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兇手是誰
夜已經深了,手錶上所顯示的時間:零點二十五就是最好的證據。
雖然已經是下半夜了,可平日裏十一點前後準時睡覺的我此刻卻是睏意全無,無論怎樣嘗試閉上眼睛,努力不去思考更多有的沒的,零零碎碎的事情,但也就是沒有辦法入眠。
心亂,除去對於張長偉被人毒害在電影院裏這件事兒的震驚以外,還有對於回憶蘇雅之死的痛苦。最最令我安心不下來的是,毒殺張長偉的真兇就在我們這夥人裡......可怕的是,我正與一個野獸同行著。
不管是陳森的說辭也好,還是秦青明給出的解釋,我都堅信不疑,沒錯,正是如此——張長偉就是被人給毒害的,不是自殺身亡。
哪怕沒有決定性的證據,但也存在著他殺的可能,不能樂觀地想象著是自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煩躁地坐起身子,來到桌前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滋潤了一下乾涸的嗓子。
“兇手會是誰呢?”我自問,沒有自答。
實話實說,其實在此之前,這個問題我就已經在心中默默地問過自己一遍了,沒同任何人吐露出半個字。
我是什麼時候這麼做的呢?如果非要精確一個時間的話,應該是在我檢查了蘇雅的房間以後......
……
冰冷的雙腳沒有溫度,僵直的屍身任由我推動,我掙扎著,強忍著還沒有從眼眶中流出的淚水,扶正了那一把已經倒在蘇雅腳下的實木椅子,很沉,很有分量。
房間內光線不好,我不敢如此就貿然開燈,害怕猛然間清清楚楚看到蘇雅的臉以後會承受不住心理的壓力。這是我最愛的人的屍體...我卻沒有勇氣去面對她最後一次。
“蘇雅...小雅?”我呢喃著,像是患了痴心瘋一樣。
“喂,老婆,老婆?”
......
我搖晃著她的身體,可是屍體除了會晃動以外,就什麼都不會了。我知道,從今以後,只要我喊這個名字,就不會再有任何回答了。
掛著蘇雅屍體的麻繩被一根水泥釘頂在了棚頂之上,結結實實,我用手拽了拽根本拽不掉。同理,那個繫着她脖子的圈也被系得堅牢無比,憑藉着我已經顫,抖了的雙手,根本就解不開。最後沒有辦法,只得去廚房找出了一把剪刀,破壞了麻繩,蘇雅的屍體才終於落在了地上。
摸了一把眼淚,看著終於著地了的蘇雅,我又一次沒有忍住我的淚水,跪在屍體前痛哭起來。現在的我,只有滿心的悲痛。並且我也實在是搞不懂,就算是想破頭皮我也想不出為什麼——明日就是她期待許久的婚禮,為什麼好端端的,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蘇雅會突然間做出上吊自殺這種行為呢?
“必須採取行動,不能讓自己這樣消沉下去。”
想到她自殺的原因這裏,我忽然間冷靜了下來。
這種冷靜來得格外突然,就在剎那間,我知道自己不能只是一味地哭泣下去了。我是個男人,妻子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吊死家中,就算是要哭死自己,也要先搞清楚狀況再哭。總不能稀裏糊塗地就這樣算了。
我的呼吸緩緩調整好,眉頭也緊皺了起來。我自己問自己:“蘇雅為什麼會上吊?為什麼會結束自己的生命呢?動機是什麼?”
正如很多推理小說情節中所描寫的:無論是自殺還是他殺,警方在發現屍體,進行案件偵破的時候,都會思考到這樣的一個問題,“自殺的動機,或者兇殺的動機是什麼?”
如果能夠準確無誤地思考出動機,那麼辦案的效率就會大大增加,準確率也會隨之上升。一句話而言,動機找到了,偵破的路上,將會是奏響一路的凱歌。
所以,在面對未婚妻上吊身亡這一事件上,我第一考慮的問題,也是動機。究竟是為什麼?是什麼令蘇雅產生了輕生的念頭?
開始的我認為蘇雅是自殺,因為在我的印象中,上吊而亡的人大多數都是自殺的。
他殺的話,誰會選擇這樣麻煩的手段呢?不單單要佈置出自殺的現場,還要將死者掛在繩子上。蘇雅的體重已經屬於不太重的人了,可即便這樣,想要把她以上吊自殺的形式殺掉,難度似乎也不小。
我發自肺腑地認為,沒有哪個蠢人會選擇這樣的方式殺人。
更何況從進來的那一刻,我的眼睛就始終沒有停止觀察,蘇雅的房間裡,根本就沒有任何反常的跡象啊?還是像之前一樣規規整整。
“怎麼看都覺得是自殺,可是自殺的話,也太牽強了吧?十三號那天不還是好好的嗎?這想不通啊...為什麼?”
思路遇到了阻礙,我強忍住悲傷,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蘇雅的身體,除去脖子上那道乍眼,令人恐怖的勒痕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傷勢痕跡。而且衣著也很整齊,沒有一丁點的反常。
雖然我不是專業的偵探,可擺在面前的線索再清晰不過了,我幾乎沒有理由不去相信這是一起自殺案件了。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的反常,怎麼可能是兇殺案呢?
想到這裏,我的心一陣絞痛,我無恥地想到:“還不如是他殺案來的輕快些。他殺案的話我最起碼還能記恨著一個人,用痛恨暫添喪妻所帶來的心靈傷口。”
越是心中感慨,越是悲傷以至於不清楚自己接下來要以怎樣的態度,做怎樣的事情。
“應該同蘇老爺子和蘇母說一聲吧?”我傻傻的自言自語。
“這是肯定的吧?就是不知道那兩位能不能承受的住這樣的打擊了,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樣的事情應該沒有人會好過。”
“婚禮怎麼辦?本來是明天,出了這樣的事兒,那一定辦不了了。接下來的日子,想必是有的忙了......變故來得太突然。”
要想的事情多到數得我腦仁疼,也數不盡......我自我安慰著: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誰叫事情來得這麼突然,一點點準備都沒有。
本來是紅事兒,只差幾個小時了,又突然間變成了白事兒。還真是有一種前腳天堂,後腳地獄的感覺。
而且光是思考不去做不算什麼,最令我頭痛的是,這樣的事情該怎麼同蘇雅的父母開口呢?
一想到那個滿面紅光,鬍子花白的老頭,和只要一提起蘇雅,眼神裡就會情不自禁流出慈愛之光的老婦女,我心中的絞痛感便是一陣陡增。簡直不敢想象,他們會受到多大的打擊?他們能否像我一樣堅強地撐住呢?
煩躁、悲痛的情緒令我焦亂。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情緒正在發生的變化。
我深知這種負面情緒會極大阻撓我的心緒。在未婚妻上吊自殺這個節骨眼上,我必須把握好自我的狀態,方纔可以應對各式各樣的麻煩——例如各方的盤問,以及忍受親屬間的悲痛哭嚎,等等。
我走入蘇雅臥室旁邊的廚房,廚房自身的拉門並沒有關閉,呈現著拉開的狀態。徑直走入,直勾勾奔向水池附近,我打算用涼水洗一把臉,冷靜冷靜,平復一下自己正在膨,脹的負面情緒。
可就在我走入廚房,還沒等走到水池跟前的時候,餘光一瞥,正瞥到腳下的一個藍色垃圾桶。
藍色垃圾桶裏的東西奪走了我的全部目光。
那藍色的垃圾桶擺放在廚房中間地段的位置,臨著凸,起的豎式暖氣片,位置還算是比較靠前的。垃圾桶很普通,就是最基本的桶,只要往裏面套上一個塑膠袋,就可以裝放垃圾了。這會兒功夫,垃圾袋裏麵,就裝著一個大大的空酒瓶。
倏地,我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渾身雞皮疙瘩都突了起來。“不對啊!”我頓悟道:“小雅死得有些可疑啊!”
擰著眉頭,我用涼水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緊接著走出廚房,打算尋找那個東西。一定有,那個東西是一定有必要的。
一百五十平的房子,除去一間臥室,一間已經改成書房的小臥室之外,所剩的面積中還包括了兩個衛生間與一個廚房,剩下的就是客廳了。
記得裝修這個房子的時候,蘇雅還特意要了一個大明廳。為此工人們還挺為難,畢竟裝修這種事兒大體上得按照圖紙來做,蘇雅想要的大明廳,面積遠超出了這間屋子設計圖紙的最基本預算。
最後還是我想的辦法,捨去了原本的餐廳,將餐廳與客廳打通連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採光很好的明廳。
明廳貫,穿著南北兩側,在臨近廚房的地方放置著一張長方形的大餐桌,顯得孤立立。這便是所謂的餐廳。
餐桌正對著蘇雅的臥室,我未婚妻的屍體此刻已經被我放在了臥室的床,上,走在餐桌前,還是可以瞥見得到。
我默默地將門關上,又把目光重新放在了餐桌上,不出我所料的是,果不其然——一隻高五釐米左右的圓臺形狀玻,璃杯擺在了餐桌上的一角。
杯子很乾淨,杯璧上也沒有水跡,想必是應該是被處理過了。
“果然!”我抑制不住心中的驚訝,眯起眼睛的同時還用手打了一個響指。
從剛纔看到垃圾桶中的那個空酒瓶時,我就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了:“蘇雅的死因並非自殺,而是他殺。”這並非是我無中生有,佯裝很懂的樣子去博人眼球,而正是因為我對蘇雅非常瞭解,所以才能看穿自殺的表現,推測出背後是他殺的真相。
不過,“兇手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