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殺死趙妍挺簡單的。要比殺死李牧輕鬆的多。”

    半晌的沉默之後，秦青明率先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氛圍。我眯著眼睛，強行盯著餘暉中的他，企圖看清楚什麼，至於是什麼，自己還不知道。

    “殺李牧廢了我不少的力氣，把他騙到了安晨的房間，出其不意地用繩子勒住他。年輕人體格就是好，別看李牧挺瘦的，其實也有肌肉，力氣還不小，最讓我費事的就是他。”

    “說了這麼半天，那趙妍？”我急切地追問。

    “你這麼着急想知道結局嗎？陳哥。”

    “你別用挑釁的眼神看著我，你的局面上已經大好了，沒必要來調侃我吧？”我認命般地聳了聳肩。

    他不說話，只是凝重地看著我。似乎在等我說出一個可以使他信服的結果。

    “早知道，晚知道，面對的結果不也是一樣的嗎？”

    “你說的對，你將面臨的結果是一樣的。”他點了點頭，嚴肅地說道。

    圓圓的臉，配上一貫的表情，我有那麼一瞬間真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先前所經歷的都是一場噩夢。

    秦青明真的變了嗎？我真的不願意相信這樣的結果。他所說的結局，又會是什麼樣子呢？真的很令人感到不安。

    “在襲擊完陳森之後，其實我早就回到了會所，只不過沒讓你們發現。我回到房間，自己準備了一番，遮住了臉，做好了偽裝，又準備出了乙醚沾溼的手巾。還有，我很抱歉現在才告訴你，陳哥。”

    “什麼？”

    我詫異地看著他。

    “我有你們所有人房間的房卡。”

    “什麼？”

    這回我是真的詫異。但轉念一想，就冷靜了下來。

    我說：“也對，不然你的計劃實施起來也不會如此方便。”

    “作為這次旅遊的出資人，我自然可以享受這樣的權利，只是之前沒和你們說罷了。”

    “隱瞞了這麼久，厲害，真是徹徹底底被你給擺了一道。”我言不由衷，卻也真心欽佩，複雜的心理。

    他繼續說：“趙妍的反抗能力就差上了許多，我用房卡開啟門的時候，她正對著自己的小提琴發呆，我很輕鬆就將她迷暈了，然後悄悄地帶到了劉大鵬的房間裡去。趙妍睡得很死，所以完全沒有發出聲音，那時候你或許正和李牧交涉著呢吧？”

    “再看李牧給我的報紙。”

    “哦哦，知道了，你說的那些報紙什麼的也都是我事先準備好的，不過很可惜你們誰也看不出端倪。我本來指望著靠這些給我增加挑戰的難度呢！”

    他無所謂的語氣簡直狂妄。

    “你就沒想過自己會失敗？”

    “當然沒有，壓根就不覺得自己會失敗。不然我早就殺乾淨所有人了，我有的是機會一次解決任務。不過，這樣做，才能向死去的蘇雅表示自己的意願啊！一個個殺掉那些對不起她的人，只有這樣的懺悔纔多少有些意思吧？”

    “你瘋了，絕對是瘋了。”

    見他的眼眸裡盡是堅定，我顫抖著自己的聲音吼了出來。

    “無所謂了，都快要結束了。繼續剛纔的話題吧，”他笑著，平和著自己的腔調：“把趙妍放在了窗戶外面，用一根繩子系在她的腦袋上，在繩子和腦袋中只需綁上一塊小小的石頭，再把人推下去，就足以摔死了。別看是二樓。”

    “怪不得，怪不得趙妍死得那樣慘烈，原來！”我有些哽咽，為他的殘忍而說不出話來。

    “怎麼說呢，趙妍也是導致蘇雅抑鬱、車禍的人啊！應該受到懲罰不是嗎？”

    “別說的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我試圖站起身子，“青明，你已經墮落到這個地步了嗎？你到現在還以為自己所作所為都是正義的嗎？”

    “還不都是因為你！”

    我的態度稍有強硬，他就如同受了刺激般瘋癲，竟一把抓住我的衣領，將我從地上強行給拽了起來。

    我被勒的有些喘不上氣，想伸手反抗，但額頭上的傷勢卻嚴重到根本用不上力氣。只能仍憑他瘋狂地朝我吼叫。看他醜陋變形的嘴臉，什麼都做不了。

    “你以為把我逼成了這個樣子的人是誰啊！陳桐，你憑什麼贏我？論出身，我比你好，最起碼我也是落魄的富人，你只是普通人家，憑什麼你能攀高枝，我就得靠你們的可憐？憑什麼我付出了這麼多年的心血，女神卻心儀相識不足一年的你？我願意當野獸嗎？我願意實施這個計劃嗎？陳桐，你不該負責嗎？”

    “關我屁事！”

    我惱怒地奮力掙扎，卻被秦青明一腳給踹倒在地。可即便如此，我還是為自己鳴不平：“你怪我？出身上，我沒得選擇，你落魄了也怪不得別人；愛情上，我是後出現的，你卻沒先一步取得小雅的芳心你怪我？為此還殺害了小雅。你憑什麼都怪我。”

    大聲說話，牽動著傷口，頭暈的越來越厲害了。

    “呵呵，”秦青明一聲冷笑，認命似地搖了搖頭，也不反駁我的說法了：“算了算了。反正，也到了該實施計劃最後一步的時候了，陳桐，你再也不會來打擾我了，再也不會有機會碰到我這個泯滅了人性的野獸了。”

    我閉上了眼睛，一心等死。“要殺我滅口了，對吧？來，動手吧！”

    終於，到最後的時刻了，我輸了，命該如此。再者而言，現在的我，反抗又能怎麼樣呢？

    “殺你？不，你想多了。”

    秦青明卻語出驚人：“我廢了這麼大的力氣，擺了這麼大的一盤局，為的是重生。我要是把你給殺了，來世見蘇雅的人，不還是你嗎？”

    “你是什麼意思？”我的心捏成了一團。

    “陳哥，該結束了，殺了九個人，還差一個就是十全十美了。”他歪著頭，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很燦爛，是這麼多年以來我見過秦青明笑得最燦爛的一次。

    “該去那麵與蘇雅團聚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你別想得美了，要知道，為她付出了這麼多心血的人，是我秦青明。這次，我不會再讓你陳桐撿便宜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覺得有些氣短，呼吸變得濃重起來，是緊張嗎？看著血一般的夕陽，我有些眼暈。

    太陽，就要落山了。

    “結束了，我不是說了嗎？差一個就是完美的。而重生計劃的主角，是我，我要去與蘇雅團聚了。殺了生前有愧於她的人，我該去邀功了，不是嗎？”

    說話間，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從他的褲兜裡面掏了出來。

    “再見，陳桐，最好再也不見。”

    “青明，你！”我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喊叫：“你要幹什麼？”

    這個傢伙沒給我回答，而是堅決果斷地將匕首扎入了自己的心臟。臨了，我看得到，夕陽中，他的嘴角還掛著那滿意的微笑。

    緩緩，他的身軀轉了一圈，落在了地上......這個野獸，嚥下了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