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歡而散
忘記了是秦青明還是劉大鵬?反正肯定不是我,他們二人中有一位最先清醒了過來,以空洞無神的眼睛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陳森看,似乎想找一個開口的機會。
陳森同李牧坐在我們的正對面,見我們三個呆住的人中已經有一位先有所反應了,便由陳森開口發號施令:“我覺得有必要將這個悲痛的訊息告知樓下的人們,你先下去吧,我和這三位先生處理一下現場。”
“他們...沒問題?”
對於這樣的安排,李牧很顯然並不信任,抱有遲疑的態度,在他看來我們三個男人已經是嚇破了膽子的老鼠。估計是幫助不會太大。
“沒問題的。”陳森回答的聲音很肯定,這是一種對於我們三個人的信任。
李牧轉身離去,他緊跟著走到門口將門牢牢地鎖住,並掛上了門栓,看起來似乎有什麼不想讓別人聽見或看見的事情要發生。
“先生們!我知道近日來連續死了兩名身邊的夥伴對你們的打擊很大,可既然狀況已經發生了,我們活著的人不能就此被嚇傻,需要振作起來去應對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理應處理一下邱月小姐的遺體,總不能讓她光著身子繼續泡在這裏麵吧?”
“你想怎麼做?”我望著他那張一成不變的嚴肅臉,心中犯起了合計。
“陳桐先生,我看得出來,你與邱月小姐生前有過一點交情,可能我這個建議對你而言過於殘忍,不過我也是出於為大局考慮,才做出以下決定!”
“你想怎麼做?”我眯起眼睛,豎起耳朵,對於陳森即將給出的回答十分在意。
“我想在此給邱月小姐做一個簡單的解剖。”
“不行!”
聽著他冰冷的語氣,我立刻搖頭表示自己堅決反對!
“我們不是她的家屬,沒有擅自對其屍體進行解刨的權利,雖然我不是警察,但對於這一點常識,我還是很清楚的。而且你是名醫生,並不是法醫,從本質上講區別還是蠻大的,正所謂術業有專攻,我不能對你完全放心,你還是放棄這個念頭吧!”
雖然不喜歡邱月,甚至可以說對於她那黏人並高傲的態度我一直很反感,可總的來說她也是我的一個熟人,並且不誇張地講,我們這一行人中,她與我的熟悉度是最高的。現在她不幸被兇手所害,我沒有義務去幫她追查兇手,但還是有保護她遺體完好的責任。
並且,我相信我國的司法機關會妥善解決這樣的兇殺案,這樣的事情完全不需要我們這些外行人自己動手。只要做好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保護好現場,等待著能夠離開的那一天,再將警方引入進來即可。
現在想想看,我當時的想法確實有些單純了。
見我反對,陳森倒是也不放棄,他還試圖開導我:“是這樣的,陳桐先生,你聽我講,方纔我已經初步對邱月小姐的遺體做了一個檢查,致命的原因很簡單,被人割了手腕導致失血過多而亡。”
“所以呢?你還要檢查什麼?不是已經找到了死亡原因嗎?”
“可是陳桐先生,你不覺得奇怪嗎?割腕致死其實是一個比較費時間的手法,不會瞬間致死,即便割破了所有的血管也一樣。可從現場的彌留情況來看,邱月小姐完全沒有掙扎過的痕跡。”
“你是說,或許不僅是割腕死亡這麼簡單的事兒?”我突然間明白了陳森的意圖,但還是沒有放出“同意”的字樣。
“就是如此,我想檢查一下邱月小姐胃中的狀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藥物的殘留。我懷疑,邱月小姐是在毫無抵抗的情況下被人給割腕並放置在水池裏的。”陳森直言不諱。
“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我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想法。
可緊接著又搖了搖頭,還是表示拒絕:“但是很抱歉,陳森醫生,我不能同意你的提議。作為邱月小姐生前唯一的熟人,我有義務保證她遺體的完好,等事件結束以後,一切交由警方處理。”
我的態度很明確,陳森盯著我看了半天,最終也只能無奈地搖頭。
劉大鵬與秦青明一左一右坐在我的兩邊,誰也沒有開口,或許他們聽得出來,這件事兒是我與陳森間兩種觀點的爭執,他們自己或許沒有一個明確的立場,所以才秉承著誰也不幫的態度。
“陳桐先生,我最後還想說一句。”陳森凝聚著眼神,試圖在氣勢上對我實施壓制,以此擁有主動權。
可我並不在乎,毫不在意地與他用目光對峙著。
“我想,只有弄清楚了邱月小姐的真正死因,我們才能對真相進一步地展開追蹤,這也是我出於對其他所有人生命負責的考慮。你難道...不考慮其他人的生命安全嗎?”
他的話音一落,我察覺到了劉大鵬觀測我的眼神裡面多出了一絲絲的敵意,秦青明則一臉緊張地望著我。
果不其然,人性就是如此......
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我都堅持到了這個地步,又怎麼會因為一兩句話的威脅就從而放棄了自己想要秉持的觀念呢?
“不可能!我是不會讓你動邱月的遺體的,解刨不會讓你解刨的。”我還是堅決反對著,並以強硬的注視迴應著劉大鵬。
實話實說,我不是膽小的人,所以對於這個醉漢,我沒有一丁點的畏懼。
面對我如此執著的思維,陳森也只得無奈地攤手,他應該能夠清楚,別想當著我的面對邱月的遺體進行解刨,這是最基本的。
“好吧!我放棄,你贏了,不過既然一來你可想清楚了,陳桐。”他直呼我的大名,足以說明內心的不甘與對我的不滿。“我們錯失了一個很好,從而接近兇手的機會。”
“別想以此威脅我,你不是法醫,就是個醫生,當我不知道?解刨完了你又能證明什麼?你只是一時異想天開,嘗試破案,我纔不會為你的衝動助威。”
這話一說出口,我知道與陳森的絆子算是結下來了。其實在這樣危機四伏的情況裡,同周邊的夥伴們交惡是很不明智的選擇,但出於對邱月遺體的保護意願,我也只得這樣做了。
“OK!無所謂,隨便你。”陳森起身離開房間,狠狠地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