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毫無頭緒
他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作為一名醫生想必很少有機會去體育鍛煉吧!不過即便是很少鍛鍊,不是花費了很多力氣的情況下,也一定不會有這麼勞累的反應的。據我這幾日的觀測來看,陳森並不吸菸,所以他的肺功能應該沒有任何的問題。
陳森在我面前,彎著腰,雙手拄在自己的膝蓋上,一滴滴摻雜著鹽質的汗珠順著額頭緩緩而下,我看的分明。在這沙冷的季節裡,可想而知他的運動量已經不小了。
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我——之前在沐浴在陽光中還算好,一旦離開陽光,在綠化帶的蔭影中站立一段時間,多多少少也有些涼意,裡面沒有穿秋褲的我腿部感覺得到。
“回來了?”我笑著打趣問他:“找到藏人的地方了嗎?還要不要繼續找?”
“找!當...當然...當然找。等我...喘口氣,就去找。”
陳森不管在什麼時候,高冷沒有笑意的臉始終都維持著一個平衡,就像是放置在司南上的勺子,不管怎麼動,都不會掉落是一個意思。他,時刻維持著自己的嚴峻。
本來我是想接著嘲笑他兩句的,可看他爲了找到兇手都累成了這個樣子,我也實在是不忍心和他故意拌嘴。沒錯,之前我們兩人確實是鬧得不歡而散,但我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我倆之前本沒有深仇大恨,無非就是處事的眼光不一樣罷了。
“嗯,行。”我點點頭,語氣慢慢地穩定、和平了下來。
“依我看,這個地方藏人還是挺費勁的,沒必要在這裏繼續耽誤時間了。”我望著頭頂樹杈間稀疏的距離,看著距離中隨風擺動,能發出“沙沙”響聲的油綠色的樹葉,心中不由得起了一層疑問。
“這個地方能藏人嗎?兇手行兇之後藏在這裏也太容易被發現了,綠化帶不檢查還好,只要檢查了,絕對沒有發現不了這一說法。外面看著起來被樹與花草遮擋,實則裡面什麼也沒有。”
“換個思維吧,要是這裏麵藏人的話,不出幾天準保會被抓住。”
“那依著你,我們該怎麼尋找?”他終於順好了氣息,在我的面前站直了身子,鼻尖上的汗珠卻依舊清晰。
“我覺得我們現在有必要將搜尋的格局分析一下,要是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搜尋,認為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要去一一見證一下,那效率來的太慢。不過自從踏入緣山莊,經歷這些事兒開始,我的反應就一直不快,這麼長時間以來發號施令的人可是你,你別問我,我就是提個建議,具體怎麼做,你去定。”
“嗯——聽你這麼一說,”他擰眉深思了片刻,兩側本就微微下垂的嘴角這會兒更為向下,表情愈發沉重。
“還真得好好分析一番,才能下最後的結論。”陳森點了點頭,自言自語肯定著我的提議。不過我很懷疑他是不是因為我對他字裏行間中的讚許,才變得如此和,諧的,這個男人的自尊心很強,要是對他不認可,即便再怎麼正確的事兒,他也未必能夠採納。
“漫不經心,像我們這種如同無頭蒼蠅般亂撞定然是不行的,不如回去找一份緣山莊的地圖,做一次具體的分析,連帶著當前的形式一同勾設出來。”我繼續提議說。
他摸著自己的削尖的下巴,不住地點頭......
難得我同陳森達成了一致,在經過他長達五分鐘甚至更久的沉默之後,他終於是狠狠地點了點頭,同意了我的想法。並且,同時也決定今天的搜捕就到此為止,其他的事兒,包括下一次搜捕任務的具體展開時間,該怎麼展開,等等一系列問題,都為待定。要經商討過後再定。
雖然只是纔出了會館以及庭院所佔領的範圍之外不遠,還沒有離開這一處,可僅透過這次碰壁就令我們清楚地認識到了一個無法忽略的問題:這個兇手不管存不存在,不管是不是潛伏在山莊的外面,就以我們這種沒頭腦似的方式進行調查,肯定是不行的。
跳出了我們這一側的綠化帶,我瞥見正巧秦青明也氣喘吁吁地從那邊的植被中顯露出了自己的身影。
同秦青明匯合之後,由他口述所得出的結論果真不出我的預料,他那麵也同我們這兒一樣,根本沒有任何的意外驚喜:毫無兇手的頭緒,這已經是預料之中的了。
“陳哥,你說的真對,我這繞著裡面走左一圈、又一圈的,也一樣,什麼都沒有發現。腿都要給我走斷了。”
他在聽聞了我與陳森商討出來的結論之後,表達了強烈的支,持。“這個制定計劃的主意,我很贊同,凡事兒都得講計劃,更何況是我們現在這種危機的處境之中,更需要講計劃了就。沒有規矩還不成方圓呢!”
與此同時,他還說出了我們之前誰也沒想到的危險。
“我發現這緣山莊空蕩蕩的,平時就算是沒有出現這兩檔之事兒,那我都覺得自己走,挺嚇人的了。更何況出了這種事兒以後,下次搜捕可小心點,我今天自己去綠化帶裡待著,嚇尿了好懸。”
“萬一,萬一那個兇手突然出現在你背後,趁你沒有任何防備對你進行突襲......咦,光是想想都可怕。”
我和陳森聽完誰也沒有笑,雖然都知道20多歲的人被嚇得尿褲子的確是件很值得令人笑掉大牙的事兒,可眼下的情況是,別說只是一種假設,即便真正地發生了這樣的事兒,我都不覺得可笑。特別是聽了他後來說的那句話。
因為,這也正是潛伏在我們所有人內心深處真實情緒的寫照,面對這樣的情況,沒有誰是不害怕的。
更主要的是,現在誰也不保準秦青明所說的話,不會發生在現實之中。
而且那個時候,我有一種再明確不過的預感:現在還沒到時候,早晚!早早晚晚!無邊無際的恐懼會吞沒我們這一行人。
不過,那個時候我一直沒有開口,因為很多時候都是如此。越真實的預感,越不敢同人開口,特別是......危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