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我知道你現在定然是一肚子的疑問，不過總得容我整理一下思路，慢慢和你說吧......”似乎認定了我會聽他的話，秦青明不再像之前那般處處聽我的吩咐，而是自主主張起來。

    我的怒火繼續燃燒翻滾，此時此刻聽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會激怒我本就處於涌動中的荷爾蒙。

    腦海中，秦青明從前那個膽小怯弱，卻時而搞怪風趣的形象開始破裂，就如同一塊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玻璃板。想挽回卻根本沒有搶救的餘地，近距離接觸的話或許還會因為破碎而傷到自己。

    “誰要聽你的安排？”我憤憤地昂起頭顱，怒火中燒的眼眸裡，折射出可以殺人的光線，來來回回掃射對面人的身上。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想必秦青明已經死了一萬回。

    “哦？陳哥，對於我的安排，你是有所不滿意嗎？”秦青明微微一笑，圓圓的眼睛漸漸睜大了些許。

    “誰會滿意啊！”

    沒有任何的防備，我突如其來的一嗓子，一聲怒喝，這樣衝動的我，自己想來都是前所未見的。緊隨著，我的淚也撲簌簌滾了下來。

    然而，秦青明卻仍舊安穩地笑著看我，根本沒有因為我的情緒而對他產生一絲一釐的波動，他笑問道：“不滿意，又能怎麼樣呢？”

    我從未想過，秦青明會是這般混蛋。就算知道他是殺人兇手的那一剎那，我也沒想過他居然會冷靜到這樣的一番地步。面前的他，真的是那個秦青明嗎？真的是因為我挺身而出幫他受傷時，那個抱著我嚎啕大哭的人嗎？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這個傢伙此時所展露出來的樣子，完完全全就是個機器人呢？

    “開什麼玩笑，青明，到底是為什麼？”我不解，我鬱悶，我咆哮著吼道，並朝他的方向加快自己的腳步，衝了過去。

    我要好好和他問個清楚，讓他把話講個明白。現在我所關注的重點根本就不是發生在我身邊的這些起命案，為什麼？我不明白為什麼秦青明變成了現在的這幅樣子？

    這個混蛋，他被鬼迷了心竅？我相信自己的直覺，直覺告訴我秦青明以前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他很好，很善良，是個單純的好孩子。無論發生了什麼，一個人的本質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難道說？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就是在騙我嗎？

    “你，混蛋！”

    憤怒地叫罵著，我已經來到了他的近前，額頭上的傷勢還在隱約作痛，可我強撐著仍舊迸發出了無窮的力氣。

    只一把，我就將秦青明從他此時正端坐的窗臺上麵給拽了下來。

    “喂，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我不想知道你行兇的這些個過程。我只要知道，你為什麼變成了現在的這幅鬼樣子。”顫抖的聲音，顫抖的雙手，我顫抖著身體，用力拽著秦青明的衣領，咬牙切齒地命令說。

    “所以，陳哥......”秦青明獰笑著，一雙圓圓的眼睛裏對映出我虛弱的身影。“我都說了我會慢慢將一切告訴你，你又為什麼，對我的安排不滿意呢？嗯？”

    他最後的那個“嗯”是二聲，表示疑問的意思。這個字說罷，他還衝我輕輕地，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然後，正當我注視著他在我面前這些奇怪舉動的時候，他倏地猛揮一拳，擊在了我額頭的傷口上。

    我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裏“嗡”了一聲，隨後身體晃悠了兩下，仰面栽倒下去。

    我“啊”地呻，吟了一聲，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因為強烈的疼痛刺激，眼淚一股腦地涌了出來，佔領了我的眼睛。

    “好好聽人家說話嘛！”

    秦青明平穩的音腔徐徐而至，看來毆打我的這一行為在他眼裏在正常不過，根本就掀不起什麼波瀾。

    “從哪裏和你講起呢？”

    因為我還處於閉著眼睛緩衝疼痛的狀態，所以並看不到此刻他的神色狀態。但從這句話的起伏程度上來揣摩，講話者的神色應該也挺悠然自得的。

    “首先就和你說說，為什麼我要殺蘇雅吧！陳哥，你不是愚蠢的傢伙，難道事情發展到現如今了，我也講得這麼透徹了，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這可不像你啊！還是說，只有在面對你自己身邊的人或事情上，你的智商就變成了250呢？”

    “你喜歡蘇雅，對吧？”

    我咬了咬牙，“嘶嘶”地抽著涼氣，嘗試著睜開眼睛。傷口的二次受傷，令我整個人的狀態都有大幅度的下降，完全提不起激情了已經。

    “對，沒錯。”他毫不遮蓋自己的情緒。

    也對，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他的態度已經表明事情正朝著落幕的方向發展，又有什麼東西值得他遮掩呢？

    況且，我的安危與否，決定權最終也在他的手上。受了傷的我，根本就不是這個傢伙的對手。

    以前的秦青明或許非常軟弱，但認識了我以後，我常常帶著他去學習一些散打、拳擊等搏鬥技巧，現在的他幾個普通人是很難近身的。

    看著他坦率的臉，我恨得咬牙切齒。即便沒有反抗的力氣了，可還是用憤然的目光不停地盯著他。

    “你喜歡蘇雅，那你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他？”我頓了頓，一股巨大的悲傷瀰漫開來。

    “問我為什麼嗎？”

    不知是不是我聽錯了，還是出現了幻覺，總覺得他的回答裡，也帶著一股悲傷的腔調。

    “因為，”秦青明說話間停頓了一秒，“我得不到。”

    “你得不到的東西，就要毀掉，是嗎？”我有些理解不了這種自私的心境，完全沒有道理。

    “我沒有毀掉，我只是讓她在另一個地方重生罷了。”四周的空氣似乎凝固住了，秦青明看著我，一本正經的模樣。

    我下意識握緊了拳頭，這麼不負責任的說話，我還是第一次聽到。的確會有一些人認為死亡是另一種重生，但我還沒聽說謀殺別人的兇手，會用這種話替自己開脫。

    “喂喂，別那麼不解地看著我，別把我想象的和普通人一樣，我所謂的重生並不是給自己開脫罪名，而是的的確確的重生。你相信天堂的說法嗎？殺死蘇雅，只是我計劃的一環。”秦青明認真地同我講道。

    擺出這麼一副正經的臉，卻做出瞭如此荒唐的事兒。我的憤怒再次熊熊燃燒起來。

    “別這麼氣，”他完全看透了我，以至於只瞥我一眼就能知曉我此時的心境。“聽我慢慢和你講我的計劃，畢竟，”秦青明長舒了一口氣，“我也不剩多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