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羽大喜，“放心啦！這點兒常識我還是有的。”

    “入場券呢？”何爸朝閨女伸出了討債的手。

    “晚上楚楚來咱家找我，到時會帶給我的啦。”

    一場秘密交易就這樣在何媽不知情的情況下順利敲定了。

    吃過晚飯，楚楚準時在晚上七點鐘的時候按響了門鈴。

    一番寒暄過後，她從大衣口袋裏掏出兩張門票遞給何爸，“何叔叔，晚上八點江灘有燈光節，這是兩張門票。您和阿姨有空的話也去湊個熱鬧吧。”

    待何爸伸手接過門票，如羽飛快出手，拽著楚楚一溜煙兒跑遠了，遙遙丟下一句“我和楚楚先過去了。你們也趕緊著吧！”

    這時，何爸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給閨女坑了。門票本就是楚楚那孩子準備送給他的啊。

    一時間，何爸的一顆老父親心簡直滄桑極了，說是千瘡百孔也不為過。

    楚楚開車過來的。如羽輕車熟路地開啟車門爬上副駕座，正要繫上安全帶呢，眼梢忽然瞥到的那個掌控著方向盤的人令她不禁瞠目結舌。

    如羽舌頭忍不住打結，結結巴巴得話都快說不清楚了，“董……董……董壬，你怎麼在這兒？”

    “怎麼，給你們當免費司機，不歡迎嗎？”董壬扯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聲音也柔和得仿若要滴下水來。

    如羽訕訕道，“歡迎……歡迎……”

    千金難買早知道。早知道董壬和楚楚一道兒去，她就不來了好麼。

    氣氛詭異的沉默著。

    默默從副駕座上爬下來，如羽把自己擠進後車座，打算裝死到底，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沒想到楚楚緊接著也上車坐在了她旁邊。

    如羽默：副駕座都騰給你了，跑後邊兒來幹嘛？咋就這麼不上道兒呢。

    伸手戳戳楚楚的手臂，在她看過來時白眼一翻，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樣。

    太不講義氣了。閨蜜是這麼拿來坑的嘛！她今晚得當個多大瓦數的電燈泡呀。

    如羽恨不能把自己縮成一團空氣。

    楚楚覺得自己好冤枉，畢竟她事先也不知道啊！董壬在樓下堵她，搶過自己手裏的車鑰匙率先搶佔了駕駛座，之後便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隨她上不上車，還相當不要臉地扔給她一句，“你和如羽去看燈？正好我順路，過來蹭個車。”

    楚楚騎虎難下，她還能說什麼啊！

    董壬喜歡楚楚，這當初在他們學校是個公開的秘密。這麼些年，他一心一意追在楚楚後面鞍前馬後，不可謂不誠心。

    說實話，如羽看得都快要感動了。

    畢竟這年頭，這麼有奉獻精神且不求回報的人不多啦。況且，董壬此人是真的溫柔，也細心。楚楚一向風風火火大大咧咧的，正好需要一個溫柔體貼的人來包容著她。

    不過這人也是真厚臉皮，追起人來那種死纏爛打的勁兒，著實令人拜服。

    畢竟這年頭兒，沒個二皮臉，也追不到姑娘不是？

    如羽冷眼看來，楚楚董壬，配一臉。

    不過她還是很有分寸的，也從不說自己覺著好就勸楚楚接受董壬啥的。仗著情分在別人的感情世界裏指手畫腳，這種事，她幹不來也不會做。

    畢竟，感情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哪裏就需要別人過多置喙呢。

    車裏輕柔的音樂將這無言的尷尬沖淡了幾分。

    一路驅車來到江灘，董壬搶過楚楚的包背在身上，不遠不近的跟在她們後面。

    “痴漢啊！”如羽感慨了一句，揶揄楚楚說，“我怎麼覺著自己今天好像一個惡毒小三呢，仗著你的寵愛在原配夫人面前耀武揚威不可一世。”

    楚楚聞言，一口口水嗆喉嚨裡差點兒沒把自個兒給嗆死。這比喻，怎麼哪哪兒都不對勁兒呢。

    跟在後頭默默揹包的董壬貼心地遞過一瓶水來。

    楚楚一手接過水，一手掐了掐如羽肉嘟嘟粉嫩嫩的臉蛋，嘖嘖一聲。

    這手感，還真不錯。

    “何小二，你都這麼說了，怎麼還不來好好兒討好討好我，這樣我也好更寵愛你一些呀。”

    還是不要了吧。如羽有如芒刺在背，就現在這點兒段數，背後那目光就快要吃人了。再過分一些，她還不得給後邊兒那人人道毀滅了啊。

    如羽頓時打了個激靈，偷偷摸摸遠了楚楚兩步。

    開玩笑，董壬再溫柔再體貼，那也不是對她啊。可不敢再刺激人家了。

    “看燈！看燈！”如羽生硬地轉了話頭。

    說真的，她還挺想在這茫茫燈海中偶遇一下她那對兒不知躲哪兒偷偷浪漫的父母。不過去哪兒都是當電燈泡，她還是乖乖待這兒發光發熱吧。

    夜幕沉沉，抬頭隱約可窺見天邊的兩三點星光。四下暗夜籠罩，眼前這片江灘彷彿是唯一的光源，點亮了這座城市。道道光影交織閃爍，倒映在江心，這一池江水也隨之波光粼粼，流光溢彩。如羽恍若置身幻境，瞬間將剛剛的尷尬拋之腦後，專心欣賞起這難得一見的盛景。

    “何小二，轉過身來，我給你拍張照。”楚楚舉著手機衝如羽喊話。

    如羽聞言轉過身，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手上比著萬年不變的剪刀手。

    “你還能再傻一點兒嗎？”楚楚上前，指著剛剛拍的照片吐槽道。

    她把腦袋湊過去看了一眼，蠢蠢的跟傻狍子一樣。

    兩人一直在這片燈海里晃盪到很晚很晚，彼此黑照不知留下了多少，各種搞怪的蠢萌的醜兮兮的照片盤踞在手機相簿裡，留作日後彼此互嘲的黑料兒。

    最後的最後，所有的燈光匯聚成巨大的數字倒計時，閃爍著開啟了新的一年。

    新年伊始，江灘上燈光明明滅滅，煙火璀璨生輝，一直綿延到如羽這一晚的睡夢裏。

    不知何爸怎麼跟何媽說的，反正元旦過後沒幾天，如羽接到了一通來自何媽的電話，“養貓可以，記得按時帶它去醫院體檢。還有啊，哪天帶回來家給我和你爸看看。”

    這話怎麼聽起來不大對勁兒呢！不過這點兒怪異感很快給她拋之腦後了。

    如羽喜出望外，這簡直是她新年以來聽到的最好的訊息了。

    她爸辦事效率就是高啊！

    “老媽萬歲！”如羽驚喜的聲音振聾發聵。

    何媽皺著眉頭結束通話了電話。

    吵的她頭疼……

    這天恰好是如羽去接貓咪出院的日子。一大早起來就聽到這麼令人愉悅的訊息，簡直不能更棒。

    貓咪身體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拆掉了紗布，渾身光禿禿的，身上都是結痂脫落後新綻出來的粉粉嫩嫩的新肉，還有新長出來的幾根稀稀落落的毛迎風招展著。

    近幾天，如羽不止一次聽到醫生小聲嘀咕，“這貓的復原能力未免太逆天了吧！奇蹟，簡直是奇蹟。”

    “復原能力強不是好事兒嗎？”如羽頗為不解。不過她倒是沒有再去麻煩醫生為她解惑，只是私底下偷偷和小艾八卦一下。

    “嗯，的確是好事兒。不過這也太奇怪了。”小艾撓了撓後腦勺，百思不得其解，“按照正常的康復速度，你那貓半個月的時間只夠傷口結痂。可現在你看看，它都綻出新皮肉啦，連毛都新長出幾根來。”

    如羽倒是沒想那麼多，只覺得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兒。不過她還是小小擔心了一下，“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吧？”

    畢竟武俠小說裡練功太過急於求成可是會走火入魔的。

    “目前看來，沒啥後遺症，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吧。”

    這下，如羽徹底放心了。

    她抱著貓回了自己的家，手裏還拎著醫生給的外敷的藥膏。說是塗着可以加快長毛的速度。

    即使是作為一隻貓，那青天白日的四下裸奔也有礙市容有傷風化。

    所以還是快點兒長毛吧。

    臥室裏，離床不遠處安置著如羽花大價錢買回來的軟綿綿的貓窩。至於裝貓糧的碗還有飲水機，她給安置在了客廳裡。就連那個全自動貓廁所，也在衛生間裡找個角落放著了。

    這還是如羽前一天抽出半天的時間專門佈置的呢。

    她把懷裏的貓塞進貓窩裏，看著它乖乖巧巧地蹲了下來，憐愛地點點貓咪的小腦袋，“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往後，就喚你‘阿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