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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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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難眠裡的回憶

    被門外夫妻日常的酒後吵嘴弄得心煩意亂,記得這門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了,可還是難以抵擋住外界的干預。回想起這對夫妻居住的房間同我只有一間之隔,我倒是漸漸釋然了。

    我是東側走廊的倒數第二間屋子,緊鄰我的兩間分別是邱月與李牧的,緊鄰著李牧房間的,就是劉大鵬那對夫妻。不過因為我房門左側附近的牆壁上存在著一幅巨大的壁畫,所以李牧的房間與我拉開了一定的間距,這份距離遠超過別處兩間房門的間隔距離。

    東側走廊這一側房間數量少於西側走廊,也與此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真不知道這失敗的婚姻是如何熬過這麼多年的?”我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秦青明幾個小時之前的疑問也是我在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

    要不是僅存的理智控制著我,我真想一把拽過張春華的衣襟,瞪著自己的眼睛,使自己看起來愈發猙獰,隨後咬著牙齒,惡狠狠地問她:“為什麼要找這樣的人渣?還包容他這麼多年?”

    我不知道劉大鵬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但我相信不是短時間了。難以想象他有什麼理由能讓一個女人乖乖地留在他的身邊,當真如此具備魅力嗎?

    憤憤不平地喝了一杯水,混沌的腦袋很想睡覺,我的眼睛乾澀,但即便如此我也全無睡意,揉著太陽穴越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房間的內部面積很大,同正常的家庭相對比,格局也是相差無幾,但因為是山莊度假村的關係,所以房間內也並沒有安排什麼大型的居家電子裝置:冰箱、洗衣機、排油煙機......這些都沒有,所以更顯得空間奇大無比。

    親切之餘,心裏也同時為寬敞明亮的大空間而感到高興。

    孤單地在房間內徘徊了兩圈,我感覺到了一股從心中升起的親切之情,是的,我依賴這個地方,在寂寞的長夜中,望著窗外灑滿星星的夜空,我頭一次感覺到這個房間是如此的親切。

    我於桌面上堆滿了凌亂食品、裝飾物的餐桌前坐了下來,竟鬼使神差地將一旁的行李箱拉了過來,從中又一次掏出了被黃布所包裹的那張蘇雅的黑白遺照。照片中蘇雅的笑容,是那樣的溫暖,我不論何時看到,都是這麼想的。

    門外的爭吵還在繼續,被隔音效果極好的房門阻擋的斷斷續續,但仍舊時而清晰地能鑽進我的耳朵,孤獨的狀況中,聽力淨愈發要好?

    凝視著手中的照片,我實在想不出來此時此刻還有會比這件事兒更好的事兒可以去做了?

    蘇雅一定是她殺!又一次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這個話題。

    我已經扭亮了房間中客廳頂棚裡的燈,將其調整爲了正常模式,而非情調模式,暗黃的柔光變得分明起來、明亮起來。

    眯起眼睛凝視著遺照裡佳人的笑臉,我不相信這個願意與我廝守終生的女人會在結婚前一天毫無預兆地上吊身亡。而且現場留下的那個空酒瓶簡直太過於怪異,肯定不會是蘇雅自己留下的,定然是兇手所為,我就是這樣有自信。

    蘇雅是個很愛整潔的人,這是在她認識我之後才脫變為這樣的。之前身為富家女的她根本不在意這些,可自從決定嫁給我之後,她開始熱愛打掃衛生,變得如同患上了潔癖。用她自己的話說:這叫承擔起作為一個合格妻子的責任。

    不管結婚之前你是什麼身份,在結婚之後你都會擁有另一個重新的身份——妻子。

    她的一切改變我都看在眼中,開始學習做飯、開始學習如何打掃衛生,甚至主動學習了婚後如何調整自己的心態,成為一個合格的人母。我真的不曾料到她會做出這麼大的改變,這也導致我更不相信她會是曾經的抑鬱症復發而導致的自殺了。

    或許是多多少少留下了後遺症,蘇雅有時對某件事的執著超出了常人的理解範圍。就像是對於整潔的這件事兒,就是如此,她真的有潔癖,不嚴重的潔癖——睡覺之前或者是出門之前,每個房間的垃圾桶裏都要是空的,不能有殘留的垃圾。

    這件事兒上我已經證實了很多個月,無一例外,每一次都如此。

    這樣的人,就算是自殺,又怎麼可能在自殺之前留下空酒瓶放置在垃圾桶中呢?

    而且,就算是她自己扔的,因為一心尋死的關係,所以變得不在乎這些細節了。可一瓶幾百毫升的紅酒,她一個酒量並不好的人,又怎麼可能完全喝光呢?

    我敢保證酒是新買的,因為平日裏我不喝酒,我一點都不喜歡喝,不管什麼酒都不喜歡,所以家中沒有儲備的酒水。

    那麼問題就又來了?這酒會是誰買的呢?

    出事兒前的幾個小時,我纔剛剛將蘇雅送回到家樓下,應該可以排除蘇雅自己去購買酒水的可能,即便是有,也很低。

    想到這裏,我用食指在餐桌上隨意地畫了一個圓圈,在看不見的灰塵中,用手指尖輕輕地寫著,像是再給自己做一個備忘錄一樣:酒的來源,很可疑。

    “兇手帶著酒來找蘇雅,不過蘇雅回去的時候已經臨近下半夜了,醫院給出的死亡時間是凌晨,那也就是說,回去以後不出三個小時,蘇雅就被人給殺害了!那麼兇手來找蘇雅,一定是在我離開蘇雅家以後的事情,或者......”

    想到此處,我的心裏難免有些發酸,因為我彷彿意識到,無論怎麼解釋,這個兇手身上都有一個共同點正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兇手一定是蘇雅的熟人。

    是一個熟悉到能在勞累了一大天之後,在深夜還能夠讓蘇雅陪他(她)喝酒的人。

    蘇雅一定萬萬沒想到,這樣熟悉的人,居然是懷著殺意來的。兇手在下定殺心的那一刻就已經不是朋友了,他(她)的身份已經切換成了兇險的洪水猛獸,就如同......“就如同圍繞在我們這夥人身邊的,一模一樣。”

    猛獸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被盯上的人都要萬分小心,小心獸的出沒。因為一旦大意,就將小命難保。

    抬眼望去,紗質的白窗簾輕薄無比,幾乎沒有辦法遮擋住外面的夜色。黑暗中,我不確定是哪個人,哪雙眼睛在剎那間成爲了野獸的目光,更不確定這目光會注視在誰的身上。

    “我會保護好自己,平安回去,然後偵破出殺害蘇雅的熟人,到底是誰......”

    夜深了,門外夫妻吵得聲音更兇了,我的睏意也終於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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