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an，馬上停止今天晚上的行動。”幽暗的螢幕上，Jinx看上去很生氣。

    蕭晨固執地開口道，“不可能，這次行動我計劃了三個月，讓我現在放棄，我做不到。”

    “上次的臉丟得還不夠嗎？十四個人有八個受著傷回來，更可笑的是，你居然連對方的身份也不知道。”對於蕭晨的頑固，Jinx怒不可遏，“為什麼對方會出現在那裏，明顯是已經知道了你的計劃，難道你還以為那是巧合嗎？你居然還想繼續這次的行動。”

    蕭晨眼中透著前所未有的堅定，“這次不會了，第四次行動的內容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如果你之一要進行這次行動我不會再派任何其他的人給你。”

    蕭晨一咬牙倔強道，“沒關係，這次行動我一個人就夠了。”說完，無視Jinx的憤怒，直接關掉了主機。她不會輸的，計劃絕對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

    崇向國際二十層的一間小辦公室裏，鍵盤敲打聲，低啞的人聲不絕於耳，秋芷兮在接完今天的第十七個電話後，終於按耐不住地問坐在對面，一直盯著電腦的洛汐，“城西的交通事故剛結束，現在，一棟公寓又發生了爆炸，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洛汐從螢幕上轉開視線，“沒有確認之前，都沒有行動的必要。”

    秋芷兮有些著急，“這麼大規模的事故，明顯是在尋找行動的目標，一旦他們先找到目標，一定會下手。”

    洛汐沒有回答秋芷兮的話，反而轉向一邊正在忙碌的Boria，“怎麼樣，查到了嗎？”

    Boria手指飛快地敲打著，眉頭不有自主地擰緊，“沒有，找不到目標，那一代沒有跟資料上符合的人。”

    看到洛汐陷入沉思，秋芷兮不好意思再問什麼，只能靜靜地等待洛汐開口。

    “是聲東擊西，按照Joan的性格，她不會打沒把握的仗，在行動之前必然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那麼她肯定早就找到目標了。在城西引起這麼大的動靜只不過是在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好讓她有更多的時間行動。”

    洛汐攤開書桌上的市內地圖，秋芷兮靠過去，即使看著地圖也無法發現一些實質有用的東西，正當她毫無頭緒的時候，洛汐用記號筆在地圖上圈出了一幢建築，秋芷兮驚訝地抬頭看向洛汐，“仁曜醫院？”

    “只是猜測。”洛汐將筆丟到一邊，對Boria說，“查查仁曜醫院五個月之內的入院記錄，覈實一下那些病人登記的身份是否有出入。”

    Boria點了點頭又立刻工作起來。今天是Joker執行第四次行動的日子，而他們連Joker的目標也還沒有找到，即便如此，洛汐仍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相反秋芷兮卻著急得很。城西接二連三的事件太過蹊蹺，她不能不懷疑這些事與Joker的行動有關，即使自己知道這樣的表現有些驚弓之鳥的意味，而且目前一點頭緒也沒有，不過她還是選擇相信。

    “叮”一封突如其來的郵件拉回了洛汐的思緒，看到寄件人是Devil，他毫不猶豫地接收開啟，竟然是蕭晨第四次行動的報告。

    “不用再查了，Boria。”洛汐阻止了Boria的行動，一邊對秋芷兮說，“通知陌叢離，馬上到仁曜醫院胸腔外科303病房。”

    等秋芷兮離開後，洛汐查到了發件人的IP地址，告訴了Boria。不過幾分鐘，Boria查到了結果，“是一家網咖的內部計算機。”

    “網咖？”洛汐慵懶地向後靠去，“膽子還真大，用網咖的計算機，有時候的確是比使用防禦反追蹤系統方便多了。”洛汐起身套上外套後對Boria說，“你在這裏待命。”

    “知道了。”

    收到手下發來的訊息，蕭晨很滿意地笑了笑，如意料中的一樣，M.A.P的成員聚集到了城西，她清楚自己用的只是最簡單不過的聲東擊西，然而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是很難判斷真假的，即使是Opal也不例外。就算他們發現城西的事故有問題，對於城東面積如此大的區域，他們也很難在短時間內鎖定目標，這一仗她贏定了。她的計劃雖然簡單，卻很實用。

    換上護士制服，拿起託向想胸腔外科走去。夜間值班的人本來就很少，蕭晨一路上都很順利。目標從一個月前便開始住院準備進行手術，昨天才剛完成開胸手術，他所在的加護病房門口有兩個保鏢，蕭晨瞭解過，每天這個時間都會有護士查房，這正是個下手的好機會。

    果然，兩個保鏢看到她，沒有多問便放她進去，床上的男人已經入睡，輸液管中的液體源源不斷地流入男子體內。蕭晨拿起托盤裡的針筒，向裡注滿透明的液體，再注入輸液瓶中。這種藥本身並沒有什麼殺傷力，但如果用量過多，特別是對於剛動完手術的患者，便很容易引起傷口感染，其感染速度極快，極易致命，死後卻很難發現死因是什麼，只會以為是照顧不當，傷口感染嚴重而死。

    蕭晨端起托盤，從容離開病房。房門剛一關起，秋芷兮從病房的洗手間裡走出，快速地拔掉男子手上的針，回到門口對保鏢說，“去請主治醫師來，不要驚動其他人。”

    蕭晨處理掉托盤，換下護士制服，順著樓梯下樓，眼前一道黑影飛快閃過，蕭晨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體被一陣力量摜出，身體不受控制地撞上了堅硬的水泥牆，錐心的痛從背部擴散開來，她咬牙忍住，身體不知何時已經被牽制住，無法反擊。儘可能地忽視身體上的疼痛，蕭晨順著樓道里的光線想要看清對方的長相。

    黑色的短髮和陌生的黑框眼鏡，當目光接觸到那雙透著冰冷與深邃的黑眸時，蕭晨竟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由心底升起。那雙眼楮她一點也不陌生，她曾經毫不吝嗇地讚美過這雙特別的眼楮，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這雙眼楮的主人有一天還會這樣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她曾一度以為，自己的計劃完美無缺，借用他人之手殺掉他，而他現在竟如此真實地站在她的面前，這令她如何相信，“你……居然好活著。”深刻的震撼令她忘卻了身上的痛，忘卻自己現在所處的境地，“你究竟是誰？”

    “Opal。”洛汐毫不隱瞞地回答她。

    聽到這樣的答案，蕭晨的思緒頓時亂了，“居然是你，Opal是你……洛汐也是你，所有人都被你耍得團團轉……”蕭晨的目光陰冷而充滿憤怒，“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為什麼到現在才動手。”

    “一是沒有證據，二是你起了殺她的念頭。”

    “她？原來是權如羽。”蕭晨自嘲地笑笑，“那你現在有證據了？”

    “你的行動計劃書。”

    “不可能，這不可能！”蕭晨微啞的嗓子歇斯底里地尖叫著，想到幾天前被破壞的那項計劃，她不敢確定地問洛汐，“Devil，是Devil對不對？”

    洛汐沒有回答，蕭晨看上去有些失常，不斷地自語，“不可能的，她怎麼可能得到這份計劃……”

    “你輸了，計劃失敗了。”洛汐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徹底否定了蕭晨。

    蕭晨訕笑地看著他，“呵！那你打算怎麼辦？殺了我？”

    “我不會殺你，有更好的解決方式。”

    蕭晨看著洛汐，突然像瘋了一般地笑起來，“Opal，你竟然就是Opal，難怪這麼多年都沒有人發現你的身份，，你太可怕了，怪不得Jeroboam也不是你的對手，哈哈！真可笑！”蕭晨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小丑，可笑地表演著各種雜技，而洛汐卻冷眼看著她，自己就像一個笨蛋，早已被人看透卻還不自知，可笑地做著那些自認為萬無一失的計劃，“哈哈！我真是個傻瓜……”

    她停止癲狂的笑聲，冷眼直視洛汐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你們不會贏的，即便有Devil也一樣，更何況她就快成為歷史了……”

    洛汐站在自己別墅的天台上，高崖下洶涌這澎湃的海水，鹹溼的海風迎面吹來。他上個星期便回到了美國，蕭晨已經被帶回總部進行審訊，很快就會被審判定罪，審訊的過程洛汐卻一次也沒有參與。

    這幾天，他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細節，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又一遍，卻還是抓不住頭緒。審訊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必要，那隻不過是一種形式，以洛汐對蕭晨的瞭解，她是個極度偏激的人，即使她平時將自己武裝地很好，她骨子裏那種偏執早就已經根深蒂固了，只要是她認定的事情，即使是錯的，她也會堅定不移地做下去。

    洛汐很清楚，想要從蕭晨嘴裏得到有關Joker的情況那是不可能的事，他甚至已經考慮到了她最終的結果，可是在這之前他卻什麼也沒做，或者說他並不想改變或挽回什麼。

    直到秋芷兮告訴他，蕭晨在審訊期間自殺身亡，洛汐也只是淡淡應了一聲，這是他早就料到的結果，對蕭晨來說也是唯一的結局，這些都是性格使然，沒有人可以改變。然而，幾乎是同一刻，蕭晨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突然浮現在腦海中，“你們不會贏的，即使有Devil也一樣，更何況她就快成為歷史了。”

    洛汐一怔，手指飛快地按下一串號碼，長長的忙音持續不斷，無人接聽，不祥的預感頓時襲來。他只能撥通聿臨的電話，“聿臨馬上找到秦欣怡的下落。”

    “伯母？為什麼？”聿臨感到疑惑。

    “現在沒有時間跟你解釋，她有危險，必須馬上找到她。”

    洛汐掛斷電話，訂了最近的前往日本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