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說明什麼？”

    “如果像你所說，灝承律師事務所的人告訴你，原本這份資料要給的人是潘璜，你不覺得奇怪嗎？那段錄音是她和潘璜的對話，密碼設的是你的生日。”

    “你的意思是，那份資料本身就是要給我的？”

    “對，至於律師事務所的人為什麼要撒謊，還有日誌為什麼不完整，這些應該都是潘璜的傑作，他在引你一步步走進他的圈套。”洛汐繼續道，“如果到這裏都還只是懷疑假設，我在西班牙所查到的一切證明了我的猜想。”

    如羽猛地抬頭，聽到洛汐死訊那天的記憶在腦海中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

    “他在西班牙的住所，在我們最後一次到達後還有人去過，保險櫃再次開啟過，你放在那裏的鏈子被取走了，還有別墅裡安裝了針孔監視器，他一直沒有離開過那裏。”

    “你就是這樣被他發現了。”

    “對，這其中也有我的失誤，只是他喪心病狂的舉動並不在我的意料之內。康復的那段時間我一直擔心他會對你下手，幸好我在離開之前讓修煜注意你的一舉一動，特別是與潘璜接觸的時候。”

    “所以，我當時在碼頭感覺到外人的氣息，其實是修煜？”

    “嗯，我對他下的命令是，一旦潘璜有任何威脅到你的舉動，開槍射殺。而他當時已經對你舉起了槍，只是在最後關頭放棄了殺你。”

    一條線索漸漸在如羽腦中成形，如此一來，許多違和處的確都能解釋的通了，“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沐幽辭把你從暗殺組手裏把你救回來的時候，最後說了什麼。”

    “她說，她做的一切是救贖。”如羽突然閉上了嘴，她想起了快艇上沐幽辭拿出的清酒，還有她說那不是她喜歡的，那說明這些東西屬於一個跟她關係特別的人，“她和潘璜……”

    “沐幽辭的父母早就拋棄了她，潘璜是她的養父。你也知道沐幽辭在Joker這麼多年，即使Joker一直對她有所懷疑，卻仍然沒有對她下手，這不僅是因為她特殊的能力，也是因為她背後的人不是Joker高層惹得起的，那個人就是潘璜，他們之間的利益共存已經多年，Joker捨不得割斷這種聯絡。”

    “他就是那個Joker背後的人。”

    “沒錯，他為Joker提供訊息，Joker幫他完成最終目的。他提供的訊息中，包括當年從《TheFinalFuneral》中破譯出來的你還活著的訊息，還有你母親就是Devil的訊息……”

    如羽不敢相信地看著洛汐，所以真正殺死秦欣怡的人，是潘璜。“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對你母親不僅僅是友誼，他愛她，且是一種極端的情感。從他所做的一切，大致可以分析出，他是一個極端且矛盾的人。沐幽辭也說過，潘璜總是讓她覺得恐懼，她永遠看不清他在想什麼，而他有時候會變成另一個人。他對你母親的迷戀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他覺得既然得不到就親手毀滅，在她死後，他又感到了後悔，所以這種矛盾的情感又延續到了你身上，因此，在碼頭他舉槍的那一刻，應該是從你身上看見了你母親的影子，這也是他最後選擇放下槍的原因。”

    如羽努力平復內心的憤怒與恐懼，“這也是他會對你下殺手的原因。他最終的目的是什麼？”

    “按照沐幽辭的說法，他極度痛恨國際部核心層，而當時M.A.P是國際部的重要組成部分，他利用Joker想要先毀掉M.A.P，再對國際部下手，當然最後利用完的Joker他也不會放過，畢竟Joker是核心層延伸的產物，只是他沒有想到，最後事態會發展到這種地步，這種混亂的局面打破了他的計劃。”

    “你是說M.A.P遭到國際的攻擊，然後從國際部脫離這件事？”

    “對，這件事情使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成爲了泡影，一方面他不願承認自己做錯了，另一方面他不想半途而廢，所以他將資料過濾後交給你，希望以此加快你行動的步伐，同時給你戴上限制的枷鎖，又繼續為Joker提供關鍵訊息，他想看到M.A.P和Joker兩敗俱傷的局面，只有這兩個組織的毀滅才能證明他的努力沒有白費，他才能證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他瘋了……”

    “是瘋了，所以沐幽辭也看不下去，才計劃了那一出事件，成功脫離了Joker，也脫離了潘璜。”

    “他現在在哪裏？”

    “失蹤了。”

    大雨沖刷著泥濘的路面，如羽撐著傘，單手捧著白色的鳶尾，獨自走上臺階，來到秦欣怡的墓碑前。墓碑前，淺黃色的雛菊在大雨中顯得嬌弱，如羽只是看了一眼，便轉向秦欣怡的相片，“媽媽，我來了。”蹲下身，將手中花立在墓前，“看來他沒忘記你的忌日。”她輕笑一聲，“其實，他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你呢，爸爸說過，雛菊是你十八歲前喜歡的花，十八歲之後你更喜歡鳶尾，因為它代表著幸福。看來在他眼中，十八歲前的你是最美好的，他真正愛的會不會也是十八歲之前的那個你？”

    “最近我也終於明白了，你對他真的是很包容啊，他做的那些，你其實是知道的吧。所以，你在離開日本前把一部分資料交給他保管，明知道他會找到那些資料、錄音你還是將東西留在了事務所，可是，直到最後他還是沒有明白你用意，直到最後他還是沒有收手，親手將你送給了死神，這應該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了。”

    如羽伸手輕輕撫去相片上的雨水，“他忘不了你，一直處在後悔與愧疚的煎熬中，最終他選擇了逃走。就像沐幽辭說的，她在救贖，但是他連救贖的機會也沒有了。所以，看在他這麼可憐的份上，我尊重你的選擇，放過他了。”

    不知何時，雨停了，陽光穿透了雲層。如羽起身，收起傘，“再見，媽媽。”腳步沿著來路走下山道，手中的傘還在滴著水，陽光下地上的積水反射著耀眼的光。如羽的腳步一滯，遠處洛汐頎長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微笑著等待她靠近。

    他們相識十年，從Tourrnaline與Opal，到DawnaBrenda與NicholasJoLiquor，從戰友到情人，最終他們會以權如羽與洛汐的身份一直攜手，走過以後的每一個十年……

    陽光中，她踩著佈滿積水的山路飛奔而去，路的盡頭他微笑著看著她向自己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