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地主家的傻兒子
“何小姐,你很符合我們公司……”
對面的那位面試官話還沒說完,只聽“啪嗒”一聲,門從外面推開了。
如羽轉頭,只見逆光走來一位四十出頭的中年女士,一副高層領導的派頭,只是面上結著冰霜,活像別人欠了她幾百萬似的。
據她二十多年還不算太豐富的人生經驗來看,這位女士大底是更年期到了。
幾位面試官紛紛站起來,恭恭敬敬對這位女士打招呼道,“孫主管好!”
如羽也很有眼色地跟著站起來立在那兒作鵪鶉狀。
氣氛瞬間凝固。一時間只有那位孫主管慢條斯理翻閱簡歷的聲音清晰可聞。
一位面試官非常講義氣地站了出來,陪著笑臉道,“何小姐剛剛面試時表現不錯,我們一致決定……”
話還沒說完,就被孫主管打斷了。她嗤笑一聲,“表現很好?”壓迫性的目光隨後落在如羽身上,“何小姐,你不知道面試的時候最好化個淡妝,這是最起碼的尊貴嗎?懂不懂職場基本禮儀啊?”
這般火藥十足的話引得在場的面試官紛紛向她投來了同情的目光。
如羽企圖為自己辯解,鼓足了勇氣開口,“孫主管,我化了妝的。”
然人家並不屑搭理她,傲氣地對著在場的面試官扔下“換掉”二字就踩著高跟鞋嗒嗒嗒嗒走遠了。
“何小姐,你看這……”一位面試官無奈苦笑,“上頭髮話了,我們也沒法子。”
如羽失落地應了一聲,對著在場的面試官禮貌地道了聲“再見”後垂頭喪氣地走出了這個差點兒就錄用了她的公司。
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下子從最高點蕩下了谷底。
時運不濟,命途多舛!
收拾好心情回了家,給阿福準備好中飯,如羽一頭躲進了洗手間,站在梳妝鏡前強打起精神給自己換上了一副濃妝,這次是一眼就能看出來上了妝的那種。
只是,萬萬沒想到下午的面試更加簡單粗暴。
面試官就看了看她,連個問題都沒問。如羽所有的精心準備根本無從發揮。
其中一個女面試官看著她皺了皺眉,嚴肅著語氣說,“何小姐,您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我們這兒是正緊的公司,您這副打扮,出門左拐才合適吧。”
末了,還十分不客氣地奉上一句,“我就不送了。”說著做出個請的姿勢。
呵呵噠!如羽覺得自己要涼涼,生活怎麼可以對她這麼殘忍?
不過好奇心催促著她左拐了下,“藍調”倆兒金光閃閃的大字忽明忽滅。
如羽剛想進去轉轉,就被人攔在了門口,“小姐,請止步。距離我們開門營業還有兩個小時。”
低頭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下午四點,也就是說得到六點鐘纔開門。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不是酒吧嗎?
如羽要給氣哭了,剛剛面試官那是赤裸裸的嘲笑啊,到底想要她怎麼樣嘛!
化個淡妝就說人家沒化妝不知道尊重別人,化個濃妝又嘲笑人家說該來酒吧上班。以後這些工作怎麼可以這麼難伺候!!!
如羽從來都是個乖乖女,平素雖然宅了點兒,可是酒吧這地方卻是一次都沒來過的。
這次不知怎的,大抵是給面試時遇到的破事兒氣瘋了。愣生生在藍調門口等了足足兩個小時,等酒吧開業時第一時間闖了進去。動作之迅捷,讓門口剛剛阻攔她的小哥兒也望塵莫及。
如羽點了選單上兩杯最便宜的酒。作為一個存款只剩三位數的窮阿汪,借酒澆愁也消費不起貴一點兒的酒水了。
捨出壯士斷腕般的勇氣猛灌了兩杯酒之後,新鮮出爐的醉鬼緋紅著臉蛋跑去糾纏人家調酒師,死皮賴臉拽著他非不讓人走。
如羽語氣愴然,“我這樣的就只能在這兒找工作了嗎?”
調酒師推不開醉酒後突然變成大力士的酒鬼姑娘,只好訕訕告訴她,“我們酒吧暫時不缺人手。”
當然,更不缺醉鬼了。
如羽哇得一聲哭了出來,連酒吧也不要她。
她怎麼這麼可憐哪!
楚楚這兩天剛消停一點兒,公司的工作處理完了,網店也一切如常,便想著給近些日子擼貓擼到人口失蹤的如羽打個電話。
沒成想電話一接通,那邊就有嘈嘈雜雜的聲音入耳,楚楚不適地皺了皺眉頭。
一個男音透過電話清晰得傳到她耳邊,“你要找的人在藍調,喝醉了,趕緊過來接她回去吧。”
如羽平日裏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知存稿碼字,自然不清楚藍調是什麼地方。
可楚楚自畢業後就在職場打拼,雖說沒有親自見識過吧,可藍調的大名卻如雷貫耳。
那是江城最豪華的酒吧,魚龍混雜,日常來往的客人三教九流。不知有多少生意是在藍調的酒水場上談成的。
楚楚簡直要給何二這蠢貨氣死了。幾天不見竟然膽子長得夠肥啊,還敢跑去藍調酗酒。
這是一夜暴富了還是咋滴?
一路驅車趕到藍調,楚楚一進門就見如羽在吧檯上黏著人家調酒師不撒手。
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將如羽接手過來,一巴掌拍到這二貨後腦勺上都不足以解氣。而後又真心實意地向調酒師道了聲謝,撐著如羽就欲家去。
這會兒的如羽小臉酡紅,一雙水眸煙雨迷濛,看著腦袋就不大清明。她倔強在原地不肯邁步,定定地望向楚楚,歪著腦袋沉思了會兒,肉乎乎的手指輕佻地勾上眼前美人的下頜,臉上扯出個自以為風流倜儻的笑容,豪放地哈哈一笑,高聲道,“小美人兒,這是打哪兒來啊?往後跟著小爺吃香的喝辣的可好?”
楚楚:……
這是又客串到她哪本小說裡去了?
好丟人!
巴掌再度呼上這二貨的後腦勺,企圖阻止她大庭廣眾之下繼續這般丟人現眼。
可惜這一巴掌下去並沒有達到楚楚預期的效果。
“呦?還是個小辣椒,小爺喜歡!”如羽嘟起嘴巴就往楚楚那美豔的臉蛋上親了過去。
四下鬨笑聲一片,許多雙眼睛朝這兒看了過來,透著一股子好奇勁兒。
猝不及防被結結實實親了一口的楚楚一點兒也不溫柔地把如羽給拖出了藍調。
她發誓:回家了一定要給臉消毒十遍,一遍都不能少!!!
竟然給一個女人親了!這都什麼破事兒啊?
楚楚惡寒地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拽著如羽給拖到後車座上。
車子在這將至的夜色中賓士得飛快。
等楚楚把如羽送回她家的沙發上扔著,她已經熱出了一身的汗。
阿福不知從哪兒躥出來圍著人事不知的如羽喵喵亂叫,一邊兒還用防備警惕的小眼神兒瞪著楚楚,生怕她對如羽做點兒什麼。
它認識這女人,上次強迫貓未遂的女流氓來著。
如羽躺在沙發上嘴裏還不停嘟嘟囔囔著,“美人呢?我的美人兒哪去了?”
楚楚給眼前這一人一貓弄得鬱卒不已。
物似主人形,這話還真沒說錯。
“小傢伙,何二把你的口糧放哪兒了,我給你倒騰點兒吃的。”
可憐她還得替非禮了自己那二貨喂貓!
如羽遲遲不見歸來,貓大爺它早就餓得肚子咕咕叫了。
貓爪子隨手往那邊桌子上一指,楚楚就看見了上邊擺著的小魚乾。
“呦!你這伙食不錯啊,日常小魚乾。吃得比我都好呢!”
阿福目光惕惕然。
不要妄圖覬覦本喵的小魚乾。它家飼主都發話了,小魚乾是它一隻貓噠。
楚楚竟然詭異地讀懂了阿福眼神中的意思,好笑地擺了擺手,“放心吧!我還沒淪落到跟一隻貓搶食吃的地步。”
而後她又有點兒小好奇,“話說回來,何二經常搶你吃的嗎?”
胡說!它家飼主從來不吃小魚乾噠。
安頓好了貓,還得去安頓那個在沙發上躺得四仰八叉的醉鬼。
楚楚目光灼灼得瞪向醉酒醉到不知今夕何夕的如羽,內心無限同情自己。
可憐她明天還得早起上班呢。
如果時光回溯至兩小時前,她一定一定不會腦子一抽抽手賤地呼叫一下這二貨。
如果時光回溯到大一伊始,她還是不要在美好的大學時光剛開始就認識何二了吧。
總覺得自認識何二之後,她的生活有點兒精彩過頭了呢。
如羽如爛泥般癱在沙發上,時不時還哼唧兩聲兒,顯然兩大杯酒下肚之後,她沒那個福氣完完全全消受了去。
腦袋暈暈沉沉,每一根腦神經似乎都撕扯了起來,難受得她恨不能把腦袋摘下來梳理清楚了再給裝回去。胃裏更是翻江倒海,想要作嘔的噁心感一次比一次來得清晰,一次比一次來得衝動。
終於,在酒精刺激下本就脆弱的胃終於不堪重負。那些酒,如羽怎麼灌下去的,又都盡數便宜了她家地板,不過在胃裏存放了幾個小時罷了。
大概是吐了之後胃裏舒服許多,如羽再度倒回沙發上躺著了。
原本趴在如羽身邊的阿福嫌棄地瞅了瞅癱在沙發上躺屍的人,徑自跳下沙發,晃悠著尾巴躲進了臥室。
楚楚目送阿福悠哉悠哉晃噠進了臥室,復又瞅瞅地板上那灘意味不明的汙穢。
唉,頭疼!
何二家的貓都不樂意搭理這二貨了,那她可不可以也拎包走人啊?
不過事實證明,她不能走。不但不能走吧,還得任勞任怨把地板兒給清理了。
楚楚不禁怨念:年紀一大把了,不找個男朋友給你鞍前馬後著,這時不時折騰她一回算啥事兒嘛。
請注意,她身份證上有一欄可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註明了性別為女。
擔著閨蜜的身份,還得兼職男友的活計。
真心的,她一個人有點兒忙不過來哇!
每逢這般時候,楚楚總得無比痛心地呼喚一下如羽那不知還躲在哪個犄角旮旯裡的未來男友能不能快馬加鞭馬不停蹄地趕來,也好換她脫離何二這一汪苦海。
如羽小臉酡紅醉眼迷濛,一看就知酒還沒醒呢。她擱沙發上撲騰著撲騰著,終於不負眾望摔在了楚楚剛剛收拾乾淨的那片地上。
許是醉意帶累得痛覺神經也不大敏銳了,滾落在地的如羽嘴上也不喊疼,反倒咧出個傻兮兮的笑臉直衝忙前忙後的楚楚傻笑個不停。
“小美人兒,杵那麼遠幹啥,趕緊過來讓小爺好好疼疼你~”如羽衝着楚楚直招手,“伺候好了小爺,往後保準你吃香的喝辣的。”
猝不及防再遭調戲的楚楚:……
何二這回帶入的角色該不是村東頭地主家那傻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