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路虎穩穩地停在韋諾大學門口，瞬間吸引了大片目光，學生們紛紛停下腳步對其行注目禮，車門開啟，兩條長腿先後邁下，一看見來人，四周隱隱傳來驚異的吸氣聲，男人很高，腰背挺得很直，他留著寸短的黑髮，黑色的襯衣和長褲包裹下的身材結實而充滿張力，第一眼便會被他身上軍人特有的冷冽而嚴謹氣質所吸引，輪廓分明的臉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別樣的光彩，眾人紛紛猜測此人的來歷。

    男人對周圍的目光完全不在意，信步走進學校，熟練地穿過一條條小路，走進實驗大樓頂層，在一間掛著醫藥實驗室的房間門口停下了腳步，拉開一門，屋內穿著白大褂的兩人同時抬頭看向他，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如羽拉下口罩，開口問道，“你怎麼來了？”

    洛汐反手關上門，走到如羽身邊，“怎麼樣？”

    Bernadette放開顯微鏡，抬起頭，“實驗已經基本完成了，現在只剩下最後的報告了。”Bernadette摘下口罩，“不過，你們拿來的這到底是什麼藥？我經過幾天實驗，覺得這個藥不太對勁。”

    如羽靠在實驗臺邊，“怎麼不對勁？”

    “這藥不會對人使用吧？”Bernadette試探著問道。

    如羽和洛汐對視一眼，“對人使用會有什麼後果？”

    “這種藥針對細胞成分和結構有極大的破壞性，而且藥性極強，會瞬間破壞大面積細胞，然後重組，再進行二次破壞，如此迴圈往復，如果是人絕對撐不了多久，這藥比普通的用刑厲害多了。誰這麼狠毒，設計出這種藥？”

    “那人用了能堅持多久？”洛汐問道。

    Bernadette蹙眉看了他一眼，“細胞破壞的痛楚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如果是一個身體健康並且接受過極限訓練的男人，最多也應該撐不過三十六個小時。”

    如羽緊抿著唇，看著試管中紅色的透明液體，回憶起幾年前在哈瓦那，如人間地獄一般的七十幾個小時，那種痛楚她至今刻骨銘心。看見如羽出神，洛汐便知道她想起了什麼，伸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如羽回神向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Bernadette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變化，繼續道，“其實這種藥的確是人體試驗更具有準確性，這樣，我也只能分析出理論上的結果。”

    “怎麼沒有。”如羽突然開口道。

    “什麼？”Bernadette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人體試驗的活標本，這裏就有一個。”如羽平靜道。

    Bernadette不確定地看著如羽，“你……”

    “對，就是我，你不是奇怪三年前，我回來以後為什麼一直拒絕做檢查嗎？”

    “是因為這個藥？”Bernadette不敢相信地看著她，“怎麼可能……被注射了K097幾乎沒有存活的可能。”

    “你不是需要試驗報告嗎？你現在可以記錄了。”如羽雙手插到大褂的口袋裏，“注射後的半個小時裡，藥性就會開始發作，疼痛從四肢開始蔓延，不是陣痛也不是刺痛，是尖銳的疼痛，痛楚不是間歇性的，而是持續的，並且不斷加重，最後疼痛遍及全身，四肢完全麻木，沒有一絲知覺，但是這個時候人的意識是清醒的，身體的痛楚會直接反映到大腦，叫人生不如死。”

    Bernadette記錄的手有些顫抖，落在紙上的印記比平時更加深刻。

    如羽深深地吸了口氣，繼續道，“接下去應該就進入了第二階段，疼痛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加重，身體會越來越冰冷，越來越僵硬，這一刻開始意識會漸漸迷離，甚至會感覺呼吸困難。”

    “那你後來是怎麼熬過來的？”Bernadette放下手中的筆，擔心地看著如羽。

    洛汐回答道，“當時有個醫生在場，他臨時研製出的試驗藥劑救瞭如羽，但因為我們當時對K097瞭解的不多，也沒有詳細的資料，加上沒有足夠的時間讓他研製，最後的藥劑也只是試驗品，所以還是留下了後遺癥。”

    Bernadette一怔，聲音有些顫抖，“什麼後遺癥……”

    如羽平靜地回視她，“失明。”

    “那你現在……”

    “現在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只是……我的視力應該恢復不到從前的狀態了。”

    Bernadette不敢相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以防自己哭出來，原來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為什麼那個時候她不在如羽身邊。

    如羽握住了Bernadette的肩膀，“別難過，除了視力下降了一些，我還是和以前一樣。所以你一定要研製出解藥，因為我們不知道Joker還會將這種藥用在多少人身上。”

    Bernadette認真地點了點頭，“那個救了你的人……”

    如羽看向洛汐，洛汐點點頭，“我會聯絡他，讓他重製當時的試驗品寄過來。”

    Amber忽然睜開眼楮，黑暗中她大口喘著氣，彷彿窒息了一般，這是她今天晚上第四次驚醒。身上出了一層汗，溼噠噠的很不舒服，Amber拉開被子，起身走出房間小心翼翼地摸進廚房，倒了一杯水，一口氣就喝乾了，心悸的感覺這才平復了一些。

    突然，客廳的燈亮了起來，秋芷兮打著哈欠，睡眼朦朧地看著廚房裏的Amber，“怎麼了？這麼晚還不睡？”

    Amber不好意思地看著她，“吵醒你啦？我突然醒了，睡不著，出來喝杯水。”

    秋芷兮清醒了一些，“你這幾年在美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Amber走回客廳，在沙發上坐下，纔開口道，“M.A.P被絞殺的那段時間，我奉命隱藏身份留守美國，看著成員一個個被陷害被殺害，好幾次我差點按捺不住自己，後來我的住所被Joker發現，甚至差點被暗殺。”

    “所以你調轉了住處，自己設計了房子，用了最先進的警報系統。”

    “對，但是我還是睡不著，每天晚上都會被驚醒，最後的了抑鬱癥。”

    “那現在呢？”

    “我看了心理醫生，一直在吃藥，但情況還是沒有好轉。剛來中國的時候，我已經見過Bernadette，現在正在進行催眠治療。”

    秋芷兮坐到她身邊，“你現在也不要想太多了，不要給自己壓力，這段時間你就好好休息，其他事情我們會辦。”

    “可是……”

    “沒有可是，我們想方設法把你救回來不是爲了讓你再去送死的，知道嗎？”

    Amber點點頭，稍稍放下了心。

    Jeroboam停下敲打鍵盤的手指，轉身對Joshua道，“查到了Amber的所在了。”

    “在中國。”Joshua翻著手中的資料，頭也不抬地開口道。

    “恩。”Jeroboam猶豫了一下，“我們為什麼要執著於Amber，雖然她以前是M.A.P偵察組的王牌，但現在也不足畏懼，我們有更重要的目標，不是嗎？”

    “你以為，我們動她是爲了削弱M.A.P的實力？”Joshua笑著合上資料，“這只是個警告，她一次次從Joker手裏逃走，如果我們就這樣放過她豈不是太可笑了。”

    Jeroboam不相信地看著Joshua，僅僅是爲了這個理由？他知道現在Joshua根本信不過他，所以纔將他放在身邊，按照Joshua的性格，他不會是這種爲了自尊心而花費心思報復的人。

    Joshua彷彿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卻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解釋，自顧自地抽出手機，撥通了Joe的電話，“Joe，是我，你明天過來一下，我有事交代你去做。”

    “你先回去吧，接下來的事情，我親自來。”

    Jeroboam離開辦公室，看著身後闔上的門微微皺了皺眉，才舉步離開。轉角處，Meteor嚼著嘴裏的口香糖，眼眸一轉，抬手關掉了耳邊的藍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