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跑車駛入公寓區，一個漂亮的轉身駛入車庫，車庫的大門漸漸關閉，如羽手握著方向盤，引擎漸漸熄火，看著車庫的大門完全隔絕外界的黑暗，如羽這才拉開車門下車，轉身看向某一方向，原本在黑暗中的車，打亮了車燈，如羽微微眯眼，向光源處走去。

    坐進副駕駛座，如羽看著反光鏡中映出的修煜的臉，開口道，“怎麼會這個時候過來？”

    “你知道Opal什麼時候撤離？”

    “不出意外，應該是今天晚上。”

    “那負責他逃生路線的人是？”

    “Onicolo，怎麼了。”

    “Onicolo的真名是喬琛對吧？你們有仔細查過他的身份嗎？”

    “他一直是Opal直接負責的，作為臥底培養，所以我們基本不插手。怎麼，他的身份有什麼問題嗎？”

    “喬琛可以說是Joker的高層，他進入M.A.P是Joker的安排。所以，Opal的逃生路線可能有問題。”

    如羽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緊，“怪不得，怪不得Opal很少把他召回組織，甚至Onicolo一結訓，就被Opal派去了Joker，連臥底訓練也沒有，難道並不是因為Onicolo的天賦出眾，而是Opal對他一直有所保留。”

    “你的意思是，Opal可能也懷疑他的身份。”

    “Joker今天晚上有什麼行動。”

    “你不知道Opal的逃生路線？”看如羽點頭，修煜想了想，“Joule晚上九點有一次任務，會從邁阿密港口出船，任務的具體內容不明。”

    “應該是接應，喬琛不是一個會犧牲自己的人，他想殺Opal也必然會給自己留下退路，Joule應該就是那條生路。”如羽將一個通訊器遞給修煜，“安排一輛快艇準備出海，我現在趕去港口，你儘量查一下Joule的航線，保持聯絡。”

    “我知道了。”

    “大概再過一個小時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了。”喬琛看著機艙控制室的儀表顯示器，將情況報告給洛汐。

    洛汐沒有迴應他，而是自顧自地看著儀表上的航線。沒有聽到洛汐的聲音，喬琛回頭看向他，注意到洛汐落在航線上的視線，喬琛眼中閃過一絲緊張的情緒，“怎麼了？”

    洛汐的視線移至喬琛臉上，將那抹緊張收入眼中，“這條航線是你的決定？”

    看著喬琛冷下來的眼神，洛汐繼續開口道，“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這條是軍事航線，而飛行在軍事航線上的非軍用飛機只有一個下場。”

    “擊落。”喬琛介面道。

    洛汐嘴角浮現一抹冷笑，“看來你早有準備。”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你說呢。”

    喬琛的臉色一變，“從我結訓開始，你就把我派去了Joker，進入組織的這兩年來，M.A.P的總部我只進過一次，難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

    “你知道為什麼從頭到尾你都是由我直接負責的。”

    “因為我的父母是與你合作因你而死的。”

    “所以，你也不知道你父母與我合作的原因，是爲了你一生能夠遠離這些爭鬥，平安生活。可惜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被Joker培養成了臥底，現在我更是沒有保你平安的理由了，一個威脅到M.A.P的存在，如果不能改變，就必須除掉。”

    “所以即使你知道逃生路線有問題，你還是上了飛機，為的是跟我同歸於盡？”

    “呵，同歸於盡？”洛汐靠著機艙，眼中透著嘲諷，“以你的性格，絕對不可能不給自己留後路。”

    “你不也一樣。”喬琛慢慢後退，左手開啟控制器邊的櫃子，可是裡面空空如也。

    “你在找這個嗎。”洛汐晃了晃手中的傘包。

    喬琛重重地甩上櫃門，“你想怎麼樣？”

    “你不是說同歸於盡嗎。”洛汐拉開安全栓，開啟了艙門，寒風呼嘯而入，除了風聲，幾乎什麼也聽不見了。洛汐望了眼艙外無盡的夜色，甩手將傘包丟了出去。

    喬琛咬牙看著洛汐的動作，身後扶著控制檯的手漸漸握緊。顯示器一閃，機艙裡響起了刺耳的警報，飛機已經被雷達鎖定，不出五分鐘，就會被當作可疑目標擊落。喬琛放在身後的手抽出了腰間的手槍，握槍的手剛剛抬起，手腕一陣劇痛，手中的槍掉落，隨著傾斜的機艙劃過洛汐身邊掉出了開啟的艙門。

    洛汐抖了抖手中的槍，卸掉空彈殼，重新開啟保險，指向喬琛，這一次，洛汐的眼中沒有任何感情，只有一片冷然。喬琛看著黑洞洞的槍口，忍痛穩住身體，緊盯著洛汐手指的雙眼忽然一閃，沒有受傷的左手飛快地抽出一枚手榴彈，用牙拉開安全保險環，向洛汐丟去。

    洛汐迅速矮身側滾開，在手榴彈落地的一瞬間抬臂掩住口鼻，刺鼻的濃煙在機艙內瀰漫開來，是毒氣彈。洛汐閉上眼楮，憑著感覺移動到安全地帶。因為開啟了艙門，他的聽覺受到極大的干擾。毒氣瀰漫了整個機艙，加上喬琛受了傷，兩人只能僵持著，可是他們都知道，這樣堅持不了多久，因為不到五分鐘，這架飛機就會被擊落……

    黑暗幽深的海面上，一架快艇飛馳而過，劃過一道道白色的水花，如羽一手架住方向盤，一手檢視著電子地圖。通訊器裡，修煜報告著查到的情況，“Joule的船在二十分鐘前離港，現在應該已經進入了墨西哥灣，據說船上攜帶著Joker新研製的毒藥，目的地是梅里達，那裏有Joker的醫療實驗室，他們準備對藥物進行人體試驗。還有，喬琛安排的逃生路線，可能是飛機。”

    如羽緊盯著電子地圖上移動的紅點，不斷嘗試著各種可能的路線，“如果目的地是梅里達，Joule沒必要繞這麼大一圈，這中間應該還要接應喬琛，這個路線……”

    “怎麼了？”通訊器裡傳來修煜的疑問，如羽感到一種極度不安的情緒，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只剩下那條她最不想的航線，“Tourrnaline。”

    直到修煜的聲音再次傳來，如羽纔回過神，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將電子地圖上的路線發給修煜，道，“這條……是不是軍事航線……”

    通訊器裡瞬間沉默，片刻才傳來修煜的回答，“是。”

    如羽深深吸了一口氣，加快了快艇的速度，“按照Joule的行程，不超過三分鐘，飛機就會被擊落，我暫時不跟你聯絡了，你自己在Joker注意安全。”不等修煜回答，如羽掛斷了通訊。

    修煜盯著面前螢幕上的地圖，對著已經切斷的通訊器，輕輕說道，“你們也是。”

    一艘中型油輪出現在如羽眼前，如羽帶上槍支，拉上外套上的連衣帽，熄掉引擎，拿起座位上的鉤索，將一端扣在腰間，甩出鉤爪順利地固定在油輪上，利落地爬上甲板，解掉鉤索扔入海中。如羽閃入艙內，向控制室走去，聽到腳步聲，如羽被靠著牆掩藏在角落裏，人影出現在視線內，如羽伸手捂住來人的口鼻，槍口抵住對方的腦袋，“船上一共有多少人？”

    看著對方伸出兩根手指，“20個？”

    男人不斷點頭，如羽抬手狠狠切在他頸後，將昏倒的男人拖到角落裏。潛入控制室，如羽藏身在隔間裡，身側靠著一扇冰冷的玻璃窗，聽著控制室裡的對話。

    “搜索到Jarel的位置了嗎？”是Joule的聲音。

    “找到了，在不到三百米的上空。”Joule的手下回答道，“要現在過去接應嗎？”

    “不用，原地待命。萬一飛機被擊落，這樣的距離相對安全。”Joule的話音剛落，“砰”地一聲巨響從天空中傳來，一架飛機在夜空中被貫穿，瞬間失去控制急速墜落，看著雷達上的紅點，Joule轉身問控制員，“沒有跳傘訊號？”

    “沒有！”

    如羽看著窗外不斷落入海中的飛機殘骸，心跳頓時漏了一拍，與兩年前洛汐那次假死事件不同，這一次洛汐沒有任何安排，這一點如羽很清楚，這段時間他們都在忙著組織的善後工作，根本沒有時間安排逃生路線，洛汐對的這條逃生路線是半年前就安排好的，即使他知道喬琛不可信，爲了將計就計，洛汐還是會選擇這條路線，他的目的不在於生還，而是除掉喬琛，他會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活下來，但是，如羽看著夜空中那團火光，水汽瀰漫了雙眼，空中是最難生還的地方，他沒有接應，即使活了下來也是凶多吉少。如羽握緊了手中的槍，控制著自己略重的呼吸，全身徹骨的寒冷。

    “把所有的船艇派出去搜救，快！”

    如羽緊靠著冰冷的艙壁，長長的劉海下，淚水不住地從眼眶滑落，她緊抿著唇，極力控制著自己發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