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腦子去想，如果婚前或者剛結婚後不久，張春華就發現了劉大鵬是個醉鬼，而且酒後脾氣暴躁的話，她又怎麼可能嫁給這樣的人呢？”

    見我一臉的不解，秦青明一幅“就是這樣”的坦然。

    “說不定有什麼難言之隱。”

    “屁的難言之隱，因為她心有愧疚，所以無論劉大鵬日後變成了什麼樣子，張春華也只有逆來順受。”

    他說的甚是輕鬆，現場的氣氛也遠不如先前那般緊張了。陷入回憶的秦青明似乎想用輕鬆的口吻對我講些往事，這樣的他還是多多少少能看到點人性的。先前給我的感覺完全就是野獸的做派。

    “車禍發生之後，蘇老爺子帶著蘇雅去了別的省份，我沒有跟著去，只是抽時間會過去照看照看。因為涉及到了交通事故，警方開始介入，所以開庭什麼的需要有人出面，蘇老爺子的親信們自然而言就全權代理了。我那段時間留在這麵，所以多多少少知曉了一些內情。法庭上，面對判決，劉大鵬顯得相當平靜，可他的妻子張春華卻是一臉的不安。在閉庭之後，張春華找到了蘇老爺子的秘書，並講出了事故的實情。”

    “實情？”我擰起眉結，“是什麼？”

    “其實，造成事故的主要責任人是張春華。”他緩緩說道。

    一句話，我額頭便上開始往下流冷汗，那樣的女人，那麼溫柔的女人，會是車禍的主要責任人？

    這些人，在被秦青明一個接一個地處決之前，到底都是些什麼人？我感覺眼前的局勢越來越迷茫了。

    秦青明全然不顧我的反應，繼續說：“車禍發生之前的張春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強人。不是說事業上有多強，而是在性格上，她是家裏說一不二的主，她不上班，家裏的唯一經濟來源是指望著劉大鵬開卡車的收入。就即便這樣，她居然還對自己的丈夫冷眼相待，完全看不起。”

    “為什麼？”

    “心比天高吧！”秦青明搖了搖頭，嘲弄地說：“人不都是這樣？”

    “張春華每日在傢什麼都不幹，劉大鵬是忙外又忙內。車禍的那天，張春華其實就是想回趟孃家，不過劉大鵬剛剛回來，已經很疲憊了，爲了讓丈夫乖乖聽命自己，她就謊稱自己懷孕了，想回家報喜。”

    “不會吧？”我驚訝地叫道。

    “誰知道呢！反正我也是把自己聽說的總結出來。至於太詳細的，我也不清楚。”

    事情已經石錘都是秦青明所為，殺人的動機只要有就夠了，其實也用不著太真實。

    “結果，疲勞駕駛，自然就發生了意外？”我問。

    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知曉車禍的原因，以前蘇雅從來不和我談及這些，我也不會去問。

    “不，是路上發生了口角，張春華髮瘋下搶奪劉大鵬的方向盤才醞釀了這起車禍。不過爲了自己妻子肚子裡那所謂的孩子，劉大鵬才選擇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的罪名。”

    說到此處，秦青明似乎也有些惋惜。他嘆了口氣：“哎，以前是個挺好的人。”

    雖然聽到這些我甚是震撼，不過相較於出現的連環殺人案，太小兒科了。我已經能夠淡然面對這些顛覆我先前印象的事情了。

    “結果，出獄之後缺發現自己的妻子根本沒有懷孕。所以，他才這樣的自暴自棄？”

    “對，自己白蹲了五年監獄，丟了工作，還破了念想。本來合計出去之後能見到自己的兒子，結果出去以後面對自己的是蒼老愧疚的妻子，兒子什麼的都是虛的。也算是個可憐人吧！”

    “可憐你被你逼的精神失常，又被你給活活打死。”我有些憤怒地數落著他的罪行。

    衛生間裡那血腥的一幕現在還沒有散去，劇烈的血腥味也時不時刺激著我的鼻子，讓我不敢忘懷面前的這個傢伙都做了些什麼。

    “哼！”

    他只是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冷笑，並沒有過多地搭理我，繼續往下講道。

    “所以，你也知道我為什麼要將這夫妻二人全部殺害了吧？其實就算張春華沒罪，受到她丈夫的波及，我也要殺了她。好了好了，事情從這兒開始，就變得複雜起來了，對吧？趙妍的死、你的遇襲，還有陳森與李牧的死。”

    得意的表情下，難掩內心的狂喜，勝利者真的可以保持自己的高姿態。

    “我與陳森出發之後，就在我帶領你們去的地方，把他給打暈了，然後搬運到了早就偵查好的地洞裡，囚禁了起來。那裏麵沒水、沒食物，就連空氣都是渾濁的，我確定只要他出不來，那個罪惡的醫生就會慢慢地失去生命，這是對他最好的懲罰，不是嗎？”

    其實當他身份公佈的那一刻起，很多謎團也就自然而言地解開了。

    我悔恨地說道：“我早就該懷疑你的。”

    “可惜的是你沒有，因為我比較聰明，利用你昏睡沒有鎖門的時候，調整了你房間裡的時間。又利用自己可以檢查別人房間安全的權利，調動了別人的時間，讓所有人的時鐘發生了錯亂。”

    “我那次的昏睡？”

    “沒錯，你的頭疼，我給你的那幾片藥中，有一片是安眠藥，你回去自然難抵睏意。進出別人的房間，不也是你讓的嗎？我們那時候可成立了護送小隊不是嗎？”

    “你調了多數人房間的時鐘，為何留下了劉大鵬夫婦的沒有動？”

    “你傻啊，陳哥，我要是把所有人的時鐘都調了，就起不到讓你們懼怕的效果了，因為你們就不會發現自己的房間被人動過手腳。殺人對我而言還不夠，我還要誅心，我要真想簡單地解決你們，一個晚上就能把你們統統殺光。”

    秦青明說得就像呼吸般理所應當，可我卻不敢反駁。對他而言，似乎真的是這樣。

    “你跟蹤李牧出去，其實那個時候我就與李牧聯合了，給出的理由是不想讓你過多參與進來。我假意幫他尋找出路，給出的條件是他要幫我，我得事先把你擊暈。”

    他狡黠地笑了笑，還故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危急之際，李牧也難免會緊張，他答應了我的要求，和我聯手。就這樣，你在跟蹤李牧的時候，我則在跟蹤著你，下手把你打暈後，我們兩個一起把你運了回來。”

    “那他為什麼死在了安晨的房間裡？”

    “也是我故意為之的。我非常想做出一個盛大的場面，給遠在天國的蘇雅謝罪，所以就將李牧的屍體掛在了鋼琴上。敲響鋼琴的人是我，為的就是吸引你過來，看到我與李牧雙雙殞命的場面。”

    “還真是，好大一盤棋呢！”

    我虛弱地說著，我輸得心服口服。這個計劃，秦青明已經謀劃了多少年？真的是做到了幾乎天衣無縫的地步。

    “然後，萬念俱灰的你自然會去尋找那晚遇襲前發現的神秘地段，我也算好了你會在那裏麵發現陳森的遺體，想必對於精疲力盡的他，死真的是種解脫吧？那種人，死我也不會讓他做個飽死鬼的。”

    “趙妍是被你推下去的？”

    所有人的死因我差不多都知道了，趙妍的具體死因他還沒和我說。我知道，這個問題一旦得到了解答，也就該到最後的時刻了。

    果不其然，聽到我的問話，秦青明詭異地笑了。

    “你笑什麼？”

    “你也該清楚，我講完趙妍的死因後，面對的是什麼樣的結果吧？”

    “當然，要結束了，青明。”

    ......

    “啊，是啊，陳哥，一切都要結束了。”

    秦青明眺望著窗外的遠方，夕陽的光芒更為尊貴......金茫茫一片，我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