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狐媚兒
話說在我國南宋末期,東北一帶的一個偏僻村莊裡,住著裴姓母子二人,裴母早年癱瘓已臥床多年,兒子生的黝黑粗曠,沒讀過什麼書,平時靠打獵為生,賴以年壯勇猛,日子倒也過得去。
只是受家境貧寒所累,年逾三十才說上一房媳婦,媳婦長得好生漂亮,膚若凝脂,眉目間顧盼生情,只可惜自幼生的孱弱,身材瘦小單薄,平日裏一副病懨懨的模樣不說,進門兩年竟然一無所出,婆婆和丈夫雖對她疼惜有加,卻不免整日裏唉聲嘆氣。
孤僻村落地處莽莽深處,外出狩獵的漢子們夜晚多受到成精的媚兒迷惑叨擾,於是那些年每家每戶皆要供奉狐仙大人於案上,每日焚香禮拜,意求高抬貴手,庇護兒孫。
娘子心有所求,更是神聖虔誠,每日早晚兩次,一跪至少半個時辰。
這年冬天氣象詭異,只過秋末便寒風四起,鵝毛大雪下了四天四夜還未停歇,凜凜寒風裹著冰刀茬子刮在臉上似要把肉都削掉一層。
偏巧那幾日裴家婆婆病情加重,大小便不能自理,不兩日家中已無換洗被褥,裴家媳婦只好頂著寒風去河灘清洗,卻不料路溼腳滑,一頭栽倒在河裏,半天起不來身。
賴著河灘水淺,並無性命之憂,只是苦寒入體,浸入骨髓深處,回家後便一病不起,村裏的土郎中看過也只是連連搖頭,暗喻朝不保夕。
裴相公一人照顧兩人,勞累之極,天剛破曉竟趴在床上就睡死了過去,也不知睡了多久,飢腸轆轆的肚子被一陣香氣撲鼻的飯菜氣味喚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可置信的望著外邊廳堂裡往來穿梭的身影,是那樣的模糊而又熟悉。
珠簾微卷,裴娘子抿嘴嫣然一笑,有些嬌嗔的打趣道,“相公,日曬三竿該起身了。飯菜我已做好,你快過來嚐嚐我的手藝如何?”
裴相公仿若置身夢中,夢遊般走到桌前,夾上一口放置嘴中,鮮香多汁,口齒留香,這絕不是在夢中。
他慌忙丟下碗筷,緊緊拉過娘子的手,手小柔軟幼滑,身體馨香清幽,這可當真是娘子不錯。於是急急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娘子指著家中所奉狐仙案,告訴裴相公,“你這一覺睡了兩天兩夜,我也以為自己就這麼完了,沒想到油盡燈枯將死之時,竟覺一神仙般的美人站於床頭,絲絲清露滴我口中,甘甜如飴,再醒來時只覺身輕氣爽,毫無病痛之憂。想必是狐仙姑大發慈悲,佑我渡此難關。”
裴相公看著大病初癒的娘子猶在眼前,完好如初不說,雙頰間更是平添兩抹紅雲,氣色飽滿康健,一時間半信半疑。
只是娘子一如既往,勤儉有方,持家有道,孝敬長輩,服侍周全,日子一久,裴相公便放下警惕之心,再三月有餘,娘子有了身孕,裴相公大喜之下,對狐仙姑救苦救難之事竟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