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羽站在漱玉亭大門口，雙手死死的捂著嘴巴，豆大的眼睛的大大的，好像不敢相信面前的這幕，是她看到的。她搖了搖頭，眼睛撲閃撲閃的眨了眨，沒幾下，裡面便是有撲撲簌簌的淚珠滾了下來。

    這如羽如此的行徑，可是把周圍的大家都嚇了跳，有幾個知道內幕的家丁丫鬟們，心中也是不住的唉聲嘆氣。

    這小姐哪兒都好，可卻怎麼是攤上了這麼個人呢？太子分明是和鳳紫陌小姐交好的，那小姐又要怎麼辦？她們可是有婚約在身的呀！

    眾下人們都默默的低下頭去了，這個時候除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像也並沒有什麼別的好辦法。

    鳳老夫人這下子臉上的表情是真的掛不住了，她有些手忙腳亂了起來。哪怕她知道，如羽對太子沒有感情，現在這樣子也可能只是逢場作戲，但她也沒有拆穿的理由。

    現在如羽，可不是以前那個如羽了，她鳳老夫人得罪之前，都要掂量掂量。

    鳳老夫人往前走了幾步，就到如羽的跟前兒，不消會兒的功夫，面前的人就已經哭成了淚人了。

    她抽抽搭搭的，撲通聲跪在了地上，身後跟的兩個丫鬟見狀，也是跟著跪下了，雙眼直視著地面，到處都不敢亂看。

    鳳紫陌本來臉上還沒什麼表情的，只覺得被抓包就被抓包了，可現在心中卻是忐忑了起來，這事情可是被如羽給撞見了，以鳳老夫人最近對如羽的偏愛程度，自己可能是沒那麼容易跑掉的了。

    “乖孫女兒啊，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快起來，地上多涼啊！這是哭個什麼勁兒呢！”風老夫人自知心裏理虧，走上前去，便是要把如羽扶起來。

    旁的皇后娘娘轉過頭去，看著自己這不爭氣的兒子，又看著另邊，最近口碑大增的鳳家小姐如羽，心中總莫名其妙的就覺得有幾分堵起了氣來。

    她想起了之前自己和皇子裡雲河的約定。今日說不定就是個好機會，是時候履行約定了……皇后的眉頭不可見的皺了皺，看來這事情也可以順水推舟的做下去。

    如羽此時哭的傷心，對面前安慰著自己的鳳老夫人全然不見，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幾下，便是見到了身側的皇后娘娘。

    她蹭著地上爬上去，下子就抱住了皇后娘娘的大腿，哭的鼻涕把淚把的，那模樣楚楚可憐，直教人心裏窩著揪得緊。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要給小羽做主啊！小羽和太子不是有婚約在身的嗎？怎的太子……怎的太子卻和我的妹妹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這事情傳出去了，可叫的小羽以後如何做人啊！”

    如羽是個聰明人，她從不把事情胡亂的推脫在別人身上，個勁兒的往自己身上攬，彰顯出自己的可憐，這事情就總是沒錯的。

    皇后娘娘表情上都看不出什麼，平靜的很，只不過眸子裡往深了看，總能瞧見兩處跳躍的小火苗。如羽低著頭，個勁兒的用手緊抓著皇后娘娘的裙襬。

    身邊兒跟著皇后的小廝見了，只覺得面前這丫頭不識好歹，有些放肆。“放肆！”冷冷的喝出了兩聲，便有兩個丫鬟和兩個婆子上前來，想要把如羽給揪了開去。如羽哪裏肯呢，直把懷中的裙角抱的更緊了幾分。

    皇后娘娘輕輕地撥出了口氣。

    這事情說麻煩也不麻煩，說不麻煩呢，卻還是有幾分棘手的。她轉過頭去看著跪著的兩個人。說起來，如果真是把這婚約退了，也並非不是件好事。反正他們各自心裏都有目標物件了，想來就算成了親，以後也不會幸福的。

    太子不僅需要個知書達理的女子與他為伍，更重要的是，那人必定還要與他條心、根筋纔是。皇后娘娘，輕輕地搖了搖頭，用目光制止了撲上來的幾個丫頭婆子。

    她輕輕地抬起手，把面前的如羽給扶了扶，如羽卻是不肯起的。她的腦子裏，不知是想了什麼委屈的事，竟把自己給弄成了孟姜女哭長城的般委屈。

    “小羽，你有話便起來說吧。這事情是本宮對不住你，定然會給你個滿意的答覆的。

    今日相府裡好好的賞花宴，你又方纔及笄，這是大喜的日子，可別再這麼哭了。”

    皇后娘娘軟下聲音哄著如羽，不然這事情越鬧越大，對她們而言又有什麼好處呢？只不過是丟臉丟到家了罷了。

    如羽也是個見好就收的人，她聽著皇后娘娘給了自己承諾，抽搭搭的便是直寫了身子，順著皇后娘娘的力道就站了起來。

    “多謝皇后娘娘，方纔小羽也是急昏了頭，竟然做出了這麼傷大雅的事情，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這纔沒過多會兒呢，如羽的兩隻眼睛便是哭的有些腫了，皇后娘娘見的這女孩子這個樣子，心裏道突然有幾分過意不去了。

    “皇后娘娘，這事情您也看見了。小羽分明是和太子有婚約在身的，可太子卻和我妹妹做出這樣子的事情。小羽還是個清白的，還未曾出閣的女子，難道清白就要這樣毀了嗎？”

    後面的話如羽沒再說下去，她現在就是不想給皇后娘娘有個思考的時間，無論說些什麼，只要惹的皇后娘娘亂了陣腳，之後解除婚約也就是容易了幾分。

    皇后娘娘伸出手，輕輕地捏了捏如羽柔若無骨的手：“傻孩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呢？快先別哭了，回頭本宮定會給你個公道的。”

    發生了這麼件事，皇后娘娘向犀利的言辭，現在也忽然用不上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說，這麼丟人的事，叫她如何說的出口呢？無論孰是孰非，太子都定然是有錯的。

    “這事也算是本宮教養不當了，都是本宮教子無方，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實在是教大家都見笑了。”

    皇后娘娘聲音低的，眾人聽了個個都是垂下了眼眸。鳳老夫人上前來想是說幾句話，都不知道該如何插進來纔好。

    她只能低著頭，並聽著皇后娘娘嘴巴開開合合的說了些什麼，心裏只做團亂麻，看來這次，這婚約是非斷不可的了。

    如羽見著自己的目的已經有半要達到了，也就不再粘著人，哭鬧上吊了，以免到時候只會適得其反。她抹了抹眼淚，故作堅強，就像是隻紅眼的小兔子樣。

    “皇后娘娘，您不用這樣說，都是小羽沒本事，留不住太子。那也就證明了小羽今世，許是與太子許是無緣了。”

    皇后的臉上有些繃不住，看著跪在地上的鳳紫陌，心中更是厭惡了幾分。可那鳳紫陌又是自家太子心中愛著的女人，她實在拉不下那個臉面去給她些什麼臉色。愛屋及烏，這點在皇后的身上倒是體現的不錯。

    皇后娘娘揉了揉發痛的額角，揮了揮手：“小羽，這事情你也別再動氣了。現在天氣都漸涼了，你會兒吸了寒氣可該如何好呢？若是生病了，你祖母和本宮，可都是要為你擔心的。”

    如羽乖巧的說是，鳳老夫人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瞧瞧她教出來的些好孫女兒，這事情回過頭去，還要找付月華算賬纔是！

    “老夫人瞧瞧，小羽丫頭哭的眼睛都腫了。帶她下去收拾吧，會兒給賓客見著了，還以為咱們小羽丫頭被誰給欺負了呢。”

    皇后娘娘再度開口，叫著鳳老夫人把如羽給帶了下去。鳳老夫人比巴不得呢！面前的兩個人，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發落纔好，只覺得渾身都是尷尬的緊。

    等離了漱玉亭有了段距離，如羽是又忍不住了。也是，遇到了這般委屈的事，有幾個人能忍得住呢？

    她抽抽啼啼的，本想忍下來卻是辛苦的打起了嗝，不多時，又是嚎啕大哭了起來，絲毫沒了儀容形象。她聲音極大，就算是皇后娘娘那邊都聽的清楚。

    “孫女受的屈辱實在是太大了！沒想到太子竟然是這種人！還有妹妹，祖母你瞧瞧他們，他們既是兩情相願，互相珍惜的，那孫女兒，又何必躺著渾水呢？

    若那婚約紙，孫女兒卻要在其中受著委屈，孫女兒定然是不願意的！若太子到時真的如此就和孫女兒結合了，孫女兒……孫女兒還不如去投河自盡呢！”

    如羽的話越說越嚴重，鳳老夫也知道。她是說給皇后娘娘聽的，也就沒太過阻止。

    現在是皇后娘娘理虧在先，她好歹是國之母，哪怕如羽說了什麼不得當的話，也只能叫做是小孩子的童言無忌，並且是傷心過度。如果再計較，可就顯得皇后娘娘失了風範了。

    如此想著，鳳老夫人只好把戲做足了，拍了拍如羽的肩膀和手臂，柔聲地安慰了幾句。

    “小羽丫頭，這事情皇后娘娘說了，定是要給你公道的，你就別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