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丟人現眼
這天對於如羽來說,過的可謂是順風順水了,好出子的大戲。可是對於裡熙澤來說,也許並不是件什麼好事了。
這麼大的事情,哪怕皇后有心幫著他、掩護著他,可事情也樣是紙包不住火的。不多時,還不等裡熙澤回到皇宮呢,皇上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皇上原本在書房裏批閱著奏摺,賞花宴這種女兒家家的事情,由得她們女眷去辦就好了,皇上送了不少的賀禮,卻也是沒有參與其中的。
聽聞皇后和太子都去了,本來皇上心中還覺得不錯,畢竟太子和那相府的小姐是有婚約在身的。且不論以後這婚約能不能成,有時也會想起裡雲河的話,可至少當下,他們的關係是和睦的,這邊夠了。
皇上氣的雙目圓瞪的,嘴角邊的小撮鬍子隨著他的大口喘氣兒,抖抖的,看起來還頗有些滑稽。
可旁稟報的公公卻不敢看發怒的龍顏,生怕被波及到。他只低著頭,顫巍巍的跪著,盡力的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皇上本是坐著的,手上也握著毛筆,手卻不自覺的抖了抖,毛筆“啪”的下就放下了,心裏覺得有些混亂。
這等丟人的事情,到不知是怎麼被太子做出來的呢?想必那相府中的小姐,還當真是受了委屈的。之前裡雲河說什,皇上還只覺得不在意呢,可現在太子分明與人有了婚約,卻和相府裡的小姐搞在起,實在是有傷風化!
這事情且不論那小姐如何,太子可是國之君的兒子,萬傳出去了,天下姓可是怎麼想太子呢?
皇上陰沉著聲音,臉色也是不善的,看著面前來稟報事情的公公的,低聲說了句:“等太子回來後,讓他來書房見我。”
聲音低沉的,讓人如墜寒冰之窖,那公公渾身抖了抖回是,而後便是暗暗的退了下去。
皇上的眼眸忽明忽暗,許多事情即使浮上了水面。也許他也該考慮考慮了。不過現在就是不知道,相府那個丫頭心裏是怎麼想的。
聽說這事情鬧得還蠻大的,如果她就是想借機把這事情鬧大呢?如果她就是想讓自己把這婚約解除呢?是否要順著她的意呢?
皇上皺著眉,想到了其中背後千絲萬縷的關係,不禁的就覺得頭疼了起來。
太子回宮時,也是氣鼓鼓的。乘車時,皇后也沒給他好臉色。哪怕是再嬌縱疼愛的兒子,做了這種事情,皇后也不可能再去遷就著他,幫著他說話了。
有那時間生氣,倒不如想想回去之後要如何應對皇上。這麼大的事情,皇上當然是知道的了。
皇后嘆了口氣,坐在馬車中,眼睛眨眨的,心裏卻是思緒萬千,想著種種,皇上可能表現出來的神情,而後思考著應對之策。
裡熙澤進宮,哪兒都沒去, 他只覺得宮中的丫鬟太監們看著自己的神情,都有了變化。世上還真是沒有不透風的牆啊,壞事總是容易傳千里的。
他心裏憋著口氣,回到了尚文閣,下子就把閣中的門子給關上了,哪個客人也不待見,就連前來通屏的公公,都被裏熙澤的怒火給攔在了門外。
那公公實在是覺得害怕,萬自己被怒火波及了?可沒什麼好果子吃。可自己左右的也是為難,頭是皇上,頭是太子,聽的誰的話不聽誰的話,這其中的道理還是挺多的。
那公公嘆了口氣,這個時候也就只能硬撐著頭皮上了。他輕咳了兩聲,而後敲了敲門:“太子殿下,皇上有請您到書房去,有事相議。”
這話不說還好,說,裡熙澤就覺得心裏的怒火忍不住了。什麼叫有事相議呢?分明就是想要看自己的笑話!自己身上出了這等事,他還有何臉面去見人呢?
且不說別的,光說是會兒面對著質問,面對著怒火,裡熙澤就覺得自己這不是往火口上撞嗎?
他張了張嘴,便是想怒吼出聲,可想了想畢竟是父皇派來的人,若是對那老奴有了怨氣,指不定也是有什麼不好的地方。萬他回去,向父皇暗裏明裏的戳自己的脊樑骨,可就是不好了。
裡熙澤只得嘆了口氣。現在除了儘快去書房見父皇,儘量壓低了自己的身段認錯,好像也沒有別的更好的方法了。
他揉了揉發痛的額角,最近的事情,還是樁接著樁,真被那裏雲河給說中了,都不知道是不是他給自己下的絆子。
叫過了身邊伺候的丫鬟,總不能穿得如此正式去見父皇吧?讓他見了自己的著裝,不是更加氣不打出來了嗎?裡熙澤換了套宮中的常服,而後又把鬆亂的頭髮重新的綰了綰,面對著銅鏡看了看。
英俊挺朗的身子,剛硬俊俏的臉龐,身勁裝襯托的整個人都有著種說不出來的強硬氣勢,裡熙澤笑了笑,好像突然又有了點自信心。
也不知是自欺欺人還是如何,他反正是當朝太子,父皇就算要做什麼,也還是要顧及自己的身份的。
由著來稟報的公公路給自己掌著燈,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裡熙澤快步的穿越了御花園,可不敢在這裏耽擱。
直穿到了書房門口,房外的長廊都已經起了掌燈,燈籠盞盞的串掛在廊上,下面還有著掌燈的宮女,細心的檢視著照料著,安安靜靜的。
深秋初冬已聽不得蟬鳴鳥叫了,卻也有不知名的蟲子聲,惹的人心裏陣陣的煩躁。
裡熙澤對那公公有禮的笑了笑,公公回憶了個完整的禮節:“太子殿下,皇上就在裡頭,您且請進去吧。”
說畢這段話,公公便是拿著燈籠立在了旁,不再往前行去了。裡熙澤深吸了口氣,哪怕是虎穴,他現在也是騎虎難下了。裡熙澤往前走幾步,腳步輕輕的,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他面對著書房的門,是有瞬間的退縮。萬父皇真的大發雷霆了,他當該怎麼辦呢?假如父皇怒之下,把自己的太子之位給撤掉了,又該怎麼辦呢?
想著想著,裡熙澤忽然覺得渾身的毛孔都大張了,裡面股股的汗流流了出來,就像現在是身處蒸籠樣。
有這樣的思緒胡亂的飄了飄,皇上在裡頭其實早就看到外頭的人影了。見著那人僵硬著,不知在沉思著什麼,他倒也沒打擾。
自己的兒子的心思,自己怎麼會不懂呢?現在來擔驚後怕了,做那事情的時候,怎不曉得多些思量呢?
“咚咚咚——”房門被有節奏的敲響,皇上的聲音從裡頭傳出來,不輕也不重,恰好的落入了裡熙澤的耳朵裡。
“進來。”
聽得了皇上的聲音,裡熙澤就更加覺得心中緊張了幾分。他又是努力的深呼吸了幾口氣,推開門的手都是顫抖的。
他推開了門進了去。明黃色的窗簾子,明黃色的帳子,以及坐在主位上,那明黃色袍子的男人。
裡熙澤不敢多看,深知自己是理虧的,急忙的就離著好幾丈遠跪在了地上,跪在了中間。整個房間裡都回蕩著 他的聲音:“兒臣給父皇請安了,父皇萬福金安。”
皇上沒有馬上的接話,只細細的上下打量了番裡熙澤,這個他養育了幾年的兒子。裡熙澤跪在地上,承受著來自於打量的無形壓力,他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
皇上輕輕的開口了:“萬福金安是什麼意思?你且解釋與朕聽聽。像你做出這等事情,叫朕如何還能萬福金安呢?”
房間裡很是安靜,若此時往地上落根針,都必然是能聽到迴響的。裡熙澤又吞了吞口水,只覺得口乾舌燥,喉嚨冒煙。他向口齒伶俐,此時此刻,面對皇上的質問,卻是不知該如何答話了。
皇上聽不見裡熙澤的回話,也不急不惱, 他拿起了面前的摺子,雙手沉穩的很,托住摺子的側,另手就移了開去,拿起了毛筆輕輕的蘸了蘸墨,在那摺子上批改了起來。
時間,時間彷彿凝固了。
裡熙澤偷著眼去看皇上,卻見皇上神色平常,看不出生氣憤怒,或是其他的任何表情。只見他手穩穩地託著摺子,手穩穩的託著毛筆,似乎這切事情,天地萬物都與他毫無瓜葛。
不知時間是過了多久,裡熙澤有些跪不住了。不同於裡雲河的自小驍勇善戰,身子骨可是好的很。而他呢,向來是能文不能武的身子,現在地面的涼氣,個勁兒的往他的膝蓋裡鑽,自然有些吃不消了,話頭自然也軟了下來。
“父皇,兒臣知錯了。”
哪怕磕磕巴巴的,哪怕覺得喉嚨冒煙,裡熙澤仍舊是把這麼番話給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