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扉頁上題著一首小詩：“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踏歌聲。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這是唐代詩人劉禹錫的《竹枝詞》，不過在這個架空時代就等於是陸十八原創的了。原詩時遙背過，講的是少女對少年的暗戀之情，也不知道陸十八寫在這兒是什麼意思。

    正在這時，她聽見八皇子非常刻意地咳嗽了兩聲。

    “你拿回去看，現在看，我怕其他人瞅見不太好。”

    “怎麼，你還在裡頭繪了《春宮圖》不成？”時遙打趣道，還是聽話地闔上了那本頁冊，並沒有再往下翻。

    陸十八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女孩子家兒的，說話不能這麼粗魯，將來沒人娶你。”

    “我纔不擔心沒人娶呢。”時遙一偏頭，她擔心的是自己三日之後暴斃。

    八皇子看著低頭淺笑的她，表情有些複雜。

    此時，寢宮裏正亂做一團，十一和十四在爭搶著曲譜，十二十六十七在“嚴刑”逼問十三，只有十五十八與時遙置身事外，等等……是不是少了一個人？

    “咦，怎麼不見小皇兄？”時遙覺得奇怪，剛纔從花園回來的時候還跟他在一塊呢，這麼一會兒工夫就不見了。

    她話音剛落，頭頂上就吃了一記暴慄，還伴隨著一陣奶奶的聲音。

    “說了多少遍，叫我九皇兄，不許叫我小皇兄！”陸十九從小就討厭小皇妹叫他小皇兄，明明皇妹纔是最小的，他纔不服氣呢！

    時遙抱著頭，委屈地看著現場唯一有空主持正義的陸十八。

    陸十八的臉馬上板起來了：“不許欺負皇妹，她現在還抱恙在身。”

    時遙非常配合地扶額咳嗽了兩聲。

    “誰欺負她了，明明是小皇妹趁我不在故意惡言傷我，”陸十九振振有詞，“哼，虧我還去給她準備了一份大禮呢。”

    時遙今天真是收禮物收得盆滿缽滿：“什麼大禮？”

    陸十九嘿嘿一笑，繞著她走了半圈：“好吃的，別的國家上貢來的。我讓宮女給我拿冰塊冰了好幾天，一直沒捨得吃，今天想著皇妹生病了才送給你。”

    時遙頓時屈服，沒有了八皇子的蓮子雞，還能有九皇子準備的好吃的，不知道是什麼呢？

    “九皇兄，你是最好最好的皇兄。”她立馬改口，叫得陸十九心悅誠服。

    小正太果然哄兩句就開心了，從背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竹籃子來，一把掀開。

    短暫的氣味擴散之後，場上的局勢發生了改變，其他皇子紛紛將目光投向這邊。

    “這是什麼味道，咳咳咳咳咳。”陸十一心疼地捂住鼻子。

    “簡直比我媳婦的腳還臭！”陸十二回家又要被齊王妃打了。

    “哈哈哈哈好臭啊哈哈哈。”陸十三的表情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最後，連站在牆角里沉默耍酷的十五都默默捏住了鼻子。

    只有站在竹籃邊上的陸十九和時遙眼神發出了只有彼此才懂的光，時遙捧起裏邊的那顆大榴蓮，彷彿沙漠裡好幾天沒喝水的人看見了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