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影無幻無恥地承認了，他的手不經意插進褲袋，可時遙還是發現上面的累累傷痕。

    時遙沉默了半晌，冒出來一句。

    “你……不是貓。”

    影無幻一時語塞。

    “你是傻的吧，我在忘川是什麼樣的軀體，在人界就是什麼樣，這貓只不過是我在各個位麵的靈魂容器罷了。”

    時遙有些失落地放下貓：“那你不早說，害我跟一隻貓說話這麼久。”

    “我剛醒過來就看見你走過去，抱著只貓說話說得開心，也不好意思打斷你。”

    影無幻的語氣中難掩揶揄，讓時遙想揍人。

    可隨即他就低下頭咳嗽起來，肩膀抖動得相當劇烈，手掌中心居然還咳出血來。

    “怎麼回事？！”

    時遙看得目瞪口呆，趕緊從書包裡翻出餐巾紙給他擦拭。

    “沒什麼，咳咳，一點後遺症……”

    一點小警告。

    影無幻的眼光黯淡，他看著眼前這個女孩為他擦去血跡的模樣，她真的值得他這樣做嗎？

    時遙發現他手上的傷口也在不停滲血，情況可能比她想象的要嚴重多了，不由得又追問一句。

    “在忘川，到底發生了什麼？”

    “……”

    影無幻變成了啞巴，他一個字也不說，可明顯是活不長的樣子。

    “不說的話，就跟我去醫院。”

    時遙有些心急地拉著他，想把影無幻拖去醫院檢查到底出了什麼毛病。

    無幻一把將她掙開：“你在開什麼玩笑？”

    他在人界是沒有實體的，至少現在還沒有。

    雖然時遙可以碰觸到他，但去了醫院X光片會照出一片空白，還是不要隨便去驚嚇醫生。

    “那怎麼辦？”

    時遙急得直跺腳，她不會白救了吧？

    “這附近有寺廟嗎？”影無幻用餐巾紙將自己的手掌包裹起一層又一層，直到看不見駭人的血為止。

    寺廟？

    時遙抬眉一想，忽然有了主意。

    上午九點。

    本來應該是其他同學上第一節課的時間，時遙卻帶著無幻來到半山腰的寺廟處。

    說來也奇怪，平日裏這家寺廟總是門可羅雀，今天住持卻親自在大殿中間跪拜。

    “大師……”

    時遙被裏邊靜穆的氣氛嚇住了，拉著無幻闖進門內，輕輕地問候著。

    而他一直盯著被她拉住的手，還是一樣一言不發。

    白鬍子的住持此時起身，看見他們二人，似乎知道時遙要說什麼，只是搖了搖頭。

    “施主，老衲幫不上忙，一切都看天意。”

    此時影無幻又是一陣咳嗽，很剋制地將頭調轉出去。

    “走吧。”

    隻言片語間，他已經明白地藏王的態度了。

    “怎麼辦，他們為什麼不肯收你？”

    兩人一路下山，無幻讓時遙先去學校別管他的事，時遙卻放不下心來。

    為什麼魂魄渡過忘川時就能忘卻一切生前的記憶，卻對她這個回到現世的人如此殘忍？

    任務期間發生的一切都牢牢印在時遙的腦海裏，她怎麼可能對無幻坐視不管？

    最後，無幻無可奈何地被她安排在自己家裏住。

    “這是我朋友，家裏火災，找地方借住幾天。”

    時遙說謊話不打草稿，強行讓自己反應慢半拍的媽媽接受了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