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凌被如羽似笑非笑的眼神震懾住了，時間躊躇了下，竟然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她在心中暗惱著自己的丟人現眼，竟然是這般的不爭氣。

    “這丫頭是我下令叫人責罰的，難道小羽丫頭，你還有意見嗎？”鳳老夫人恰如其時的開口，說出了話。

    這事情在如羽的尖牙利嘴中，好像是被扳回了幾分，可這事情實在是太大了，鳳老夫人也不能憑藉着如羽的幾句話，就改變了對她的看法。

    如羽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心中只覺得風老夫人，又是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不知道她是如何把鳳世傑培養成宰相的呢？看起來著實是不像呢。

    “祖母，那小羽請問，這丫頭是犯錯了什麼事？她是如何的叨擾了您，或者是犯了府上的哪個規矩，讓您要這樣的責罰她。”

    如羽哪怕是聽見了，這事情是鳳老夫人下令的，也仍舊是挺直著腰脊樑，並沒有因為是鳳老夫人下令，就往後退了半分。

    鳳老夫人被她這話給噎得臉色白，忽然的不知道該怎麼應了聲了。這麼多年，她管著家中的小輩，倒也沒有誰膽敢這樣和自己說話。

    “小羽丫頭，你這是什麼意思？下人做錯了是要責罰的，不能包庇，不然我府上規矩在哪裏？還容許你這樣對我說上話了？

    這針扎的小人，是在你房中出現的，祖母都沒有隨隨便便的就懷疑到你頭上，只覺得是你這丫鬟心思不正，你還幫她說著話了？”

    鳳老夫人心中堵著團火氣，處亂竄著，臉上掛不得什麼好表情，瞅著如羽，心裏的耐心也是要被磨滅了的。

    雖然表面上她冷言冷語的，其實鳳老夫人心中也是向着如羽的。仔細想來，她只把這事情怪罪在丫鬟身上，倒也沒有怪在如羽的身上，沒說她教導不利，也沒有說是她竄擁丫鬟，做出這樣的事情。

    “回祖母的話，小羽沒有不敬的意思，小羽只是覺得這事情蹊蹺。小羽知道，祖母向是宅心仁厚的，向來是主張後院之中要太平、要和睦。可是這事情，小羽也並不認為，是自己的丫鬟出了什麼事。

    倒不是小羽有失偏頗，只是小羽的丫鬟在小羽身邊幾年，這脾性小羽怎麼會不瞭解呢？

    小羽只是想換個方面想，說不定是來人故意把這針扎的小人兒帶了過來，然後想栽贓於小羽的清風苑呢？或者說來人，原本是想栽贓給小羽的，只不過發現小羽並不在，那就不湊巧，只得栽贓給小羽的丫鬟。

    祖母，您說小羽的分析，是不是有道理呢？”

    如羽字句，說得極其緩慢又分有條理，鳳老夫人聽了之後，臉色又是變了變。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其中竟然挑不出點兒問題來。

    底下的幾個姐妹們原本都是看戲的，此番聽了如羽不卑不亢的幫著自己丫鬟說話，幫著自己丫鬟出頭，還敢說出是有人栽贓陷害這種話，都不僅佩服起了她的氣魄與膽量。

    “祖母，這事情按淑涵看來，姐姐的話也不有道理，倒不如咱們多聽聽姐姐的心裏是怎麼想的，畢竟是她院子裡出的事情。”

    忽然的，小姐便是開了口，竟然是幫襯著如羽說起了話來。如羽挑了挑眉，面目上沒有什麼表情，眼神卻不自覺的往那邊撇了撇。身後的彩鈴聽了小姐開口，也是轉過臉去，大大方方的對小姐打量了起來。

    這小姐今日穿著得頗為素淨，就是裹得有些臃腫了，想來年紀小，還有幾分怕寒怕冷。嘴唇上輕輕的點了點粉紅，在這寒冷的冬日中，倒是添了幾分喜慶與溫暖。

    她的眉眼之間倒是乾乾淨淨的，瞧不出有別的情緒，眼睛清澈見底，也不像得會是個有失偏頗，或者偏幫方的人。

    鳳老夫人深吸了幾口氣，覺得如羽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她遇著小姐也是方見過沒幾次，竟然這小姐就願意開口，為她說起了話來。

    要知道，相府中的人都明白，這小姐的性子，可向來都是冷冷的，不與多人多說話，也不與人多交集，能讓她多說句話，倒是讓人覺得有些驚訝了。

    “姐姐這話說的，可是沒有道理的，難道您的意思是，輕凌在說瞎話不成？可是輕凌有什麼由頭，要這樣陷害姐姐？”

    由頭？在座的人心中都冷哼了聲，說起來這鳳輕凌的演技可不是般的好，也許鳳老夫人不知道，可她們眾姐妹的事兒，有誰不清楚呢？

    鳳輕凌早就把心思移到鳳紫陌那兒去了，個勁兒的在鳳紫陌的面前賣乖。她自以為掩藏的很好，可這事情就像昭告天下般，可是沒有人不知道的。

    “我可沒說這樣子的話，莫非是妹妹做賊心虛了，這麼快就想撇清關係？”

    這麼句話出來，更是讓每個人的心中，都冷冽了幾分。看來這平時小姐並不說話，說起話來也是個厲害的主。

    如羽不自覺地挑起了眉毛，其中的表情更是多了幾份讚賞，這女子的性情到與自己有幾分相像了呢。

    正當鳳輕凌想要再度開口反駁些什麼的時候，如羽卻是巧聲的打斷了她的話。

    如羽直秉持著有理不在聲高，她緩緩地、輕輕地說了席話，卻把面前的眾人，都聽得心服口服的。

    “各位姐妹們，也不必爲了小羽的事情吵鬧了，傷了大家的和氣，可就是不好了。

    這事情，小羽不知道大家是怎麼想的，可要是按照小羽看來，小羽可以很認真、明確的告訴大家：小羽院子裡，雖然人是多了些，可她們個個的都是正直的小丫頭，心地善良，再狠絕不能做出這等事情的，就算做，這事情也是小羽來做。”

    有幾個主子能有這樣的魅力、魄力，替自己的丫頭出頭出面，說話說到這麼決絕呢？

    下面的眾小姐們心中都是佩服的緊了，哪怕是等候在門外的丫頭們，聽見了如羽敢這樣說話，個個的心中也都是羨慕的很。

    時間，大殿竟然是陷入了沉靜。可過不多時，鳳老夫人倒是反應了過來，什麼叫這事情做也是由她如羽來做？這等大逆不道的話，她也說的出口？真的是被衝昏了頭腦了！

    鳳老夫人原本已經緩和了幾分的臉色，此時此刻更是陰沉了，就像是狂風暴雨即將來臨的前奏。

    她張了張口，正要說話，卻忽然聽到店外有著吵鬧哭喊的聲音，鳳老夫人皺了皺眉，她這天月閣向清靜養心，是誰在外面哭鬧著？

    剛要怒吼出聲，卻見著了鳳紫陌釵鬆鬢遲的衝了進來。好傢伙，哭的把鼻涕把淚的，年度最佳哭戲的這枚金牌，可是要交給她了。

    “祖母！祖母！還請您開恩啊！姐姐她不是故意做出這種事情的！”

    鳳紫陌衝進來，便是把鼻涕把淚的哭訴了起來，還上前去緊緊地抱住了鳳老夫人的大腿。鳳老夫人眉頭緊蹙，甚是嫌惡，這還哪有些大家小姐的風範呢？

    “你先起來，好好說話，瞧瞧現在是像個什麼樣子？”鳳老夫人輕輕動了動腿，鳳紫陌好像才放驚醒般，坐直了身子，跪在地上。

    “求祖母原諒，陌兒也是時心急了，才做出了這種衝撞祖母的事情。可是陌兒相信，這事情定然不是姐姐的錯，定是丫鬟搞的鬼！”

    不分青紅皁白的，進來就個勁兒地幫著如羽說起了話，這倒叫如羽覺得有幾份迷惑了。怎麼這鳳紫陌是突然轉了性？

    再仔細想，許是她又導演了場好戲呢，且讓自己別說話，瞧瞧她還能說出什麼些話來。

    鳳紫陌又轉過身來，臉上的淚痕，都已經流到了衣服裡，打的這衣裳領子都溼了片。

    “姐姐，陌兒知道你定是冤枉的，你別害怕，是不是這丫頭委屈了你、威脅了你？”

    鳳紫陌說的話就跟打連環炮樣，聽的如羽愣愣的，原來是這個意思嗎？她輕輕地笑了笑，卻不打算理會面前這自導自演的人。

    和這些人說話說的多了，總歸是拉低自己情商的。鳳老夫人再怎麼不濟也是個明眼人。有的事情她想不通，自己可以提醒，有的事情應該也不用自己提醒，她便能看的清楚吧？

    如羽抬眼，看了看鳳老夫人。

    果真的，從鳳老夫人的臉上，如羽是看到了不耐的。

    鳳紫陌這次都有些心急了。她不來鬧還好，這麼來，這每個人都會把這小人的事情，和鳳紫陌牽扯到起去了。說起來並不是個什麼明智的選擇，鳳紫陌還真是不長心眼兒呢。

    “沒聽到我說話嗎？叫你好生說話，大吵大鬧的，像什麼樣子？”鳳老夫人再次開口，這番話說得極其嚴厲，鳳紫陌聽，整個人便是被噎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