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分層暗示
我對著秦青明略有疑問的表情點了點頭,“我贊同陳森醫生的說法。我覺得兇手的目的也不會這麼簡單,只是爲了嚇唬我們。讓鈴聲毫無徵兆地響起,又於我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使其戛然而止,兇手的居心並不單單這麼簡單。”
“陳先生,難不成你心裏早就有所警覺?”陳森轉過頭來,他的眼睛是屬於那種白眼球特多,黑眼仁特小的。很不好看。不過這樣的眼睛安在陳森這種消瘦、嚴肅的刀削臉上時,卻顯得非常合適。
這下無論他做什麼,眼睛這扇窗戶中所閃爍出來的光芒都足以閃爍他整個人了。
“嗯,是啊...被你給發現了。”其實被這雙眼睛盯著,感覺並不好受。再加上我這會兒說了謊。即便是善意的謊言,卻還是心有愧疚。
所以我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小動作——對他投來的目光下意識裡忍不住微微閃躲。
“也對,像你這種聰明的傢伙,如果發現不了,纔會是真的奇怪吧?”我的反常陳森並未在意。
他自顧自地繼續往下問著我:“那麼,陳先生,你覺得兇手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你也說說看,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呢?嗯......怎麼想的!”我支支吾吾打起了“官腔”。
不是不會說,而是在糾結。我與那個乾啞的聲音約定的規章中,明確有著不得將遊戲的內容洩露出去,哪怕一丁點都不行。
哪怕現在我完全不知道那個可怕的傢伙身在何處,但我仍舊不敢怠慢,還是打算牢牢遵守我們二人之間的約定。那個傢伙神通廣大,不是我對付就對付得了的人,所以眼下還是不要去惹惱他比較明智。
天曉得他又透過什麼辦法,對我目前的處境實施了全方位的監控。
我遵守約定沒有任何問題。利用諄諄引道,對其餘人進行潛形的提示,這也沒有任何的毛病,這都是合理的,畢竟我沒有違背規則,沒有對其他外人提及遊戲的事情。
還是幹些合理的事情比較能讓我放下心來。我可是被這個該死的兇手給嚇怕了,哪裏還敢違揹他的意願?
這時候我倒是有些後悔之前為什麼要承認呢?說沒有警覺不就好了?但是覆水難收,事情已經發生了,再難挽回也得嘗試嘗試。
“其實,我也是聽了你的隻言片語後,纔對這件事兒重新有了一個新的認識。我之前只是覺得消失的鈴聲很奇怪,但還真就沒往深處考慮。”
我誇耀著陳森的機敏:“陳醫生,不得不說你的反應是真的快。我只是提出了一個問題,你居然能考慮到那麼深的地步,還把心理暗示給引出來了,我也是多虧了你的提醒,才正視這個問題的。”
“這只是一個醫生的基本常識,和必須要具備的思想。看待任何事物,我都會下意識聯想到醫學用詞,這已經是多年前養成,無法更改的毛病了。”
我成功地偷樑換柱,將陳森的視線微微轉移了。“陳醫生你謙虛了,如果換做別的醫生,我不認為他們可以想出和你一樣優秀的主意。”
趁著他沒有反應過來,我抓緊時間反問著:“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可別再和我與青明賣關子了,我是真的不敢往下想,也想不出來兇手的真實目的。為什麼鈴聲戛然而止?那麼它出現的真正意義又是什麼呢?”
“是什麼?”秦青明緊張地又一次坐了下去。
陳森緩緩將自己的視線在我與秦青明的臉上來回交換著掃視。我沒有心情去數到底交換了幾次,不過根據我完全沒有焦急等待的心情可以差不多推測出,次數並不多,我這種急脾氣也是能夠接受的。
很快,他開口道:“還是接回剛纔的話題,心理暗示。在說到心裏暗示之前,我想要重新確認一下,對於兇手是一個很殘忍,甚至不誇張地說,兇手是一個變態的傢伙。對此,你們有任何的異議嗎?”
“沒,完全沒有。”
秦青明的臉呈現出死灰色。他反問:“怎麼可能?他就是這樣可怕的傢伙。”
“所以,我根據這個基礎,做出了這樣的推演。”陳森還是比較滿意我們兩個的答覆的,透過他那少見的輕鬆表情,可以窺視出一絲的端倪。
“正如我之前所說的那樣,他想把我們當成是動物來馴服。他用鈴聲製作巨大的恐懼,使得這種恐懼久而久之,陪伴在我們的腦海中。以後,每當他放出這種刺耳的響動,我們都會陷入無盡的恐慌。而他,這個變態的野獸。說不定就躲在哪個我們不為知曉的角落裏,偷偷地欣賞著我們痛苦的神色呢!”
話音剛落,“呸,真噁心。”秦青明便啐了一口。
他見我有些詫異地看著他,急忙問道:“陳哥,你相信嗎?倘若是真如陳醫生所說那樣,那這個兇手也太小看我們了吧?把我們想象的也太容易對付了吧?就靠著那刺耳的鈴聲,怎麼可能令我們產生巨大的恐懼呢?一次兩次,突如其來的刺耳鈴聲會嚇到我們,習慣了根本不會害怕啊!”
語氣很釋懷,不難聽出秦青明這個時候並沒有將陳森的話太當回事兒,甚至一點都不畏懼兇手的這個手段。
面對著秦青明不是針對自己的輕蔑,陳森輕描淡寫地問了這麼一句。“你知道兇手搞得動作就只有放刺耳的鈴聲嗎?誰家馴獸只用鞭子抽?幹什麼不都得有個目的性嗎?”
“目的性?什麼意思?”
“你以為兇手只有這麼一招——用刺耳的鈴聲攪亂我們的正常心緒?別想沒事兒了。”陳森否定了秦青明樂觀的思維。
他繼續說道:“如果我推測的沒錯,這只是個柔和的前奏罷了。鈴聲,往往都伴隨著下一個動作,就像是馴獸一樣。利用心理暗示,都是分層深入的,刺耳的鈴聲只是第一階段,弄不好會有下一步緊跟隨著的動作。”
“什麼意思?”秦青明又一次從床沿邊上站了起來。
陳森僵硬地移動著自己的脖子,從而使自己的眼球並未發生轉動,就將直勾勾的目光對準了我。“陳先生,我覺得說不定,鈴聲過後,會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