準備午飯去了，吃完午飯她就可以給今天請來的這尊大神送出家門。

    如羽站起來，對江子謙道，“學長你先坐會兒，我去做飯。”說著她開啟電視，拿起遙控器塞到江子謙手裏，“學長你看會兒電視。”

    說完如羽就抬腳欲往廚房去。她也不準備讓阿福指導她了，就自己發揮，煮出來是什麼樣就什麼樣吧。

    也不知為什麼，她突然之間就不想讓學長看見阿福了。

    然而，如羽的腳剛剛邁出兩三步，江子謙就喊住了她，“學妹，這是預備做什麼給我吃呢？”

    他記得，如羽根本不會做飯的啊。誇張點說，那就是個廚房殺手。

    大學裏，他們社團組織過一次轟趴，當時劉心悠做主叫上了如羽還有楚楚。

    那時候如羽興致勃勃地要給大家炒酸辣土豆絲吃。

    他們都以為這小學妹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不然也不至於這麼躍躍欲試。

    如羽顯然對於自己的手藝沒有一個明確的認知。她拉上了自己的狗頭軍師楚楚一道兒進了廚房。

    可惜最後千呼萬喚始出來的是兩個給自己搞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的姑娘端著一盤黑乎乎的看不出什麼材料做出來的東西。

    當時，一眾人怔怔地盯著這倆藝不高人還特別膽大的姑娘，楞是沒有一個有勇氣上去嘗一下盤子裡那玩意兒。

    人是劉心悠喊來的，面子當然也是得劉心悠給人家。所以劉心悠就站出來做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當時她一本正經地嚐了嚐，給出的評價是，“賣相不好，味道還行。”

    這句話引得在場眾人都上去嚐了一口，江子謙就是第二個動筷子的人。

    猶記得他吃完之後徑自灌了兩瓶礦泉水嘴裏那種齁鹹的味道才消散了幾分。

    不過那時候一眾人本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想法，個個嘗完之後愣是把臉上扭曲的表情扳回正常，就等著下一個不知情的人傻傻上鉤呢。

    以至於最後，那盤黑乎乎的東西竟然吃得精光。

    這會兒，如羽怔愣在原地，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說，“我給你煮餃子吃行嗎？”

    江子謙啞然失笑。原來幾年過去，學妹還是那個學妹啊！

    他努力繃住麪皮，嚴肅著聲音說，“我不想吃餃子呢，學妹。”

    然後他如願以償地看見如羽窘紅了一張小臉兒，呆呆得站在那兒囁啜著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如羽覺得很稀奇。

    原來上別人家做客，還可以自己點菜的麼？

    這學長該不會是在研究所裡面待的時間久了，給一大堆實驗資料搞壞了腦子，連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了吧。

    難道不該主人家做什麼，他就吃什麼嗎？

    而且，就算學長現在點菜，她也做不出來呀！

    她頂多也就會煮個餃子，沒有阿福的指導，還不知道破不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