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秦爵握著杯子的手很用力,幾乎是釘在了時遙唇畔。
她看了看空著手站在原地的楚慕蘇,氣氛稍微有些尷尬。時遙腦子轉了一圈,怕秦爵又鬧怪脾氣,只得馴服地喝下。
“既然沐小姐已經醒了,我就先告辭了。”楚慕蘇適時地打破沉默。
秦爵微微點頭表示感謝,時遙想要出聲道謝卻發覺喉嚨乾澀得實在吐不出字。
“躺下。”發覺沐南晴有要起身的跡象,秦爵連忙將她按下。
他手掌的溫度和楚醫生完全不同,冰冷的,帶著不容反抗的強制力量,讓時遙不由感到畏懼。
門被楚醫生咔噠帶上,房間裡又只剩下她和這個危險的男人。
時遙此時腦子終於清醒了些,目不轉睛地盯著秦爵。難得他這麼有時間來“照顧”她,聽楚慕蘇說這個男人日理萬機,在她病房裏呆的時間從來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要說最想擺脫她這個拖油瓶的人,非秦爵莫屬,若不是有與沐南晴的婚約牽絆著,他可能早就跟A市其他更有實力的財團聯姻,美女與金錢地位兼得。
沐南晴出事前,秦爵和她出席舞會共步紅毯之時,人們紛紛稱讚郎才女貌;如今秦爵對車禍中不幸成為植物人的未婚妻不離不棄,更是賺足了眼淚,這一年來靠著紙媒與網媒鋪天蓋地的宣傳,生意做得紅火非常。
而箇中滋味苦澀,只有她自己知曉,沐南晴於秦爵而言,不過是登上財富巔峰的一塊墊腳石。
他喂水給她,悉心照料她,都是表演,給投資人看的一場表演,這讓她覺得不舒服。
“我知道你恨我,”沒有旁人在場,秦爵也不說暗話,開門見山,“不過現在的情況也維持不到多久了。”
一句話讓時遙醒了個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維持不到多久,意思是要跟她解除婚約,還是直接趁她病要她命?眼下來看,秦爵是最有可能毫無感情做掉原主的那個人。
秦爵只是意味深長地說了這麼一句,不等她細想,後頭就又不冷不熱地關心寒暄。
“以後不要再隨便碰額頭,楚醫生說你下手沒輕沒重纔會導致傷口出血。”
時遙有些哭笑不得,這下房間不讓出,連手都不給亂動了:“可是紗布包著,我頭頂癢。”
“哪裏癢?”秦爵一本正經問出這種話的樣子真的很好笑,時遙及時控制住自己。
這幾天她不能大哭,不能大笑,不能再受到任何情感方面的刺激,這是楚醫生的原話,否則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
時遙纖弱的手指隔空指了指一個位置,而後就感覺到秦爵的手掌覆在了額頭上。
好冰!這個人是冷血動物嗎?時遙錯愕之餘,忍不住縮了一下身體。
“別亂動。”
他修長的手指在她指的位置附近輕輕畫着圈,的確比時遙自己下手要輕柔多了,就是有些凍人。
時遙挺驚奇秦爵居然能做戲細緻到這種地步,大概心裏也對昨晚在她病房裏發生的事情有一丟丟的愧疚吧?
“好了嗎?”
Emmmm,就是語氣一如既往地像楊白勞。
時遙很知足,她點了點頭,心想對於秦爵,她的利用價值可能還沒被榨乾,纔會暫時留她一條狗命。
沒想到,她出神的表情看在秦爵眼裏,卻是他最厭惡的淡漠與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