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費力掙扎
加西爾穿梭於黑暗的樓道中,空氣中迴盪著沉悶的腳步聲,忽然,他停下腳步,從口袋裏摸出一隻微型手電筒,腳邊是冰冷卻柔軟的觸感,蹲下身,白色的光暈打在腳邊的事物上,是一具黑衣男子的屍體,看清死者的臉,加西爾冰冷的表情又瞬間冷了幾分,那是他的手下。
單手支著手電筒,另一隻手抽出一把匕首,面不改色地扎入死者的傷口,刀尖踫到堅硬的觸感,將硬物取出擦拭乾淨,是一枚銀色的子彈。看清子彈的型號,加西爾緊抿雙唇,這不是他們所用的子彈型號,同樣也不是法第爾的手下會用的型號。片刻的失神,加西爾從頭整理思緒,不禁有些驚心,按現在的情形來看,這裏除了自己的人與法第爾的手下還有第三波人,加西爾並沒有向手下下達殺令,按他對法第爾的瞭解,對方不動手,法第爾是絕不會先動手的,那麼一直在進行殺戮的就是那神秘的第三波人,這些人究竟是誰?
加西爾起身收回匕首,開啟耳邊的通訊器,“停止行動,全體撤離。”得到手下的肯定回答,加西爾關閉了通訊器繼續向樓下走去。他會接受這次的原因完全是因為法第爾,現在看來似乎是被人利用了。不知從何時開始,阻礙法第爾的任務竟成了他的一種習慣與樂趣。然而今天的事情實在太詭異了,先不說法第爾的突然撤退,神秘的另一組人和自己手下的離奇被殺都顯得太過蹊蹺,這場鷸蚌相爭,真的成了漁翁得利,然而他們完全不知漁翁的身份,這纔是最可怕的。趕盡殺絕,這是加西爾想到的他們最終的結局,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不管結果如何,現在他必須首先找到法第爾,如果想要順利地逃脫,他們聯合起來纔有最大的機率。
階梯不斷向下延伸,一直通到無法看見的深處,耳邊只有自己的腳步聲,安靜得有些不正常。終於眼前出現了緊急出口的標誌,這扇門的另一邊是劇院廢棄的地下停車場,已經有十年沒有使用過了,所以被作為逃生通道一直閒置著。
加西爾一邊靠近出口,一手探入外衣內側,一手扶上把手緩緩按下,突然握住的門把被另一陣力量控制著向外側拉開,與此同時加西爾已經收回手,熟練地抽出手槍開啟保險,面前掠過一陣開門揚起的勁風,憑藉本能舉槍抵住來人的額頭,自己的額上也傳來冰冷的觸感。
昏暗的光線,加西爾看清來人,是法第爾。在看到對方的一瞬間,兩人同時鬆了一口氣,舉槍的手緩緩垂下。
“我們上當了。”加西爾收起槍,開門見山地說。
法第爾自嘲地笑笑,“你也發現了。”
“你的手下撤走了嗎?”
“沒有,根本無法撤離,只要將靠近窗戶就被狙殺了。”
加西爾略一皺眉,“我們也是。”
“所以我想,我們聯手逃脫的機率也許會大一些。”
“我也是這麼想的。”兩人默契一笑。
“那現在該怎麼辦?”
“情況對我們很不利,只能先走一個算一個了,我們來作掩護,你帶你的人先走。”加西爾冷靜地說。
法第爾考慮片刻爽快地點點頭,“好。”
達成共識的兩人稍稍放鬆了緊繃的神經,因此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身後正在靠近的黑衣男子,Jack盯著眼前的獵物,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一邊靠近兩人,一邊為自己的槍按上消音器,將自己隱藏在陰影中,Jack抬手瞄準目標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砰”手腕因為強烈的衝擊傳來一陣劇痛,槍脫手而出,眼前的目標頓時轉身看向Jack的方向,發現了他的存在。
“走!”一道清涼的女聲從身後響起,顯得有些尖利,喚醒了還處在怔愣中的兩人,加西爾和法第爾立刻反應過來,來不及看清來人,飛快地離開了原地。
Jack顧不上手腕的陣痛,伸手去撿跌落的手槍,不可以讓目標離開,否則一切就前功盡棄了。隨著他的腳步移動,一連串的槍聲響起,在他路過的地面留下一片燒灼的痕跡,Jack被迫停下動作,轉身看向一直沒有被自己注意到的人。
輕淺的腳步聲,縴細的身影透過昏暗的光線映入Jack眼中,女子嬌小的身影與Jack高大魁梧的身形形成鮮明對比。Jack眯起細長的雙眼想要看清來人的臉,那抹身影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如羽繞過Jack,將地上的手槍踢遠,耳邊傳來Jack渾厚的聲音,“你果然出現了。”
Joker的行動被連續打亂,這絕對不是巧合,那個影響他們行動的人現在終於露面了。
如羽輕笑一聲,笑聲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嘲諷,“出現了,你們又能如何?”
“你太天真了,女孩!”話音剛落,如羽手中的槍被狠狠踢開,手臂隱隱作痛,來不及思考,如羽轉身閃開,躲避Jack的進攻,身邊的牆面已經被踢碎,Jack的身材高大,力量也大得驚人,那一腳鑰匙踢在身上,如羽也不敢想象後果會如何。
兩人都失去了槍械,如羽輕輕蹙眉,如果徒手格鬥,自己的靈活性應該在Jack之上,但Jack的力量卻足以彌補其靈活度上的缺陷。然而,如羽根本沒有看清Jack是如何出手的,只能感覺到迎面而來的突如其來的強勁力道,飛快地向後彎下腰,上身幾乎與地面平行才堪堪避過Jack的攻擊,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如羽抬腿踢向Jack的下盤,Jack膝蓋陣痛,向後退了一步,如羽抓住時機起身揮拳,卻被Jack擋住,手臂被緊緊抓住,如羽微一挑眉,Jack的反映比她想象的要快得多,如此高大的身材卻有著極其靈敏的反應,還真是不可思議。
愣神的瞬間,如羽只覺得手臂被抓緊,一陣吃痛,飛快地閃到Jack的身後,就著被抓緊的手臂用力勒住他的脖頸,Jack費力掙扎,巨大的身軀向後撞去,如羽無法躲避,在Jack的撞擊下,後背重重擊上硬冷的水泥牆,如羽痛得皺眉,咬住牙硬是忍住了痛呼,忍痛抓住Jack的脖頸,用力向身側翻去,掙脫了對方的攻擊將Jack狠狠按在牆上,抬膝重重地擊向Jack的小腹,高大的男子悶哼一聲,整個人都痛得彎了下去。
如羽退開,脊背已經痛得有些麻木了,眼前原本痛得無法起身的男子卻突然直起上體,粗糙有力的大手掐住瞭如羽縴細的脖子向牆上按去,如羽沒有防備,只感覺到身體在Jack的力量下不斷向後退去,“嗤”水泥牆上細長尖銳的鋼筋就著如羽倒退的趨勢整根刺入,穿透略顯單薄的肩膀,如羽咬緊牙關才止住將要脫口而出的痛吟,突如其來的疼痛令她慘白了臉,已經感覺不到脖子上的令人窒息的力道,肩上的刺痛彷彿停滯了心跳,甚至連呼吸也會牽動傷處尖銳的劇痛。
Jack毫不留情地收緊手上的力道,如羽握緊泛白的雙手,額上滲出層層冷汗,意識有些不清明。Jack冷笑著,“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誰。”
如羽目光瞬間微冷,寬大的手抓住了她的帽簷,頭上一鬆,暗紫的長髮傾瀉而下,Jack驚訝地盯著眼前這張陌生卻又熟悉的臉,此刻卻顯得異常慘白,“權……如羽,居然是你……”
如羽眸光一暗,趁著Jack愣神的瞬間拔出了身上的匕首用盡最後的力量直接刺入Jack的左胸,Jack面上一僵,心臟被刺穿,溫熱的鮮血不斷涌出,Jack不敢相信地看著如羽,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還有力量進行這一反擊,不死心地想要收緊手上的力量,卻怎麼也使不出力,高大的身軀踉蹌著倒退幾步摔倒在地。
如羽冷眼看著他,左肩尖銳的疼痛一直沒有減輕,鐵棒穿體而出的尖端鮮血已經開始凝結,如羽深深吸了口氣,伸手握住那根穿透了身體的鋼筋,微微直起有些脫力的身體,垂首閉上雙眼,雙手抵住身後冰冷的水泥牆咬緊下唇,雙手突然用力撐住身後的牆面,借力前傾,鋼筋從體內抽出,如羽低呼一聲,尖銳的疼痛令她有一瞬間的暈眩,閉上雙眼等待暈眩感過去。再次睜開雙眼,看見Jack微微蠕動著雙唇,微弱的呼吸有些顫抖,“你究竟是什麼人……?”
如羽靜靜地望著他,眼中有絲絲的疲憊,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Tourrnaline。”
Jack震驚地瞪大雙眼,在巨大的驚訝之中停止了呼吸,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如羽靠著牆,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左臂疼得無法抬起,輕輕喘息,如羽伸手解開脖子上的黑色絲巾,費力地繞過左肩,綁了兩圈緊緊扎住,鮮血很快滲透,使黑色的絲巾顯得更加深沉,靠牆跌坐在地上,目光停留在Jack已經失去溫度的身軀上,疲憊之感席捲而來。
白憂飛快地奔進中央歌劇院,門口人群涌動,一片混亂的景象,原本一小時後才結束的表演現在卻被迫停止了,雖然不清楚其中的緣由,白憂卻感到了隱隱的不安。
穿梭於無人的空曠過道中,他忽然失去了方向,該去哪裏找如羽?身後傳來高跟鞋的聲響,白憂頓時全身緊繃,耳邊是子彈上膛的聲音,他緊張地盯著聲源的方向,卻什麼也看不清,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手臂被緊緊抓住,一陣力量令他的身體向一旁跌去,落入一個冰冷的懷抱。
槍聲響起,白憂原本站立的地方烙下一片子彈的痕跡。眼前只能看見黑色的衣料,因為雙耳被來人捂住,刺耳的槍聲不顯得突兀,身體被緊緊抱住他的人帶著向後退去,鼻間縈繞著淡淡的薰衣草的氣息,其中夾雜著濃濃的血腥味,白憂身體一僵,想要抬頭去看如羽的狀況,卻被如羽緊緊按住,槍聲不絕於耳。
“你竟然殺了Jack,是我小看你了。”Jacqueline的聲音中透著淡淡的欣賞。如羽沒有回答,現在她只想著如何才能脫身,跟她預料的一樣,白憂果然又來冒險了,真實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如羽深吸一口氣,忍著左肩的傷痛,帶著白憂不著痕跡地向後退離。沒有聽到如羽的回答,Jacqueline輕笑一聲不再說什麼,也沒有向如羽出手,而是轉身離開了。白憂只聽見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漸漸遠去,正疑惑著想從如羽懷裏抬起頭,卻被如羽突然按住趴倒在地,一聲巨響,牆面崩塌,如羽將白憂護在身下,白憂只能看見粉碎的沙石和刺眼的火光,藉着光亮終於看清了如羽,蒼白的臉,緊抿的雙唇,雙眉微蹙,如羽將白憂拉起來向出口跑去,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白憂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也許自己錯了,如果他不魯莽地趕來,如羽也許早就離開了,她知道自己會冒險前來,才一直等著直到他出現,如羽呆在這裏是爲了安全地將白憂帶離這片危險之地,這個用生命保護自己的女人,他無法忽視。
如羽的手異常冰冷,白憂將其握緊,心情復雜得難以形容,只能茫然地被如羽拉著奔跑,心中卻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定,身後響起一連串的爆炸聲,兩人跌跌撞撞地在迂迴的過道中穿梭,眼前滿是爆炸激起的塵埃和煙霧,火光吞噬這偌大的歌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