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

    這個名字的閃出，在我腦海中激起了一層刺眼的白光，宛若降臨的閃電。倏地，我想起來了李牧曾有一天同情地看著我。

    那雙清冷高傲的眼眸中，透露著李牧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而在當時我根本不能理解他對著我所流露的那份目光背後隱藏著什麼寓意。

    “沒錯，就是李牧。”秦青明點點頭，如釋重負般道：“他在這段故事後續發展的過程中，率先認出了你，而你卻不知道他。”

    “認出我？他是怎麼認識我的？他與蘇雅之間，又到底發生過什麼？”

    我很清楚在此之前我與李牧這個傢伙沒有任何的交集，所以秦青明的話令我大為不解。再加上，根據秦青明的所言，可以得知李牧曾是蘇雅唯一愛過的人。

    在他們二人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令我十分在意。所以，我對此有些焦急，想要知曉答案。

    秦青明望著我，咧開了嘴露出了滿意的笑。“怎麼？”他問道：“一向冷靜的陳桐，這下子要坐不住了？那個死去的李牧果然很令你在意，不是嗎？”

    “我，我只是很想知道事情的下一步發展，畢竟這些塵封的往事我從未聽說過。”

    “哦？是啊，那好吧，那我也不揭穿你了，我就繼續往下講述。你有權利知曉那些，這也是我計劃的一部分。”

    “嗯......”我僥倖地輕聲應和，心中有些發虛。

    ——

    “那是我第七次回到以前的學校打探蘇雅的訊息，雖然才待了不足半個學期，但是真的非常想念那兒......”

    秦青明悠悠然地講述著，言辭中心境彷彿又重新回到了那個年代，那個歲數中。

    “我詢問了那個經常替我傳遞訊息的同學，當然還是想從他那得知蘇雅的情況，可他卻給我帶來了一個勁爆，足以令我內心世界天崩地裂的訊息，那就是蘇雅。”秦青明紅著眼睛，咬牙切齒，“蘇雅居然和別人戀愛了。”

    講話的過程中，秦青明的語氣逐漸加重，身體也微微搖擺起來。足以看出，他的心境已經不如之前那樣輕鬆了。而且，此時此刻，我的心底，也微微發酸。

    即便我知道，李牧、蘇雅都成爲了逝者，可還是無法輕鬆抑制自己這沒由來的醋意。

    “那個人就是李牧吧？”我問。

    “對，正如我之前所說，那是唯一一個可以令蘇雅徹底瘋狂並愛上的男人。蘇雅的第一次戀愛經歷，也最終定格在了初一，李牧是蘇雅的初戀。”他跳下窗臺，走到我的近前，從高處俯瞰癱軟在地的我。

    秦青明的面部表情看起來相當的僵硬，還是那種皮笑肉不笑地感覺：“最讓我生氣的是，李牧的家庭狀況也不是特別好。雖也是富家子弟，但其家庭的資產想來還沒有我家落寞之前龐大，這說明什麼？”

    這句話，很明顯他是在問我。

    我被問的一愣，“說明什麼？”

    “說明我下手晚了一步，我自認為自己配不上她，我自甘墮落，放棄掉了我的幸福。”他瞪著佈滿血絲的眼睛，咬牙切齒。

    這樣的他，令我有些脊背發涼。實話實說，我從未見過如此狀態下的秦青明。不，準確地說，正常人都不會是這樣的神色吧？

    似乎，只需一個不注意控制自己的怨氣，那些不甘、不滿就會如同兇猛的爆炸氣浪，炸破他的身軀，迸發出來。

    “不過，”秦青明一頓，語氣又緩緩溫和了下來：“我是失落了一個晚上，就釋然了，因為只要蘇雅能過的好，就算我活在陰暗中，飽受著相思的痛苦，又能如何？”

    “你的愛真是既偉大，又卑微。”這是我的心裏話，試問我怕是做不到。

    都說愛是自私的，無私的愛或許只能去影視劇中去尋找了。然而此時，我的面前，就有這麼一位無私的奉獻者。

    他沒理會我這半份真心的稱讚，繼續講述著那段我所不知道的過去。

    “我的家庭已經落寞，背上了鉅額的欠款，就算和蘇雅在一起，又能怎麼樣呢？完全沒有匹配她的資本。不過那個時候我確實有一個永恆的念頭沒有變過——即便已經告別了蘇雅與自己曾經待過的學校，但我一定要想辦法考入那所大學。”

    “哪所大學？就是我們三人後來相聚的大學校園？”

    “是的，就是那所大學，那是蘇雅自小以來的夢想。”秦青明的臉上掛起了幸福的微笑，從而陷入了回憶。

    “小時候，我和蘇雅都是鋼琴社團的參與者，所以有機會處在一起聊聊天。我曾聽她談起過，雖然出身上層社會，但她人生的大學，一定要去那所學校，因為那裏也是她父親的母校，她最崇拜自己那個能白手創立如此龐大企業的父親。”

    “難怪呢......”我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這麼多年以來心中的疑惑今日可算是解決了。

    按理來說，像蘇雅這種人不應該去普普通通的大學裏上課，他們應該有著屬於自己的貴族學校，或者是出國讀書纔好。搞了半天，崇拜自己父親的蘇雅是想要回到父親的母校裡感受氛圍。

    這也是天意，不然冥冥之中，我又怎麼會如這樣的女子相遇，併產生屬於我們二人的愛情故事呢？

    “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六年以來的時間裏我都秉承著這個信念而活，為的就是大學能與蘇雅相遇。我還是偶爾會抽時間回去打探蘇雅的訊息，但我不知道她的大學意念有沒有改變。”

    “你就始終堅信她不會變？”

    “是，我相信，有緣千里來相會，我相信自己能夠在大學的校園裏，遇見那樣的她。更好、更美的她。”

    秦青明的眼睛裏晶瑩剔透，原來，淚水已然流出。

    “哪裏曾想......”他咬著牙，強忍悲傷，兩行清淚滑下，“我沒有等到那個時候的蘇雅，再次之前，她就已經經歷了那樣的不幸。”

    我知道，這個纔是諸多問題的關鍵，在此之前，秦青明還是那個我記憶中的秦青明，善良、樂觀，並存著那份我不知道的卑微。可就是那件事兒以後，他就變成了如今站在我面前的這幅鬼樣子。

    那麼，到底是什麼時候起，發生的變化呢？我的耳朵，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