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歡而散
會議不歡而散!
眾人中似乎除了我與秦青明以外,都不同意張長偉是死於他殺的這一結論。
陳森所給出的證詞,壓根就不足以搏得其餘旅客們的贊同,現場十個人裡面,只有我與秦青明在心中默默地站在了他那邊。
李牧是最早給出說法的,他站起身子,略帶嘲弄的神色對著陳森微微笑道:“不好意思,陳醫生,如果這就是你所給出的證據,那麼這樣的會議我不會繼續參與了。說好的度假,居然還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對我來講已經實屬不幸,如果再被其他人以骯髒的目光,審視成為可能是兇手一類的人物,我怕是有些委屈吧?”
“所以你想怎麼樣?”陳森盯著李牧,我敢保證他正暗自揣摩著李牧會怎麼做。
“回房休息,明天一早,我就會離開這個鬼地方,我纔不願意繼續留在這個晦氣的場所。”說罷,他起身離開了自己的座位。
陳森沒有阻攔,準確地說是,他沒有任何權利去阻攔,腿長在別人身上,他有什麼資格去命令對方停下?命令對方配合自己?
眼見著已經有人擺在明面上說要退出、離開的事情了,其餘的遊客們也紛紛躁動起來,一時間大多數人的注意力已經從這起命案上,轉移到了自己的下一步安排上面。是走是留,成爲了熱議的物件。
.....
現場已經失控,七嘴八舌的討論聲霎時間淹沒了整間餐廳。
陳森冰冷的面頰不自然地抽搐了兩下,只得放棄了自己的發言。他搖著頭,無奈地坐在餐桌前的一把黑色靠椅上,伸手給自己接滿了一杯“威士忌”,這是之前第一晚聚餐時沒有喝完,也沒有收起來的酒,之前就擺在桌子上也沒有人去碰。
我站起身子,打算回房。與其毫無意義地留在這裏,不如回去好好休息,再做打算。
“陳哥?”
見我要走,秦青明一愣,他急忙將身子挺起來,仰視著我問:“怎麼,要走?”
“回房間,有點累了。”
“還是等一下吧。”他說話間拉住了我的衣角,自己則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怎麼了?你還有心情留在這裏聽這些人淨談些沒用的?”
我說話的聲音其實並不低,可因為大家都在一心爭辯著“是走是留”的這個問題,所以好像沒有人聽到我的話,聽出我對於他們的不滿。根本沒有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對我所說的話做出任何的迴應。
“並不是,”秦青明搖了搖腦袋。“只是我覺得你應該和陳森去聊一聊。”
“哦?為什麼?”
“你相信殺害張長偉的兇手就在我們這幾個人當中,對嗎?你和那些不相信的傢伙們不一樣。”
“你相信兇殺,對嗎?”秦青明追問。
我白了他一眼,低聲說道:“你明明知道你還問我!”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想殺張長偉,但是剛纔在房間內與秦青明展開二人會談的時候,我就成功地被秦青明的解釋給說服了,並且在心中一直堅信——張長偉是被人殺害的,而兇手就在我們這些旅客之中。
“這就對了嘛,”秦青明贊同地點著頭,他指了指陳森和我繼續往下說:“既然相信是他殺,那陳哥,你覺得我們還有可能離開這裏嗎?”
“你的意思是?”
聽到這句話時,我的心忽地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立刻從腳底升至頭髮絲,將我緊緊地包圍起來了。
秦青明解釋道:“兇手敢選擇在這裏殺人,那一定是做好了萬全之策,我覺得我們不會很輕鬆地離開這兒。那些不相信他殺的笨蛋們還在探討明天究竟要不要走,在我看來都是白費力氣。有回去休息的時間,還不如好好與陳森探討一下,研究出到底誰是兇手,這樣纔是最明智的選擇。”
“你的意思是......我們想走,沒有那麼容易?”我擰起自己的眉頭,心中有一種難以言狀的緊張。
“我想是這樣的。”秦青明點著頭,一臉正經地分析著:“發生了命案,人之常情就是保護好現場隨後去聯絡警方。兇手犯案至今,都沒有主動出來坦白的趨勢,也就說明兇手並不想被人識破,越是這樣的人,怕越是不希望警方介入,插手。緣山莊本就是封閉的場所,再加上手機沒有訊號,想要阻止我們這些人聯絡警方的辦法很簡單,也很明瞭,就是不讓我們輕易離開這裏。”
“那還等什麼?兇手越是這樣,我們越不能讓他如意啊!想辦法離開這兒,總不能一直被困在這裏吧?”
“往哪裏走,陳哥?”秦青明見我要走,趕忙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
都到這個時候了,也就只有平日裏面對任何事兒都能波瀾不驚的他保持著頭腦的冷靜,他嚴肅地問道:“就是想辦法,也得明早想辦法,這大晚上的單獨行動太危險了吧?我們甚至都不知道身旁的人裡面,誰是真正的兇手。”
“所以現在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對,陳哥,你可千萬要穩住,別輕舉妄動,儘量別表現出特別謹慎的模樣,同其他的人正常相處就可以了。”他囑咐著我。
陳森還在自顧自地坐在餐桌前喝著悶酒,醉漢劉大鵬這會兒已經靠在牆角手握著酒瓶睡著了,張春華茫然地站在他身邊,茫然地看著自己醉醺醺已經睡過去的老公......
——
“陳醫生,你要是再往下喝的話,估計一會兒你也要成醉鬼了。”
“你是?”
陳森似乎還沒有從分神的狀態中迴歸過來,見到秦青明的時候明顯慢了幾秒鐘,隨後才反應過來。“哦哦哦,是小秦啊!”
“很鬱悶是吧?自己說的話沒有人認同,也沒有人聽從。”秦青明坐在他的身旁,不過並沒有選擇給自己也倒上一杯威士忌。
“是啊,我當醫生當了這麼多年,我的判斷是不會出錯的,可是這種類似於豪言的話語往往缺少決定性的證據,都無法輕易讓人相信。哎——沒有辦法。”
“是嗎?看來陳醫生的確是位很好的醫生,如此優秀的你被人質疑,還真是有些可悲。不過,我倒是很相信你的判斷...我也相信兇手就在我們內部人士中。”秦青明壓低了嗓音,以至於我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無論怎樣集中注意力,也聽不清楚他們二人的對話了。
眼瞧著他們兩人越聊越起勁,陳森那張冰冷的臉終於不再寫滿了無奈,我心情複雜地站起身子,轉身離開了餐廳。