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絕望的壓力
我咆哮到大腦缺氧,傷口愈發疼痛,嗓子也沙啞得比之前更加嚴重,甚至隱隱有些要說不出話的意思。然而,望著外面深黑的天空,在這如潑墨般昏暗的夜幕之下,迴應著我的也只有蒼然的空無。
看透結局才發現:最終只是傷害了自己,失去了同伴,那個兇手仍在得意地活著。
陳森下落不明,到目前為止我還是沒能確定他到底在哪裏,幕後的黑手究竟是不是他?劉大鵬還安然地在屬於他的角落裏麵嗎?秦青明到底是怎麼死的?李牧為什麼會出現在安晨的房間裡......等等一系列的問題都沒有得到解決,看著眼前凌亂的一切,我也不認為自己可以處理得好。
可不管怎麼樣,我心中都在一直暗暗自道:“決不能就讓秦青明這麼死掉。”
如此的不明不白,實在是無法交代。就像蘇雅離世後的那樣,案子一天沒有找到真正的兇手,我就一天無法安下心來。
現在為止還不清楚兇手真正的目的,看似在復仇,實則上給我的感覺完全就是在洩憤?因為我實在是找不到這些所有被害者們的共同點,完全不明白兇手為什麼要殺掉這些人。更何況,我的主觀意識裡還堅持著“秦青明與那些人不一樣”的觀念。
兇手說死掉的這些人都是罪孽深重的人。李牧、劉大鵬夫妻和陳森的過去在隨著調查期間,我多多少少已所有耳聞,但是別人,特別是秦青明,他們的罪過在哪裏?完全摸不到頭緒。
我曾經不止一次地認為兇手的目標人物是我,幻想著這個兇手與殺害蘇雅的兇手是同一個人。但是隨著案件的進展,我開始變得模糊,我真是中心人物嗎?這個變態陰暗的兇手,真的與殺害蘇雅的兇手是同一個人?
可如果殺害蘇雅,又為什麼要殺掉這些有罪過的人呢?難不成蘇雅曾經也有罪過?也是罪孽深重的人?
不,我不相信,堅決不相信自己腦海中升起的這個思想。“不會的,根本就是我太過於敏感而想多了,不會的。”
頹然間,搖晃著自己那已經失了平衡的身軀,從拉開的窗戶處默默地轉身走了回去。秦青明仍舊倒在那兒,那處本來被安晨生前擦拭的乾乾淨淨的地板上。遺體下淡黃色的地板,其中有幾塊已經被鮮血浸泡成了血紅色,此時血液開始乾涸凝固,暗黑色的血塊肉眼可見黏在了那兒。
我走到近前,重新打量起秦青明的屍體,因為之前進來的時候沒有開燈,開了燈之後眼球又都被李牧的屍體給吸引走了,所以這才拖到了現在——強忍住內心的悲傷,我把秦青明從地上抱了起來,緊緊摟住懷中的遺體,我一步一搖地抱著那尚存餘溫的秦青明來到了安晨的床上,並將其放了下來。
旅途開始之前,誰都不會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哪裏是供人放鬆休閒的山莊,明明就是通往人生新旅途的“開始”。
安晨那生前打掃的整潔無比的房間,在眼下已然成爲了緣山莊裡最大號的停屍間:浴室中的安晨;床上的秦青明,已經懸掛著而未被我摘下來的李牧。三具年輕的遺體,一具幾日前的,兩具新的。
粉色系裝飾的房間裡幽幽散發而出的,並不是少女的氣息,反而是象徵着死亡的灰色憂傷。
秦青明的死因我看得出來,渾身上下只有腹部有大量的紅色液體滲出。他的右手,攤開的手掌上也殘留著幾縷紅色的血痂,足以證明是在與兇手對峙的過程中,被人用利器刺中了腹部,導致失血過多而亡。
看著宛若熟睡中的秦青明,不爭氣的我鼻子一酸,又是兩行熱淚滾滾而下。我掙扎著,痛苦著,咬著牙並暗罵他的愚笨:“為什麼要死?為什麼要與人搏鬥......為什麼不跑出來找我?為什麼,為什麼如此不小心.......”
我仍記得他經常掛在嘴邊令我既感動又有些緊張的誓言:陳哥,拼了命我也一定要安然地把你給送回蘇式製造。
“這下,你該如願了。”我哽咽著,望著床上的遺體,說罷以後,久久不能言語。
他真的是拼盡了命,但我真的能平安地離開這裏嗎?目前來看,還是個未知數,兇手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我。
“呼”的一陣冷風,順著敞開的窗戶吹了進來,我因連續受襲而沒能來得及打理,從而沾上了鮮血的髮絲順應地抖動了兩下。
額頭上黏黏的,我摸了一把凌亂不聽話的頭簾,轉眼望去。沒能關好的窗戶,如同怪物的大嘴,裡面黑漆漆,什麼都看不見。
更看不到天,看不見希望。
“鈴......”
晚風中,傳遞來了一串串刺耳的響鈴。是兇手打來的,我比誰都清楚,除了他以外沒人會具備這個能力。
睜開有些紅腫的眼睛,看了一眼時間,距離往日我們二人的通話時間要早了許多。只不過這些反常目前以我來看,已經無所謂了,他(她)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吧!
我應該去接聽呼叫,我知道。
雙腿如同別人灌了鉛,我告辭了秦青明與李牧這兩具明晃晃的屍體,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失魂一樣地朝門外走去。我要回到我的房間裡,那樣纔可以同兇手正面對話。
空蕩的走廊,靜悄悄的,劉大鵬怎麼樣了,現在為止我根本無心去考慮。兇手反常的呼叫時間,以及秦青明的意外身亡足以說明了一件我最開始就知道,卻不得不面對的事實:決戰的時刻要來臨了。
兇手開始失去耐性了,他徹底同我撕破了臉皮。其實他比誰都清楚,這些人裡面,只有秦青明死了,纔會對我的內心造成最大的衝,擊傷害。他起初是不想這麼做的,因為害怕一開局我就喪失了反抗的精神。
如今,他做了他起初最不想做的事,“看來,是要與我進行最後的對決了。”我釋然地暗想,並在臉上勾出了一絲絕望的笑容。
該來的總是要來,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