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洞裡的陳森
差不多十步不到的距離,我就走到了那株低矮的松樹近前。
以前我上小學的時候,我們校園的綠化帶中也種植過這樣的樹木,好養活,而且即便是冬天,也不會太禿。所以,即便春夏之際的松樹不太起眼,但此時卻是這座林子裡最茂密的那棵了。
松樹生長在一處貧瘠的土壤上,它並不是像那些高大的楊樹般平面生長於土壤上的,而是豎立地斜著長在山坡的一側——也就是之前我所下來時所踩的那面山包上。
在它的周邊,雜草叢生,光是透過這些堅韌的野草,就足以看出秋意正濃,細細的一縷草葉上,雖然還殘留著嫩綠,但多數的地方已然枯黃。平日裏蓬鬆向上的野草們,目前來看都宛若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著。
而就在這些圍繞在松樹周邊的野草群中,有那麼一片枯黃至發白的野草們混跡其中,雖然顏色有些相似,但看起來還是那樣的突兀,不搭。
我用腳輕輕踹了踹它們,竟然帶著下面的泥土跟著翻了出來,脫離了本應該生長的地面。
“嗯?”這個現象引起了我的注意,很顯然這些草們是被臨時放置在這裏的,根本就不是本來生長在這兒的。難怪如此突兀,原來它們早就連根拔出來,臨時安放在此的,弄了半天它們早就已經枯死了。
我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想法正悄然醞釀於心中,我彎下腰,握著松樹那些尖尖的,如同針刺一般的“葉子”,咬咬牙向上一拉。
“嘩啦”一陣悉索的響動,松樹被我沒費多大力氣就給從土裏麵拽了出來,於此同時,連帶著周邊的枯黃野草們,地面開始塌陷,塌陷在我眼前持續了差不多三秒鐘,在我眼前竟活脫出現了一個斜著向下的深坑。
像地道一樣。坑的面積不大,卻足以容納一個正常身材的人鑽進去。
我的內心開始狂跳不止,身體有些微微的顫抖。手心腳心開始冒汗。我隱約猜測得出,這個深坑是什麼了,以及那晚微弱的呼救聲出自何處。
二話不多說,甚至連過多的思考我都沒有,看到這個深坑的瞬間,我便將自己的身體也鑽了進去,望著下面的黑洞洞,咬了咬牙,身體向下一用力,整個人就滑了進去。
就像是滑梯那樣,坑的深度不大,但是愈發向下,我還沒等適應眼前突如其來的黑暗,就已經下滑到了底端。背靠在“滑梯”上,坐在一處堅硬的石頭上放,雙手向周邊微微地探索著,感受到了比上方更為潮溼的地面。就連屁股下面的石頭也是涼颼颼的。
雙眼漸漸適應了眼前的黑暗,多多少少,朦朦朧朧可以看得出眼前的一片景色了——“滑梯”的下面別有洞天,像是一口礦井。
我如今正處在一圈黑暗裡,除了下來時那處在腦頂的缺口之外,根本看不到其餘的出路。想來這裏也是難以見到陽光,不然為何這兒的地面如此潮溼?抬起雙手,手掌上已然粘上了不少的砂礫泥土。
周邊是四四方方的,向左向右走去,皆是差不多五步左右就碰了壁。不過這樣一來我也能夠簡單地腦海中勾勒出一條簡單的直線了,以此可以確定水平面。“如果想要回去,就得從這兒再爬到上方。”我已然在心中確定了撤退的路線。
“陳先生,你在這兒嗎?”我有些緊張,有些不確定,試探性地輕聲喊道。
裡面沒有迴音,足以證明這個地方並不空曠,再加上封閉、光線較差的兩點條件,我不禁想到了電視劇裡面的那些地牢。
結合陳森失蹤的這個關鍵線索,看來很有可能,一連消失了幾日的陳森,就被關在這個地方。這兒的空間不大,我有信心找到一個人。
“我是陳桐,你在嗎?”我邊呼叫,邊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著。
既然兩頭的距離不長,那麼差不多可以聯想到前方的路也不會太遠。
“陳醫生,你是不是在這兒?如果能說話,聽見請回答,如果不能開口,也請你弄出一些響動,以方便我搜索你。”
雖然空間不大,而且眼睛也漸漸適應了裡面較弱的光線,可如果無頭無腦地搜尋一個人,多少還是會有些吃力。要是他能弄出一點聲音,給我一個方向的確定,還是很有幫助的。
“砰、砰”
我的話說完,果真就在不遠處的下方,聽到了兩聲悶響。
因為空間不大,再加上我急於找人,可能耳朵比平時更為靈敏的關係,所以這兩聲悶響在這樣的環境下還是能夠比較清晰地被我給聽到。要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我所處在地面上,怕是相當難以辨認。
“陳森醫生!”這樣的響動令我相當興奮,我明白自己該去尋找的方向了。
旋即掉頭,快步向前探索著,差不多七八步,一個不小心,我就一腦袋撞在了雖然潮溼,卻還是比頭骨堅硬的牆壁上,多少有些疼痛。發出了“砰”的一聲悶響。
想來就是在這裏,就連發出的響動都是一樣的,“陳森醫生!”我又叫了一聲,急忙彎下腰去摸索。
不遠處,一個黑影在掙扎著晃動。接著,又是一記悶響,“砰”。
“陳森!”我激動向前竄了過去,並蹲下了身子。這套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分地拖泥帶水。
話音落下,我整個人也已經蹲在了他的面前。
“喂,你沒事兒吧?”我輕輕地晃了晃他的身體,卻因為光線的昏暗所以看不清楚他的臉。這個時候,我真是有些後悔沒有帶著手電筒來。
但我就是可以確信,眼下的這個人,就是陳森。
他還是沒有發話,但因為距離過近,我還是能感覺得出他見到我時的激動。一陣又一陣的暖氣吹在我的身上,他的鼻息頻率相當快。
“走,我帶你出去。”這個時候就算我有千萬個問題,也不能現在就問,首先要做的是帶他離開這個地方。
一個正常人被關在漆黑的地道中時間長了都受不了,更何況是陳森?在被兇手帶到這裏之前,他一定受到了傷害,不然不會乖乖就來到這兒的。上去之後,首先得確定一下他的傷勢,然後再提出自己的疑問。
不過不管怎麼說,我已經搶先了一步,保護下來了陳森的性命。同乾啞聲音的賭約,我終於算是贏了。一想到這裏,我不自覺,也不應景地在臉上,畫出了一抹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